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


倾国倾城

1987年,三月初,被白皑皑的大雪覆盖近三个月之久的寒城迎来第一缕阳光,慢慢化去了积雪。

春回大地,万物从沉睡中苏醒,拼了命地向地面、向空中伸出小小的嫩得出水的尖尖稚芽,呼吸着久违的泥土芬芳气息,吞吐着弥漫大气中的生命精华,一个劲不停地的钻动,仿佛一夜间就绿变山野、田间、效外的荒地。

延绵在城外西北角的仿佛一条卧龙般的黑龙山山峦绿了;城关外的大片的分格清明的基耕田里的苗是青涩的;河滩岸边的荒野也被各种杂草小苗占领,到处充满勃勃生机。

护城河道岸边的数十颗歪脖似的百年老柳重新吐出细细的长长的缕缕新枝,细长的柳枝上冒出青青的嫩芽,微风拂过便随之摇曵起舞,生出分外的娇娆和娥娜,仿如二八少女飞舞袖巾,是那般地轻柔,飘逸,而又灵性十足。

过往的行人总是下意识地不自觉的抬起自己的手,一路用手指轻佛那柔软的轻飘的随风而摇曵的纤纤细柳,好似在抚摸十八少女那迷人的扬柳般的柔软细腰,又好似在轻抚少女飘柔的披肩秀发,轻轻的柔柔的一路滑过,感受从心底涌现出的那份爱的气息,仿佛全身心都被吐绿的充满清新气息的绿柳融化了般,陶醉在各自心中的诗画里,久久不忍离去。

春天,来了。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新的生机。

三月九日,寒城县全县三干会如期在县大会堂举行。

会期五天。 参会代表三百余名,代表了全县三十多万人的心声和诉求。

基层参会代表来自全县十几个公社,从几百个小生产队中选出来的,有大队书记,也有妇联主任,来自三山五岳的各行各业的优秀代表。

参会代表都住在县政府招待所,一个大的四合院里。南北两边都是一间间铺四张床的很大的用土砖墙、泥瓦盖成的平房。室内房里床九十宽,长两米,就象部队上的行军床,只是没上辅而己。床上铺的是清一色的雪白的床单、床罩和枕套。室内被年轻漂亮如花的女服务员收抬得很整齐、干净,一尘不染。门后大约一米靠墙的位置上摆着一个用红色防锈漆制的简易的铁洗脸架,圆架上放着一个纯白的陶瓷洗脸盒和肥皂盒,皂盒里放着一块淡黄色的肥皂,支架后搭着一条洁白如雪的毛巾;靠门边的窗台上放着4个白色们刷牙瓷杯。一切都显得那么简洁,纯粹。

寒城县是全省有名的贫困县。

按惯例,每次召开三干会议,晚上都要在县剧院准时观看欢庆演出,五百席位,人头涌动,座无虚席。

晚八点,报幕员清脆的甜音响起:

第一个节目,太空霹雳舞,表演者王秀娟,请欣赏。

第一层红色布幕徐徐拉开,然后是第二层兰色布幕被拉开,然后是绿色、黄色、白色布幕依次拉开,突然一眷白色的顶灯光束照向舞台中央,这时清杨的《高山流水》音乐缓缓响起,幽深清澈的流水声把观众带入一个似真似幻的美妙境地。

陶醉中从后台飘出两条不断翻舞的白绫,忽尔舒展于天空,忽尔急速掠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此情此景,尤如仙境。白绫飘飘,红影绰绰。流水声中一枺鲜红的身影飘然而致。

舞者人如其名,身材窈窕,一米七零有余,瓜子脸,柳叶眉,妩媚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面若桃花;上穿紧身短袖红衬衫,露出一段藕莲般的雪白如脂的手臂;下穿一宽松红衣裤,腰系一条扎花白色腰带,脚踏一双粉红底跟皮鞋,一头黝黑的披腰秀发随身飘动。

脚踩轻盈的太空步缓缓进入视野,忽而双臂如大鹏展翅髙飞,忽而细腰如蛇般左右盘旋滑步,柔软如无骨;进步似燕子轻挺点水,退步好似倒踏水莲在微波中荡漾,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美。曲美,舞美,人更美。舞者似一朵盛开的水莲花在流水声中飞舞盘旋,妙不可言。

倾城的舞,倾城的颜。

曲终舞停,全场静寂无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断。

王秀娟,这个名字,刻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记在心底。

一场看不见的风暴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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