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风云-归途》天华CP-第十六章

就在张学华依旧犹豫不定的时候,M报社的一篇报道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江西尧的文章里直指张学华是因为看上巨额律师费因而接下这个烫手的案子,并且怀疑受害者的突然改口是由于彭旭暗地里作出了某些违反律师守则的事,顺带将那天与张学华的谈话编纂了一番,暗指彭旭是跟从张学华哪里学的手段,并且两人分道扬镳似乎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

文章一出街便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关注这件案子的人们都兴趣盎然的讨论着这件事的真假,以及幕后可能存在的不正当行为。

张学华在办公室里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刘律师正坐在她对面忧心忡忡:“这篇报道对律师楼以后的业务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张学华眉头紧皱,并不避讳刘律师,拿起电话拨通江西尧的手机:“江先生,对于这篇报道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江西尧满不在乎的回答:“我只是将事实写出来而已,你自己承认是你接的案子,交给彭旭办理,彭旭是你的拥泵,这个你们行业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并不是我编纂的,而且你们两个确实已经分道扬镳了,请问,哪一点不是事实?”张学华紧紧抿了抿唇:“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分道扬镳这一点我就可以告你诽谤。”江西尧哈哈笑了两声:“没关系,尽管去告好了,那我就又有东西可写了。”

张学华沉默下来,挂上电话。刘律师安慰她道:“跟这样没有底线的记者犯不上生气。”张学华摇了摇头:“是我考虑不周,当初应该听你的,不接这个案子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发生了。”刘律师叹息一声:“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想一下该怎么解决。”张学华盯着报纸上彭旭和自己的照片,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扣着:“其实我已经想过要怎么做了,只是没想到他的报道出的这么快。”

刘律师好奇地问:“你要怎么做?”张学华没有回答,将报纸折好放在一边,起身拿起公文包:“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律师楼,这里就先交给你了,辛苦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刘律师也不再多问:“交给我吧,你放心去做你自己的事。”张学华感激的点点头:“谢谢。”

张学华开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瞥了一眼写字楼门口,不出意外的有记者已经在门口守着,她将墨镜带上脚下一踩油门快速从门口驶过。

黄天也看到了报纸上的报道,像这种乱七八糟的报纸他一向是不会买来看的,所以黄茵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将报纸放在他桌上的时候,他还有些生气的怪黄茵打扰了他的工作。

黄茵着急将那篇文章指给他看:“爸爸,这个记者太过分了,这么诽谤华姐,我们让华姐告他和报社。”黄天听到和张学华有关,纳闷的接过报纸将文章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眉头也越皱越紧,看完之后自言自语道:“就是这件事吗?”黄茵忍不住问:“爸爸,你早就知道了?”黄天摇摇头:“我知道她有心事,但是她不说我不想追着问。”

“那你相信,华姐做了?”

“不,我不相信。”黄天坚定的回道,“她不会因为什么高额律师费接这案子,更不会为了打赢这件案子而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以前她是做过,但是现在,她绝对不会,我相信她。”黄茵点点头:“我也相信华姐不会这么做,但是这个记者这么乱写一气,别人会信的。”黄天眉头微皱:“我们管不到别人......”

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响起:“黄先生,楼下保安说门口有好几个记者,问要不要赶他们走。”秘书略显忐忑的询问,黄天略一沉吟回道:“不用管他们,不要让人进来就行,愿意在外面守着就随他们去吧。”

秘书答应着挂了电话。黄茵担心地问:“怎么了?”黄天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有些阴霾的天:“香港的记者,真的很讨人厌......茵,下班的时候从地下车库直接走,不要让他们骚扰你。”黄茵点头:“知道了,那你呢?”黄天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大大方方走正门喽,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黄茵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臂:“这帮人都找到中天来了,华姐那里......”黄天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放心,她可以处理的。”

张学华的车在远远能看到中天大楼的地方靠街边停了下来,透过墨镜看着中天门口的几个记者口中不禁轻轻啧了一声,心中思虑了一下,正要拿起手机给黄天打电话,却见人群一阵骚动,原来黄天已经从楼里走了出来,她一边自责还是慢了一步,一边紧张的注视着被倪峰和谢武护在中间的黄天。

倪峰和谢武两人都不敌记者的长枪短炮,一个记者瞅着空挡将话筒递到了黄天嘴边:“黄先生,对于黄太太接手女中学生LJ案你是否知情?”其他记者七嘴八舌的追问着。

“黄先生,你是否相信黄太太为了获取高额律师费而做出违背律师守则的事情?”

“黄先生,黄太太以前打官司不择手段你是否一直知情?”

“你一向不喜欢如此行事的人,为何会容忍黄太太这样做?”

“黄先生,请问黄太太是否和她律师楼的律师因为分赃不均而分道扬镳?”

“分赃不均?”黄天停下脚步扭头冷冷问道,“我想请问,我太太作为律师不能接案吗?接案不应该收费吗?正当接案,正当收费,何来分赃不均?她的律师费难道是偷来抢来的?”黄天之前一直隐忍的情绪此时被这荒唐的问题触发,终是忍不住为张学华发声,而他的面上也愈加冷峻。

问话的记者似乎没想到一向在人前温文尔雅和颜悦色的中天主席生气的时候会有如此可怕不怒自威的气场,默默吞了口口水,张张嘴没再发出声音。

黄天伸手扶了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反光,镜片后的眼睛里寒光愈盛,缓缓的将围着他的人扫试了一遍,等到所有人在他目光压力下不再出声,他才慢慢开口:“首先,我太太的工作我从不干预,你们不用想着从我这里获取什么信息;其次,我相信我太太,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支持她。最后,身为记者,难道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受害者吗?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种八卦上面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所学和社会责任吗?”

说完这句话,他失望的摇了摇头,从倪峰和谢武在人群中分开的地方穿过,司机早已将车门打开,三人坐上车之后谢武看着窗外那些记者狠狠地啐了一口:“都是些什么东西!”倪峰叹了口气,看着正把眼睛拿在手里擦拭的黄天担心的问道:“天哥,你有没有跟大嫂联系?”黄天摇了摇头:“她没有找我,说明她自己可以处理,而且她是不想我烦心。

”嘴上在替张学华开脱,其实,今天一天没有接到她的电话让他的心里一直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不甘,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让我为你分担?依靠我就那么难吗?

张学华看着黄天的车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律师楼离开之后先去找了法院负责此案的朋友了解了一下案子的具体进展,当朋友开玩笑的问她是不是真的和彭旭没谈好利益分配,所以彭旭才离开她的律师楼,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回答。

用一顿午饭从朋友那里换来了何以晴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之后,她便径直去了何以晴的办公室,可惜没有找到人,面对何以晴同事的鄙夷目光,她同样没有在意,只是礼貌的请对方帮忙联系何以晴,当得知何以晴因为私事去了澳门,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她道了谢便转身出来了。

既然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她便没有那么烦躁,这时才突然想到黄天,拿着电话犹豫半天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索性直接开车去中天找他,结果刚巧碰上他被记者围攻。

不知道黄天对记者说了什么,黄天离开之后,那些记者也就各自散去了,谁都没有发现这次事件的主角远远的将所有事情都看在了眼里。

等到中天门口彻底安静下来,张学华拿起手机给黄茵打了过去:“茵,我在楼下,现在能下班了吗?我载你一起回家。”黄茵用肩膀夹着手机,将手上的文件收好:“华姐!爸爸刚走,你没看到他吗?哦对了,门口有记者,你不要下车!”

张学华微微楞了一下,原本做好了被黄茵质问的准备,没想到她却只是关心她被记者骚扰,温声回道:“嗯,我看到他走了,没事,记者也都走了,他们没有看到我,你收拾一下就下来吧。”

黄茵打开车门坐进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张学华摘了墨镜,心疼的帮她抚着背:“怎么跑得这么急?”黄茵拍着胸口观察着张学华的脸色:“华姐,你没事吧?有被记者骚扰到吗?”张学华摇摇头:“没有。”黄茵放心的吁了口气:“那就好,爸爸刚才下来肯定被他们烦了好一会儿,那些记者没一个好人,不知道说些什么难听话,我们快回家看看爸爸。”张学华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垂着眼睑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

黄茵愣了一下,马上抓起她的手埋怨道:“我们是一家人,干嘛说这种话,而且我和爸爸都不相信报纸上的话。”张学华反握着她的手郑重的道了声谢:“谢谢,相信我,我没那么做。”黄茵脸上绽开笑容:“当然啦,我和爸爸都相信你不会做的。”

张学华将墨镜重新戴上,掩去眼里的湿意,发动车子,扭头冲黄茵微笑:“我们回家。”

看到张学华和黄茵挽着手臂一起进门,黄天诧异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回来了?”黄茵拉着张学华在黄天身边坐下,笑着回答:“华姐去接我下班的啊,所以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黄天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担心语气不禁有些生硬:“你去中天了?”张学华和黄茵都被他突然严肃的样子惊讶到,张学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黄茵嗔怪的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爸爸你干嘛呀,我们没有碰上记者,你放心啦。”

看着张学华低头不语的样子,黄天只觉自己心里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挠着,挠出了血痕:“我们去书房,我有话想跟你说。”说完这句话,不等张学华反应,黄天先一步起身上楼,黄茵担心的看看黄天的背影,扭头着急的对张学华说道:“华姐,爸爸只是担心你......”张学华打断她安慰道:“我知道,不用担心。”

在黄茵不安的注视下,张学华一边上楼一边让自己忐忑的心尽量平静下来。

打开书房门,黄天双手插兜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开灯的房间略显昏暗。

将门轻轻阖上,张学华站在门口并没有上前,沉默了好一会儿,黄天才缓缓转身,背着光,张学华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

寂静的房间里黄天的声音听起来异样的沉重,张学华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脸上,努力的想看清楚他的眉眼:“你知道的,我没有把工作拿回家跟你讨论的习惯。”

黄天微微摇了摇头:“这件事也是普通工作?”张学华轻咬下唇,点头:“是的。”黄天忍不住向她走近一步:“我今天给老李打了电话。”

张学华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他用和我的关系来给你施压,为什么不告诉我?”张学华抿了抿唇:“告不告诉你,都没什么意义,而且,我并不全是看在你和他的关系上才接这个案子的,你不要想多......”

黄天又迈步向前逼近她眼前:“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张学华看着他突然逼近的脸默默地偏过头:“我是律师,上门的案子没有不接的道理,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坏人也有辩护的权利。”黄天没有顺着她的话偏离话题,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学华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将脸转过来看着他幽幽地问道:“有意义吗?”黄天点头:“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你插手的,你不插手,就不会被这样诋毁。”张学华心里叹息了一声:“黄天,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不是我不该接这个案子,而是我托付错了人,跟你无关。”

黄天突然为自己觉得悲哀:“以前你就什么都不愿跟我讲,有什么事都自己扛,从来不愿意依靠我,我以为我们结婚了,你会多多少少改变一些,会信任我,依赖我,可是没想到,你依旧有事瞒着我。”张学华因他话语里的哀伤有些诧异:“为什么你一直纠结这个?你知道我没有依赖别人的习惯,为什么总想让我改变呢?”黄天摇着头低声说道:“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丈夫,是这个世界上跟你一体同心的那个人啊。我爱你,我想让你过的幸福开心,想让一切麻烦困难痛苦都远离你,想要帮你解决一切难题,帮你遮风挡雨,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难道,我这样想这样做错了吗?”

张学华抬眼凝视着他,他眼中的迷茫和苦痛让她心头一颤:“黄天,我很少对你说这句话,我爱你。可是我爱你并不代表着要放弃做我自己。我是你的太太,但首先,我是个独立的个体,我有我的做人做事原则,而且我自认这个原则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们是夫妻,但是夫妻就一定要太太依附依赖于丈夫吗?我做不到。你说我自尊心强也好,自卑心重也好,这就是我,我的前半生注定了我是这样的性格。被你爱着呵护着,我很幸福,很开心,我也想你幸福开心,所以我不会让自己的事情来搅扰的你心烦,给你带来麻烦,我也想自己能帮你解决一些事情,我这么做这么想难道也错了吗?”

房间里回复了寂静,只有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中,两人互不相让的看着对方,各自在心里捋着对方的话语和思绪。

半晌之后,黄天认命的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对我咄咄相问的,而我不但面对你的话无力反驳,还鬼使神差的从那一刻开始就惦记上了你。”

张学华回抱住他的肩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撇了撇嘴:“你是有受虐倾向么?”黄天低低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也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这辈子都要被你这么虐待了。”张学华被他的话逗得轻笑出声,从他怀里抽出身,微微偏着头问道:“所以,其实我们两个心里想的一样?”

黄天习惯性的又去捏她的耳垂:“唉,我永远拿你没办法。”张学华收了脸上的笑意,愧疚的说道:“对不起,这次确实是我连累了你们。彭旭不听我的劝告,一心想要帮陈董儿子脱罪,所以我只能让他离开。”黄天点点头:“不要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也没有连累我和茵茵,这种话不要再说。以后,我们都更加坦诚相待一些好吗?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不想做那个最后才知道的人,你可以不需要我的帮助,但是,让我做第一个或者唯一一个倾听者好吗?”

张学华郑重的应道:“我会试试......我们刚才算是,吵架了吗?”黄天转了转眼睛:“嗯,应该不算,只是争辩而已。”张学华重新回到他的怀里闷声道:“为了避免以后还有这样的争辩,我会努力按照你说的话试试。”黄天欣慰的将怀里的人抱紧:“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拥抱最能抚慰人心,刚才的争辩一度剑拔弩张,现在都消散于空气中,“我想去帮这件案子的检控官,事情因我而起,我要尽量弥补一下。”张学华犹豫了一下,想着刚才答应过他要试试改变,才终于将自己的决定讲了出来。

黄天一边将她脸颊两边的头发掠到耳后,一边点头:“好,我支持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看着她点头答应,他缓缓低头:“害得我担心,害得我差点跟你吵架,害得我跟你争辩惹得你伤心我心疼,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张学华好笑的看着他已然凑近的唇,笑问:“你要怎么补偿?”

黄天的唇已经快要贴上她的:“既然是补偿,当然得你主动才对。”说完闭上眼睛不再向前,张学华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唇送了出去,一边主动撩拨着他的唇舌,一边在心里腹诽,要求还挺简单嘛。

然而当她被黄天拥吻着退到了书桌边,一只手已经将她的衬衫下摆从西裤里抽出来,顺着侧腰抚了上去时,她才发现这个吻有了失控的迹象,急忙拉开与他的距离,将他不安分的手按住,警告道:“不要得寸进尺哦。”

黄天任由她按着自己的手,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脸上,手指依旧轻轻在她肋下画着圈,惹得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偏开头,小声讨饶道:“茵茵还在楼下,我们该下去吃饭了。”

轻轻笑了笑,黄天抽回手帮她把衣服整理好,张学华正暗自松了口气,却听到他带着笑意的话:“嗯,先吃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

“你......”被他的口无遮拦闹了个大红脸,张学华气结的推开他转身下楼,黄天笑意盈盈的扶了扶眼镜,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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