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代史的见证者《梁漱溟晚年口述:这个世界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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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协和医学院建成,遍请中外文化名人参加委员会,在会上某文化名人偶遇某哲学家。

文化名人一向以思想者自居,对哲学家颇有惺惺之感,遂攀谈道:“我写过一篇文章,你看过没有?”

哲学家答:“看过,很好很好。”

名人很高兴,因为哲学泰斗甚少称赞他人。遂追问:“你觉得怎么样?你说很好很好?”

哲学家答:“文章很好,可惜你少说一句话。”

名人忙问:“一句什么话?”

哲学家缓缓笑道:“你少说一句‘我是哲学的外行’。”

这位哲学家便是金岳霖,而被笑怼的文化名人便是胡适。

胡适在文章中说“哲学是什么?哲学在我看来,就是坏的科学,或者说不好的科学。”

民国文人,儒雅从容,但遇到学术问题,锱铢必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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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初年,西安城南卧龙寺古版本佛经藏书颇丰,某名人看着眼热,便想占为己有。

趁某月黑风高之夜,着人雇一骡车,将寺中藏经洗劫一空。

无奈数量太多,书牍累重,走的很慢,报晓时分才至西安东门。

西安本地人发觉,追上去,夺回经书,名人仓皇逃走。

可名人的辨识度实在太高,终被认出,遂说起其另一龌龊事。

某银行家收到名画做抵押物,该名人获悉消息前往。

银行家当场拿出与之鉴赏,末了,该名人请求“可否借我拿回家去,慢慢再多看看?”

银行家敬他是为国为民的革命家,忍痛借了,三五日后催还,未成想革命家竟扣住不给,又过三五日,依然不给。

反复催要几个月后,银行家无奈,只得带着一票人马,至名人家中,终于索要回来。

这个名人,便是近代政治家、思想家、革命家康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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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一美国女记者来华访问,并对某女“领导人”采访。

该“领导人”对美国记者科普中国历史,从汉高祖的吕后,谈到唐朝的武则天……

又将自己苦难的童年,演艺事业,恋爱养成等人生大戏娓娓道来,美国记者钦佩叹服,女“领导”如遇知己。

聊到开怀处,女“领导”将当时军事方面的测量局长,海南到广州的布防,以及军事机密如数告诉这位金兰,并承诺录音整理好后会邮寄到美国。

女“领导”言出必行,第一天采访记录,被贴心的翻译成英文邮寄过去。翻译第二天记录时,终于有人察觉这事不对劲,这事方作罢。

这位女“领导”,便是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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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校长不懂装懂,革命党人贪财爱小,特殊时期的荒诞可笑,这些反转的故事,来自梁漱溟的晚年自述《这个世界会好吗?》


在这本书中,通过美国学者艾恺与梁漱溟问答的形式,由各种“如何评价……”的知乎体式组成,云淡风轻的干货合集。

梁漱溟,生于光绪19年,逝于1988年,他的一生,充满出人意料的反转传奇:

六岁就开始读书,却还不会穿裤子;

中学时参加过革命团体,后来却最反对暴力革命;

报考北大落榜,却当上了北大教授;

自己最讨厌哲学,结果在北大偏偏讲起了哲学;

以研究佛学起家,却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位儒家”;

从小在城市长大,一生中最大的贡献却是乡村建设……

他超长待机95岁,历经晚晴、军阀、民国、内战、建国各历史阶段,并深度参与其中,被誉为“中国近代史100年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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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文化:梁漱溟少时喜佛,16岁便有了出家的念头,24岁在衡山寺院门口被蔡元培拉进北大做教授,一生致力儒释研究,与民国大家共事交流,集中国文化之大成,通达彻透。

见证革命:他18岁参加同盟会,筹备辛亥革命, 后主办“乡村建设”,助民生,兴教育,很多农村小学留存至今。

见证内战:他是“民盟”发起人,任秘书长,在国共两党之间奔走和平。蒋介石对他三下邀请函,毛泽东派专车邀他至中南海畅谈,马歇尔视他为救星。

见证名人:他与陈独秀、李大钊相交莫逆,他是熊十力的引路人,他一生经历了梁启超、康有为、胡适、冯友兰、韩复榘、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这些影响中国近代史的名字, “坏人”也有可爱, “好人”也有可憎。

他见证了中国近代史,而我们也通过他,见证了“后民国”人物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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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民国”的家国忧患

1953年政协会议上,在《过渡时期总路线》报告的小组讨论时,梁漱溟基于早年“农村建设”工作的经验,对“城市化”提出反对意见,引起轩然大波。

梁漱溟认为,农村是国民之本,如将所有资源都调配给城市,城市生活水平将发展很快,但农村将依然落后,农民都往城里跑,城里不能容,又赶他们回去,长此以往将形成很大的矛盾(50年后的今天,这段话果然应验)。

对于梁漱溟的发言,毛泽东很不以为然,此后几天,会议对梁漱溟的言论进行了严厉的批判。梁漱溟震惊不已,反复要求发言,并与毛泽东激烈争吵,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争吵之后,梁漱溟安之若素,认为治国意见必须脚踏实地且据理力争。

由此,他成了唯一敢和毛泽东吵架且不道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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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民国”的修为傲骨

1966年,“文革”席卷全国,红卫兵冲进梁漱溟家安营扎寨,“因为我家有电话,可以逗乐。”红卫兵尽毁其家珍、藏书、收藏,“烧的灰都成堆,要用外面来车撮走,撮了两三天才撮完。”

当时他已74岁,他的夫人71,红卫兵对其妻子殴打,“当时是夏天,穿的单薄,他们打的结果呢,血透在衣服外边。”即使这样,梁漱溟也仅仅是开头几天“心里有点不愉快”,接下来就“夷然不介意”。

转身投入到《儒佛异同论》的编写中,自得其乐。

1973年,全国掀起“批林批孔运动”,梁漱溟花了两个半天时间,讲自己对“批林批孔”的意见:我只批林,不批孔,我看不出林彪与孔子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不批孔,至于批林,我认为林彪谈不上有什么政治路线,不过一心要搞政变夺权而已。

梁漱溟这番话一出口,政协学习组立即开始对梁漱溟长达一年批判。然而,当组织者询问梁漱溟有何感想时,他却一字一句地回答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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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民国”的治学通彻

一门学问透彻的是专家,两门学问贯通的是大师,

能融合多门学问与文化的,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

能融合多种文化,并研究透彻的,是梁漱溟。

他融汇了古今各种知识,同时既是佛家又是儒家,而且还欣赏信仰基督的人,并且觉得马列主义也不错。

特别是对博大精深的儒释两家,他的解释言简意赅。

他说佛家讲究破“两执”,我执和法执,将生命与精神完全清空,达到涅槃的最高境界;

而儒家则讲究生命生活,就是在生活中让自己达到一个完人的地步,而所谓完人应该就是“廓然大公,物来应顺”八个字。

也就是说,一举一动都合乎人类本性,当哭则哭,当痛则喊,但是生命还是以我做主,能够自主自如,精神与生命统一,这便是儒道的最高境界。

将最终极的道理,作最简单的解释,启发最深刻的思考。

所谓大家,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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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会好吗?》32万字,因为是采访记录,全部口语。

这本1980年的采访实录,横跨了之前的80年,与之后的30年。

以 “如何评价……”的知乎体式,解答了民国旧事、中国文化、政治变革等敏感问题,也预见并解答了当今的林总现状。

这位已经活明白了的中国近代史的见证者,将或惊心动魄,或永久埋没的旧人旧事,对30年后的翻天覆地,化作云淡风轻的字里行间。

“这个世界会好吗?”1918年的某天父亲梁济问梁漱溟。

“会越来越好的。”年轻的梁漱溟回答。

三天后,父亲梁济投湖捐生以警国人。

90年后,这句话依旧让我辈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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