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话桑麻（二）

话说，上个月中秋节前回娘家扫墓，见到家乡旧貌换新颜，不禁勾起我许多童年往事的回忆。

我的家乡在福州郊县，一个只有百多户一千多人口的小山村，名唤五都塔庄，又名龙峰。它有着得天独厚的青山绿水，三面环山，一面临水。

站在山脚下往上眺望，“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巍巍群山，泰然自若，逶迤连绵，跌宕起伏，葱茏苍翠，秀色可餐。如一幅巨大的油彩画悬挂在村庄的背后。

又像一座巨大的绿色屏风把大半个村庄围绕。先辈人形象地称之为“玉屏山”，俗称五都麓林。

麓林树木繁多，枝繁叶茂，浓荫蔽日。

经年累月，日复一日，春夏秋冬，四季更迭，风吹日炙雨淋。山上枯枝败叶纷扬飘落，层层叠叠。草根藤蔓漫延，苔藓覆盖滋润，地底土埌黑黝疏松潮润，营养丰富。

滋生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好东西，给世世代代以农耕为主的父老乡亲们带来不少的快乐和财富。

诸如，木炭柴薪，琪花瑶草，草根药材，蘑菇野果、春笋修竹、蝼蚁蛇虫、飞禽走兽……

溪边新建房

山上玉屏围绕，山下暖风柔柔；村前清澈小溪哗哗流淌。宜人平和的气候滋养出家乡一片丰饶的植被，旖旎的风光。

我在这个宁静而美丽的小山村，在弯弯曲曲的小石子路上，走过了童年，走过了少年，走出了大山，踏上了社会这个大舞台。

时光荏苒，岁月沧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晃就是几十年。

几十年来，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令我魂牵梦萦，久久不能忘怀。

春暖花开时节，玉屏山上山花烂漫，红杜鹃、栀子花、山茶花、牵牛花……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竞相开放，争奇斗艳；

最多见的要数杜鹃花。它早早地在春天的碧云绿雾中出现，花团锦簇，像一束束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山谷。

杜鹃又名映山红、花中西施。可不知为什么家乡人会给它起一个这么粗俗的名字——“鸭母佛”（家乡本地话）。

孩子们在山上一看到它，就会高兴地把它的花朵采下来，揪掉里边的一根根细蕊，然后把花瓣放在掌心揉搓成一团，使之绵软微微出水后放进嘴里嚼，有一股生涩酸甜的味道。

在泉水叮咚、琤琮作响的山涧边盛开着一簇簇洁白的栀子花。叶子浓绿发亮，翠色欲流。花朵清新淡雅，馥郁芳香。

大人上山砍柴会顺手牵羊，折回一大把有绿叶有花朵，还有多个花苞的栀子花回来，插在水瓶里。使得小屋顿时生气盎然，满屋飘香。

那缕缕清香，似乎很不甘心于囿在这小小的屋舍之中，会时不时地从窗口门帘中飘到外面来。

母亲在水中加点白糖，保持鲜花不败十几到二十天。直到它蔫不拉几的抬不起头来才扔掉。

现在听人说在清水中加几滴白醋，栀子花和茉莉花会长得更加花繁叶茂香浓，清新淡雅。

比玫瑰花香，比茉莉好种的栀子花，深受人们喜爱。现在传唱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栀子花开》，优美动听，脍炙人口:

……

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

像晶莹的浪花  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不仅漂亮，成熟的栀子果也不简单。

以前，除了大人用它来泡水当凉茶喝外，我们小孩则喜欢把黄澄澄的栀子果摘下来带回家，剥开它硬邦邦的棱和皮，把淡淡黄黄的栀子肉摁在白纸上涂涂抹抹，画月亮，画太阳，画向日葵……

虽然色彩不怎么鲜亮艳丽，可在我们孩子的眼里却是蛮漂亮，蛮宝贵的，就像那煮熟的鸡蛋黄，粉粉，嫩嫩的，手指头一抹就被沾上了。

比起街上买的那种一盒12根，根根像小圆木棍，又像胶皮软糖一样软软的，涂起来色彩也不是很清亮的小蜡笔，差不了多少。何况这栀子果是免费的，不花一分钱。

在作画时，我们那一颗天真无邪的童心里充盈着一股美滋滋的味道。侧着头，脸上挂着笑容，口里微微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糯米牙，口水欲流未流，挂在嘴边，是那么的专注用心，充满自足与幸福感。

生长在幽静山谷里的野百合花，长得又香又清纯。现代人把它作为圣洁的象征。

原来，百合的果实长在地底下，像蒜头一样一瓣一瓣地抱团成长，白白胖胖，晶莹剔透。

顾名思义，原来“百合”名字是这样来的。百，复数；合，团结。“百”与“白”又是谐音，自然而然就把它那洁白的色彩给描绘出来。“百”还表达了数字繁复。使人一看名字就知道这东西不可多得，是个好东西。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言简意赅，却形象逼真地把球状白色植物果实——百合，表达得一清二楚，呼之欲出，跃然纸上。

这不得不令我佩服我们祖先造字遣词的能力与智慧。

百合可真不是徒有虚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物种。它的花朵不单清纯唯美有芳香，果实可入药。

现在秋天这个季节天气很干燥，多食有益无害。

其实，干百合要带有一点浑黄色才是它的本真。

在杂乱无章、荆棘藤蔓纷披缠绕的灌木丛中，经常会出现一簇簇洁白无瑕的山茶花，花蕊嫩黄，香气袭人。

过些日子，枝头上结满一颗颗褐色的山茶籽，长得油光发亮，玲珑可爱。孩子们知道它们不能吃，只是眼馋心贪，见了也不会轻易放过，摘了装在口袋里带回家，放在窗台上。不时拿下来当玻璃溜溜球滚着玩，或当作小石子扔着玩，做游戏……

山上不时还会看到杨梅树。那圆通通红彤彤的果实色泽鲜艳诱人，汁液充沛，酸甜可口，吃多了会酸到一口牙。

玉屏山上，羊肠小道错综复杂，蜿蜒曲折。在杂草丛生的路边，不时会看见匍匐在地面，枝叶上面长满锋利针刺的串串野草莓，俗称“野葡萄”，味道跟杨梅一般无二，也是酸中带甜。

我们馋猫一般的一群孩子，一见到它就会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嘻嘻哈哈地推推搡搡，围成一圈，争先恐后地摘下来放在口边吹吹气去掉尘土，就往嘴里扔，吃得津津有味。

山坡上还爬着一些“老鼠拉冬瓜”，那些小冬瓜似的果实生生脆脆的，咬一口，有奶水一样的汁液流出来……

因为有着山野清风的吹拂，烂叶腐土的滋润，这些生长在山坡深谷中的野花绽放得格外鲜艳夺目，果子长得也格外饱满结实。其香气更是清幽馥郁，飘逸远播，耐人寻味，沁人心脾。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和自拍）

（未完待续）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