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生死

自清明节前一晚外出归家后,我竟然一连四天几乎足不出户。除了下楼去取了两次快递,傍晚去路口的超市备了些干粮。此外,就是在蜗居里健身、看书、写字、听郭德纲的相声,然后就是拥被在床了。

今年的清明节实在是应景。天气像做了个体操大回环一样,两天之内让人体验了春夏秋冬。我也没有扛住这股寒流,又将冬天的被子取了出来,感觉整个冬天似乎都没有这么冷过。

自清明节那天早晨,在家长群里得到了雨的确切消息之后,夜夜都希望她能入我的梦里,告诉我些事情,然而至今都没有。

清明节的晚上,狂风肆虐了整整一夜。不很严丝合缝的窗户被狂风刮得咕隆隆乱响。狂风极不规律,窗户的响声也极不规律,总是在我昏昏欲睡时,突然响起来。我就恨这声响,是不是惊了雨,阻了她来我梦里的脚步。

民间一直讲究人过世后做“七七”。就是在四十九天里,每七天祭奠一次。称为“头七”、“二七”,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次“七七”。据说四十九天后,就算功德圆满了。

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这种做法的由来,只是随俗照办罢了,我想许多人估计也不知道为何要做“七七”。

就在清明节期间,我正好看到林清玄的一篇文章,写道他父亲过世时做“七七”。我才知道这个做法源于佛教规矩。意思是说,人死之后在四十九天里尚未受生,可以依靠眷属造福的救拔让他(她)投生到更好的地方,或消灭他(她)的罪业。一旦过了四十九天则随业投生,那时所有的救拔都没有着力的地方了。

雨:你让风姐在清明节知道了你的消息,也正好是你“七七”的第一天,是否希望风姐救拔于你?那就在最后的七天里,来和风姐再诉一诉衷肠吧。

自小我就是一个胆大之人。记得刚上高中时,有段时间,每周末要回一次父亲所在单位的家。从城东到大西郊,那时说来是很遥远的路程。

那时交通不便,有一段需要步行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常常为了缩短这段步行的时间而抄近道。那是一条小路,一边是条小河渠,另一边就是坟地。我曾亲眼见过坟地里的磷火。

也许从小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就是,我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我无所畏惧,我靠自己。

因此,我从不怕什么鬼魅神怪,我常说鬼也怕恶人,我就是那个鬼也怕的恶人。我从不忌讳生死,不认为说了死有什么所谓的不吉利。人自出生,就是向着死亡走去。向死而生是客观事实,不以你说不说、认不认而转移。

记得奶奶离世前的那一夜,父母外出在为奶奶的身后事忙碌。独我一人与奶奶在家,奶奶的床就搭在我的房里。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但对我说的话却理解得清清楚楚,我就那样絮絮叨叨地和奶奶说了一晚的话,直到父母回来。

奶奶离世的那晚,我们共处一室,我没有丝毫的恐惧。后来看了冈田武彦写的《王阳明大传》,对阳明先生临终前所说的“我心光明”,渐渐地有了切身的感受。

我心光明,无谓生死。

每天都有新生,每天也有死亡,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没有穷尽。

曾经有一个说法,对走向死亡做了形象的比喻。世间的人们从出生就排起了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向死亡之门。

是啊,在这个队伍里,有些人走得慢些,有些人一路小跑,有些人还想加塞儿。而死亡之门宽阔无比,无论人们排的是几路纵队,只要你愿意进门,多少人都能同时进得去。如果说生活中的排队,最恨有人加塞儿的话,奔向死亡之门的队伍里,随便你加塞儿。

我想直面生死的态度应该是,生时认真地活,死时尊严地走。这一直是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到的。

雨:你的七七四十九天即将过去,你来与不来,我都在这里。一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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