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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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的一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做了个梦，很清晰。

        在梦中，我和小姑走了很远的路去看望我妈。记得我们可以说是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一个好大的房子里面———是那种有着空旷木屋顶的房子。屋子的一边是一个很大的囤粮食的草垛子，另一边有一个很大的土炕。上面依次坐着我婆（我奶奶）、我姑婆、我妈、我大伯母和我二伯母。我妈她精神状态很好，红光满面地坐在这些人中间。事实上，她本来就是这几个人里面最年轻的。我大伯母和我二伯母说，本来是轮到我和我小姑了，结果我妈提前插队赶去和她们团聚了！

        这个梦真的特别清晰！两年来，我多次梦到我妈，她每次都是精气神很好的样子。我想起来前年的时候，有一次小表妹说她梦见了我妈在路边等人，当时我妈跟她说等的人就是我和我小姑。后来我经常会寻思，应该是因为妈妈在世时最经常接触的人就是我们两个了吧。其实我有时候倒真的希望能去那个世界看看，故去的亲人们是不是真的过得像我梦中那样的好！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导致了我这个梦的产生。清明节回老家，我堂姐到我叔家去，代表小堂姐和小堂哥，义愤填膺地控诉了大堂哥的不孝之行，说同样都是当兵转业的人，觉悟咋能差这么远呢！她还说，上坟的时候给二伯说了，赶快把二伯母叫走吧，别让她受罪了！我们都知道，她这些其实是气话，是对身为老大的堂哥总是推卸责任的一种讽刺！

        他们姊妹四个都是二伯的儿女，自从二伯去世以后，轻微老年痴呆的二伯母几乎一直跟着小堂哥生活。两个堂姐在农活不忙的时候也都会替换一段时间。可是大堂哥从来都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推脱。后来，因为做生意失败，小堂哥家的生活越来越困难，两个堂姐就提议，没时间照顾老人的出点钱也算是尽心了。没想到，大堂哥还是做不到！好在小堂哥一直对二伯母很孝顺，嫂子和侄女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老人家，嫂子的娘家爸也能给他们搭把手，小堂哥和嫂子还能正常上班。

        然而，天不遂人愿，随着年龄的增加，二伯母的老年痴呆症状越来越严重，小堂哥只能专门在家伺候她了。两三年下来，他已经累到极点了！去年冬天的时候，小堂哥突发心梗，幸亏及时就医，给心脏做了支架。出院后小堂哥还在照顾老人家，可确实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了。两个堂姐先后在农闲季节分担了一些时日，可大堂哥就是不愿意把老人接他家去，似乎在他的心目中，父母之恩手足之情根本算不了什么，每天给自己的老婆按时做饭那才是头等大事。

        唉，幸亏二伯母整天糊里糊涂的，要不然她如果知道大儿子这么对待自己，还不得气死了？好歹也是曾经在国营单位上过班的人，最后反倒不如当了一辈子农民的她大嫂，也就是我的大伯母。

        大伯家一共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老二是转业军人，不管其他几个下苦的堂哥待大伯母如何，最起码人家有退休了的二堂哥把她像宝贝一样地服侍着。每个周末必定会回老家陪老人，给她做她喜欢的饭菜，陪老人唠家常。按说这两个同样接受过人民军队大熔炉淬炼的堂哥，思想觉悟应该差不多吧，可事实上真的是没法比的！

        两个伯母都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老天爷留给她们的时间还能有多少？有朝一日，堂哥到了只能在梦中见娘亲的时候，他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悔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