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五人疑惑,唐鹤征直接跑了上去问道:“怎么要断桥啊?”
几个官兵见他手持长枪,忙退后一步,持枪的挺枪,佩刀的拔刀。一个小旗模样的人叫道,“退后退后,不准靠近!”
唐鹤征楞是吓了一跳,不过他不是蠢人,忙退后两步道,“我就是问问。”
几个官兵慢慢散开,把他半包围起来。
后面官兵都看了过来,那个军官闻声走上前来问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这时柴富见形势不对,忙将长枪一扔,空手小跑到军官面前赔笑道:“这位将军,唐少爷也就是好奇心重,还请将军见谅。”
那个军官看看唐鹤征,又看看数丈外的柴炅等人,都是富家主仆模样。
便道,“今晨有急报,又有倭寇意图突袭虎墅关,劫掠钞关,本将奉俞总戎将令,封锁南津桥,自即日起,不得通行。你等刺探军情,是何用意?”
两年前确有倭寇偷袭姑苏未就,分兵劫掠过虎墅关。
“吾只是过路问问,有啥用意啊?”唐鹤征很是憋屈的顿了一下枪杆。
听得此话,那军官脸色就有些不虞,正待发作,不远处正看着他的柴炅忙把双刀往王梦禄怀里一扔,也走上前作揖道,“这位将军,吾兄不谙军事,言语冒犯,尚请见谅。”
那军官脸色稍霁,没有再看唐鹤征,转问柴炅道,“尔等何人,欲往何处?为何持枪弄刀?”
“吾等是毗陵义兴唐家私塾学子,今同窗父亲仙逝,故往太仓奔丧,持枪弄刀亦是听闻倭寇来犯,聊以防身。”柴炅挪到唐鹤征身旁,肘了他一下,自己回答。
那军官讥笑道:“那倭寇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尔等也想与之争斗?直如那肉包子打狗了。”旁边官兵哈哈大笑起来。
唐鹤征顿时怒极,便想上前言论,柴炅忙把他死死拉住,对柴富使了个眼色。
柴富果是明白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走到小旗身旁递给他。
小旗掂了掂银子,又看了看柴富等人,挪到那军官身旁耳语几句,军官看看远处穿着孝服的王梦禄,这才对柴炅道,“你等可以走了,他留下,待审讯完毕,确无嫌疑,自可放行。”
柴炅急忙拉住暴怒的唐鹤征,掏出唐顺之的名刺递给军官道:“将军,他乃翰林编修唐顺之之子,确非倭寇,还请将军明察。”
“翰林编修?”那军官接过名刺看着,脸色阴晴不定。他是不识字的,但是翰林编修却听俞大猷说过,那是皇爷身边的大官。
正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突然有人走来道:“俞百户,此人确是唐大人之子,吾愿为其担保。”众人闻声一看,走来的是一个方巾襕衫年方二十许的青年秀才。
这秀才走到那军官面前道,“俞百户,在下愿替他担保,若百户还是不信,唐大人与俞总戎相交莫逆,大是可请总戎来亲自盘问的。”
秀才虽然微笑着说话,俞百户却不敢轻怠,他驻守虎墅关,也是对关上诸家做过调查,这秀才的面子可不能轻忽了,便把名刺还给柴炅道:“既有本地秀才担保,你等可以走了。”
柴炅不慌不忙收了名刺,对俞百户作揖,又要拜谢那秀才,秀才摇摇手示意他稍等,转身对俞百户道:“家中有事,吾今日回返姑苏,关前店铺,还请百户多加关照。”
“那是自然,徐秀才一路走好。”俞百户回礼。
“来人,”一个仆役模样应声而出,秀才道:“大军护民辛苦,去买几个包子送来此处。”
仆役应声而去,官兵们纷纷唱喏,秀才虚揖一圈,便招呼柴炅等人离去。
离开南津桥,出了虎墅关,柴炅等人这才对秀才道谢,请教秀才姓名。
原来这秀才姓徐名时行字汝默,乃是姑苏长周人士,家中富裕,在虎墅关也有铺面,他虽然中了秀才,也常帮家里巡视店铺,管理家产。
徐时行道:“在下久慕荆川先生声名,却一直无缘得见,适才只是权益,还请唐兄见谅。”
唐鹤征摆摆手道:“这没有什么,就是那帮兵痞子真是可恶。”
这事是他惹来的,不过大家都知错不在他,都没有说什么。
“对了,正安在塾中可好?”徐时行觉得不妥,又解释了一句:“他是我的表弟,名讳赵一宁。”
“正安是你表弟?那可是一家人了。”唐鹤征猛地拍了徐时行一下,柴炅和王梦禄也连连点头,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许多。
“正安弟本来也想跟来,老师没有同意。”王梦禄回答。
徐时行问明王梦禄是父丧归家,忙道替表弟一行,就招呼身边书童去车马行订几个马车后归家与家里人说一声,却是要与众人前去太仓吊唁,连家也不准备回了。
众人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一行人没有进姑苏城,直接走到车马行,准备乘车前往太仓。
车马行的事情很顺利,徐时行和王柴唐三人坐一辆,徐家仆役坐一辆,其他三家仆役坐一辆。
徐时行虽是少年得志,但毕竟出身商人世家,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柴王二人如沐春风,唐鹤征虽无功名之心,也很是服帖。
马车转过姑苏东北角,远远看见高耸的报恩寺塔,徐时行正欲给三人介绍报恩寺塔的典故,几个骑兵从后面追了上来。
隐约看见,领头的正是俞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