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年

                熬年

          大年三十晚上,我们这里有熬年的习俗。

          下午,我计划着炸完丸子包饺子,晚饭后包着饺子看春晚——这样“熬年”,能够轻轻松松搞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七点四十左右,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视,把包饺子的一切东西“搬迁”到吃饭桌上。我没有让他们插手,一个人采用擀面皮、包饺子的“流水线”形式。

            老鲁老师一会儿去刷刷盆子,一会儿去倒到垃圾。儿子看几眼春晚,抢一个红包。姑娘呢,像个开心的小蜜蜂,一会儿跑过来趴在我身上,伏在我耳边问一些可笑的问题。她说,妈妈,过年了,明天我们去给爷爷“送钱”吧。(我们这边有初一回老家上坟的习惯,去年,她问上坟干啥,我告诉她给爷爷上坟就是给爷爷“送钱”了。)我以为她早忘记了,原来她还清清楚楚记得呢!等到她再次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想逗她开心,就问她,你还记得爷爷吗?其实我知道她两三岁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她根本不可能记得爷爷的。谁知道她一口咬定她记得爷爷的。我问她,你记得什么呀?她笑眯眯地告诉我,打牌啊!那个“爷爷哥”,和爸爸打牌那一个……我忍俊不禁,瞬间笑懵了!原来她记得很清楚的,是村子里的其他老人。她所说的“爷爷哥”,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曾经和老鲁老师在一起打过牌。女儿也去过他家,当时称呼人家为爷爷。老人告诉她,不能按年龄叫他爷爷的,按辈分他应该是哥哥。当时他还教着我女儿喊他哥哥呢!谁知道,女儿回来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那个老哥哥从此就成了“爷爷哥”。

        十点钟左右,我的包饺子“工程”终于“竣工”。我洗洗手,专心致志看春晚。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会场上高新技术的广泛应用。场景布置气势恢宏,震撼人心,给人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节目内容丰富多彩,吸人眼球。各种各样的“机器牛”,变换无穷、色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熬年的事情。

        那时候,没有电视剧,不知道什么是春晚。吃完大年三十的饺子,再包初一早上的饺子。接着,按照“三十晚上洗洗脚,打的粮食会很多”的习俗,每个人都郑重其事地洗脚、洗头之后,再把春节前准备好的新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压在枕头底下,怀揣着对新年的美好愿望和梦想,躺下睡觉。我们明明是睡不着的,偷偷地摸摸衣服,憧憬着明天的幸福生活,渐渐入睡。有时候,我也会偷偷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追着已经出去的二姐,跑出去拾炮。

      那时候没有钟表,不知道“辞旧迎新”的确切的时间点,许多人家都是在睡觉之前放一挂长长的鞭炮,据说是谁家最早谁家人下一年会最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除了大家趁着炮火的光亮可以看清楚一眼彼此的容颜,其余时候就什么也看不见。二姐他们一群年龄大一点的那几个孩子,循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村子里横冲直撞着。我是小不点儿,没有他们那一种“速度”,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瞎跑。等我跑过去时,趴在地上还没有摸到一个囫囵的炮呢,人家已经撒开脚丫子跑向另一户人家了。我只好追赶着他们的脚步声,再次跑起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已经由村子的这头“钻”到了那头。等我们意识到跑了很远的时候,马上再次追逐着炮火的微光,往回跑去。

          “请大家注意,今年春节期间禁放烟花爆竹……”外边的大街上,宣传车上的喇叭不停地响着。电视上也不停地提醒着“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跨越了如潺潺流水一样的时间,2020年,从我的以前消失了,2021年,正以崭新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好感动,我“熬”过了一年了。

    在2021新的征途上,关心身体和心情,有个美好的梦想,面朝新的一年,花开不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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