新根据地
除了去谭哥那喝酒还有一件事比较能提起我的兴致就是去找大勇玩。
大勇是我高中时候的一个铁哥们儿,在迎水道的社科院的南大校区读自考。他们那比我们好玩得多。每天的课程就是喝酒、打架、CS、打麻将、弹吉它、泡妞。当然弹吉它也是为了泡妞。据说吉他是征服女孩子心房和乳房的最好武器。
大勇说应该让他去美国,因为他的时间几乎是和北京时间完全颠倒的。无论我几点去,只要天还没黑,他们几乎都是全体酣睡,只有小杆子在挑灯读书——因为拉着窗帘,昼夜的概念不是很明显,白黑都要挑灯。小杆子是宿舍年纪最小的,这个绰号是根据体貌特征取的,他们宿舍第一次集体洗澡后就有了这个称呼,“杆子”是他们家乡的方言,意为男性生殖器。
小杆子看见我进来就说:这群猪,就知道睡觉,没有追求,让我寒心。我说复习呢?他说嗯,快考试了。他的书皮对着我,书名是《我做骚妻》。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我推门进去时他的手是从胯下的某个部位抽出来的。
我坐在大勇的床边,掏出烟,扔给小杆子一根。小杆子接过去,从枕头底下摸出火机,探身给我点上。我抽了一口说,昨天又通宵了?小杆子自己点上烟说没有,三点多就回来睡觉了。我说够早的。小杆子说昨天本来想通宵来着,结果玩到三点多进来两个条子,查夜,差点出事儿,幸亏我眼疾手快的,这你知道。我想起刚进屋的一幕点了点头。
小杆子接着说:当时大勇正看黄片呢,好像是苍井空老师的作品。我回头跟大勇说:关了,有条子。结果大勇太投入了,根本没听见,看得聚精会神的,我就喊了一声:苍老师,别看了!大勇一回头马上关掉了。条子就过来问我:你在喊什么?我说:苍老师。条子就问苍老师是谁?我说是我班主任。条子就说:“班主任带着包夜,真他妈有正事儿。”我操,幸亏我聪明机智又勇敢,要不大勇最少判3年。现在严打呢,8年也说不定。
我说不至于吧,就看个片。小杆子说没听说吗,现在警察不抓嫖娼的,不抓卖淫的,专门抓看黄片上黄网的。我看着他笑着说:看黄书呢?小杆子说一般情况下不抓读书人。表情很严肃。
小杆子接着讲他力挽狂澜的经历:这时黑头和大熊还有果子狸他们在另一个区打CS呢,玩的是仓库的地图,黑头和大熊跟几个匪一伙,守,果子狸和毛子跟警察一伙,往里面攻。
黑头一个不小心被从管道爬到二楼的两个警察爆头了,黑头就喊:二楼上来两个警察!你也知道,咱那网吧也在二楼,所以两个条子造一愣,黑头接着喊:打死他,往死里打那两个警察!一群废物两个警察都打不死!
警察就不管我了,奔着黑头就过去了,我叫他已经来不及了,警察过去拍了一下黑头的肩膀说:你要打死谁?黑头以为是自己人,头都没回说:废话!当然是两个警察!结果他妈的就因为黑头一句话,我们差点全都被抓回派出所提审。我俩哈哈大笑,我说这个是袭警未遂,抓住也得重判。小杆子接着说:以后还真得招子放亮点,不能拿条子当矮骡子。幸亏我……
这时大勇醒了,拍了我一下说:“庆阳别听他吹牛B,张口闭口‘条子’‘矮骡子’的,看《蛊惑仔》看傻了。”小杆子说:懒得理你!翻过身继续研究他的“骚妻”去了。
大勇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盒希尔顿抽出一根给我,我说刚掐。他点上说啥时候来的?我说刚来一会,起来吧,打麻将。大勇说抽完烟的,马上。这时酣睡的几个哥们也都醒了,打了招呼大伙开始起床。
大勇宿舍一共四组上下铺,住着8到10 个人——黑头和大熊的女朋友经常过来友情客串,床上拉个帘就算屏障。这也是他们那边的特色,很像中国少数民族人口分布特点——大杂居,小聚居,交错杂居。
第一次在他们那里过夜时,早上起来去水房子洗脸,穿着短裤赤身裸体去的,结果刷着刷着牙,旁边传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回头发现一对男女正在身后过泼水节,真是有说有笑,有打有闹,根本没把我这电灯泡放在眼里。
后来也习以为常了,再后来刷牙时旁边没个妞反而感觉有点不习惯。据说他们楼里兜售保险套的都发了笔小财,后来业务扩大了,也卖紧急事后避孕药——以免闹出更多人命。
他们都出去洗脸了,我拿起大勇床边的吉他,看见桌子上的吉他谱曲正翻到许巍的《完美生活》。我的吉他是高中时候跟大勇学的,喜欢上许巍也是那个时候。我把吉他调了下音,弹唱了起来。
大勇说唱许巍的歌时常想哭,好像低沉的曲调里面承载着太多叫做梦想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正是他想拾起却经常遗忘的。这是我到天津不久我们两个喝酒时候他说的。他比我早一年到的天津,一直周而复始的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还说很想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家里不给多少钱,没有钱买烟时哥几个凑钱买一块五一盒的花溪,然后分着抽,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烟就那么好抽。现在虽然也没有什么钱,但是毕竟大了,家里给的钱够买想抽的烟了,可是抽什么也没有当初的味道。他还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说你可真JB酸,牙倒了,喝酒。喝多了我们俩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唱这首《完美生活》:
青春的岁月
我们身不由己
只因这胸中
燃烧的梦想
青春的岁月
放浪的生涯
就任这时光
奔腾如流水
体会这狂野
体会孤独
体会这欢乐
爱恨离别
体会这狂野
体会孤独
这是我的完美生活
也是你的完美生活
我多想看到你
那依旧灿烂的笑容
再一次释放自己
胸中那灿烂的情感
我多想告诉你
那依旧灿烂的笑容
再一次释放自己……
大家伙都洗漱停当开始打麻将。玩的不大,一块钱小翻。一般阵容是黑头夫妇上,大熊夫妻档,小杆子单独作战,我和大勇一把牌。小杆子是最受欢迎的,因为他打麻将有个绰号叫“月月输”,而且尤其难能可贵的是:瘾大技术差,把把都不落。不让他玩就生气。
他说之所以输是因为我们打虎亲兄弟,上阵夫妻兵,人数上占优势。一般赢钱的都会再拿些钱出来请大伙去吃烧烤,所以输赢意义不大,重在娱乐。
黑头的女朋友花花是最喜欢玩的。每次点炮最多的也是她。黑头很疼她。黑头是为数不多的我很欣赏的人。长得有点像孙红雷,给人很爷们的感觉。也是内蒙人,他是西部区的。初中时候就来天津上学。
大勇说他们那是内蒙最穷的地方,他们村又是那里最穷的村,所以他从上高中没有朝家里要过钱,倒腾手机、打口带什么的,不但能温饱而且在学生里有点趋近小康,并且每个月往家里寄钱——这点是我最欣赏他的。
黑头为人很仗义,打架也很专业,在迎水道一带混得很不错,号称“迎水道陈浩男”,那里的各大帮派大小堂口都要给他些面子——这句是小杆子说的。
打完麻将我们呼朋引伴的出去吃烧烤,喝酒,然后去网吧通宵或者回宿舍打麻将,乐此不疲。由于我当时去的很勤,连看门的大爷都以为我是他们学校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