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卿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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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恶心我。
没关系，毕竟我也恶心我自己。
很久很久以后，我害怕两种男孩，一种干净阳光，一路飞奔向我
一种眼神冷漠宁静，或许心里山川海啸，却弯着嘴角说好久不见。
一.
我喜欢许欧喜欢了七年。
到最后他走的时候一脸厌恶的把我推开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结局。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得了失忆症，每天模模糊糊的叫着许欧的名字，把自己锁在房间，天黑了又亮，有很多人来看我，和我说着话，往我嘴里塞东西，甚至拔冰凉的针扎进我的血管里。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能拼命抱着自己的胳膊大吼大叫，发疯般的反抗。
最后他们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蜷缩在阴暗的角落瑟瑟发抖，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
这里就是地狱。
没有许欧的地方就是地狱。
我知道我可能快疯了。
我越这样，我爱的男人越厌恶我。
但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意识清醒的时候总喜欢慢慢回忆这几年。
初中的时候隔壁班的许欧一直是我心里的白月光。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
每天虚张声势的跑进他班里和他班里的男孩打打闹闹就为了看他一眼。
他每次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窗外，好像全世界与他无关。
体育课我们两个班一起上课，我为了和他参加一项活动，锻炼的时候摔的膝盖破皮，老师让他把我扶到卫生室。
他用棉签帮我擦伤口。
他问我 疼不疼啊
我使劲摇头，只要他在，多疼我也没感觉。
他的眼里有星星。那时候我很少见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眯起来笑。
他吃力的扶着我回到教室。
他那时候个子比我高不出多少。
我的男孩后来长大了，只不过不再是我的了。
我从他165cm陪到了他182cm。
那时候没有手机，嗯那时候的感情干净又无瑕。
只有在走廊偶尔会碰到他，他招呼也不打就走过去，是啊毕竟我们什么都不是，朋友都不是。
我打听到他的名字，他每周三值日。
我放学后会在他班门口借着等同学的名义，看着他值日。
我在他班交了几个女生做朋友。以此为了看他一眼找理由。
我借着去借书的理由把他班里女生叫出来。
‘袁卿卿，又来看你家许欧啊’女生笑着打趣我。
‘嘘嘘嘘，什么我家的，我才不是来看他的’我脸红一片。‘数学练习册没带，来借书’我一边装作不在意，一边向教室里望去。
朋友冲我挤挤眼，向班里喊许欧出来。
”许欧，把你练习册拿过来一下，我朋友没带书’
许欧坐在那看着我，愣了一下，慢吞吞的站起来向我走过来。
一步，两步，他过来了。
我又一次屏住了呼吸。
他把书递给我，没有说话。
他转身走进了教室。
‘喂，我叫袁卿卿，你隔壁班的，下课我来还你啊！’我心下大喜。
他可能没有听见。
不过没事啦，下课又有理由来找他了。
我翻开他的练习册，都是红色的对勾勾。
不像我，数学白痴，满卷子的红叉叉。
他是年少的欢喜。
平时下课后身边的女生谈起来自己喜欢的男生，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每个男生。
‘三班的男生都好帅，特别是***’
我凑过去，装作不在意的问着，‘喂，你们觉得许欧怎么样。’
‘许欧？好没存在感的一个人’
‘他？我不喜欢，那么闷’
‘个子也不高，每天闷闷的’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会又去聊她们的白马王子了。
我撇撇嘴，她们怎么会知道许欧的好。
就这样保持着每一天，暗恋的种子在心里发芽。
看到他我就开心。
唯一的一次所谓交情是在初二下学期，夏天的傍晚燥热又心烦。
那天班主任拖堂拖到天渐渐黑起来。
我不耐烦的望着窗口。
周三，他值日，好不容易可以多看他一会。
我掰着手指头等放学。
放了学急匆匆的收拾好书包向他班门口跑过去。
呼，还好赶上了，他班里还有几个值日生在打扫。
他还在。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吵闹的学校走廊已经空旷，‘许欧，一会记得关灯我们先走了。’传来他班同学的声音。
‘’哎？袁卿卿你怎么还没走？‘’同学注意到门口的我。
‘咳，我来还书’
‘哦～’几个同学夸张的叫着，哄笑着走了。
我低下头，跺跺脚。
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天黑起来了，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他在教室里打扫完最后的卫生，抬眼看了看我。
‘’其实你不用等这么久的，给我班同学就可以，或者明天再给我。‘’他淡淡的说。
他怎么会知道，我就是为了多看看他。
我把书递给他，心里的小兔子撞翻了墙。
他收拾好书包关上了教室的灯。
我们默契的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
我跟在他身后，偷偷打量着他。
‘你怎么回家？’他转身问我。
‘走着，我家不算远，过了十字路口穿过小巷子就到了’
‘’……天太黑了，我送你过去吧。‘’他面无表情，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刚好也顺路’
‘好啊好啊’我大喜。
那个夏天的晚上是我忘不掉的晚上。
走到巷子前，当几个流氓气息的青年走过来的时候，许欧下意识拉住我的胳膊准备绕路。
‘别走呀’懒惰磁性的声音穿进耳朵里。
天太黑我看不清对方几个人的长相。只看到他们穿的校服是隔壁五职高的校服。
五职高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最乱的学校。
他们走过来带头的高个子男生一把拽住许欧的校服衣领，我才知道是冲他来的。
我傻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带头男生狠狠的把他撞到墙上冲他脸上打了一拳。
‘你躲什么？躲什么呢？’带头男生吼着。
许欧把脸偏向一边，几个男生七手八脚上来把他踹倒在地。
我清楚我不是几个流氓痞子的对手，我只是一个穿着校服，脸上还长着青春痘，扎着高马尾的小女生。
我还是不顾一切跑过去喊道，‘你们放开他’
许欧可能没想到我不但没有逃跑还跑过来救他。
‘袁卿卿你回家！跟你没关系，你走。’他低吼。
‘呦喂，这就有小女朋友了？’带头男生注意到我，上下打量。
‘还有点模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好东西要分享’他拍了拍许欧的脸。
‘跟她没关系，我不认识她。你到底想怎么样’许欧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
‘你不是有钱吗，你爸不是给了你好多钱吗，拿过来啊‘’带头男生一把夺过来他的书包开始翻。
‘就这么多了，都拿去吧’许欧把兜里的钱也递了过去。
‘哼，这还差不多，走了兄弟们’带头男生拍拍肩膀，吊儿郎当的点起一根烟，向他的弟兄们挥了挥手。
他走过我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烟呛的我咳嗽。
他大笑着走了。
我在烟雾中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眉眼之间好像，有那么一点像许欧。
我没有想太多，赶紧跑到许欧身边把他扶起来。
‘你，还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他擦了擦嘴角边渗出来的血，‘问题不大。’
我担忧的看着他，掏出来纸巾递给他。
‘谢谢你，袁卿卿。’他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你怎么那么傻，刚才还不跑等什么呢’他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土。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换成一万次我也不会走，我喜欢的男孩有危险我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刚才那是？’我有点疑惑。
他靠在墙上，耸耸肩膀。
‘那是我哥。’他讽刺的笑着。
我看着他好看的丹凤眼出了神。
我心里太多的疑问忍住没有去问他。
我不好参与他的事。
‘哥哥这只是个称呼，可惜他永远不配做我哥’许欧笑着捡起地上的书包。
‘快回家吧，不早了’
他欲言又止。
‘袁卿卿，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见。好吧？’
我连忙点头。
那是初中年代唯一一次和他近距离接触。
二.
后来在学校碰见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招呼都不打。
我就这样保持着我内心的暗恋。
初三的时候，爸爸生意破产赔了钱，家里的变故让我学习一落千丈。
每天回到家，家门还没进，飞出来的锅碗瓢盆就足够把我打伤。
后来我学着轻而易举避开。
爸妈的争吵从摔东西到动手。
爸爸的吼叫仿佛要撕破我的耳膜。
妈妈抓起包重重的摔门而去。
又传来摔东西砸家具的声音。
我用力捂住耳朵在卧室背着英语单词。
我的成绩从正数十五名落到中间，再到倒数。
我也不想。
班主任一次又一次把我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的劝。
‘’卿卿，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学习一落千丈，家里出事了吗。‘’
我连忙摇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家里的变故。
后来班主任也放弃我了。
我每天放学被留在教室改作业，改到七八点。
我宁愿在教室住也不愿回家。
那已经不是家了。
那时候的我，是一个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每天穿着校服，带着重重的眼镜，厚厚的头帘几乎遮住眼睛的普通女孩。
家里的落差让我没钱打扮自己。
身边的女生都开始爱美，每天画着淡妆，喷着香水。而我每天洗澡都要匆忙的冲一下还要担心着水费。
没有人再愿意和我玩，我越来越自卑，成绩追车尾。
那年我15岁。
在我又一次被留下来改卷子的时候，我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空旷的教室。
改不完明天又要挨批，我沮丧的趴在桌子上。
‘喂，你怎么还没走’
许欧出现在班门口。
那一刻，我只想逃离。
我没有吭声。
他走到我身边看到我十六分的卷子。
我下意识的挡住了。
‘’不会做？’他问。
‘嗯’
他坐到我旁边，一道一道教我做。
我听不进去，我视线全在他身上。
原来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自卑。
我看着他白皙的脖颈咽了口口水。
改完卷子天色已晚。
“你，想考哪所高中。’他突然问。
我心想，以我现在的分数几乎考不上任何高中了吧。
我摇摇头没做声。
他自顾自说下去，‘之前你成绩那么好，你努努力，考一中吧，我想考一中’他又补上一句，‘重点高中真的很不错的。’
我自嘲的笑了，我知道重点高中对我来说遥遥无期。
‘许欧，我爸妈要离婚了，我快没有家了’我叹了口气告诉了他。
他愣在那没有说话。
后来才知道，不止我一个人的家里变故大。
还有他。
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自己，后来他考上了重点中学。
而我呢，去了我之前最瞧不起的五职中。
那时候我知道我和他渐行渐远了，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
但是上天还是把我们绑在了一起。在五职中上学颠翻了我的世界。
一个小小的职中能乱到如此地步。
老师也不管，每天讲完课就走，下面的学生打翻天也不管。
爸妈离婚了，没有人再回来看我，甚至没有人记得还有一个我。
我一个人在老房子住着。
每天如此。
暗淡的生活直到虚荣心作祟。
学校里谈恋爱的，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无奇不有。
最重要的是，攀比。
身边的同学每天光鲜亮丽的炫耀着她们的包包，香水。
我愤恨的低下了头，厚厚的头发遮住了我的脸。
爸爸每个月打过来的微薄的生活费根本不够我去打扮自己。
我摊开了双手。
从那以后我开始晚上下了课后偷偷跑去氧吧ktv打工。
在ktv做服务生是我唯一能做的，因为不限制年龄。
每天打扫完工作完也到半夜了，回到家瘫在床上。
我早已无心学习。
有时候我望着天花板，呆呆的想着许欧，想着他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吧。
在ktv里面工作偶尔会看到同校同学。
他们结伴去唱歌消费。
而我是服务生。
虽然每天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包厢里还是没有被身边环境改变心态。
那个时候初衷只是想挣到工资去多买几件新衣服打扮自己。
就像一开始只想知道他的名字一样。
最后的结果都一发不可收拾。
认识杨天尧可以说是改变了我的初衷，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那时候每天按点上学，放学后匆匆去ktv打工。
慢慢的我也攒下了一些工资。
我换掉了重重的眼镜框，带上了隐形眼镜。
也换下了旧衣服穿上了新买的连衣裙。
那天我站在镜子面前，把头发散下来的一瞬间，被自己新模样惊讶到了。
原来我也可以变漂亮。
如果许欧能看到多好。
三.
我那个时候喜欢我每天的生活。
春天到了，很多个晚上会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第二天的空气潮湿又新鲜。
春天一到生日也到了，我迎来了16岁。
我一个人清净的在老房子住着，简陋的巷子并没有感觉破旧，早晨打开窗户能闻到巷子口的早餐摊里豆浆油条的香气，出门在小路上能看到猫咪懒惰的打着哈欠。
这种生活没有让我觉得孤独，反而让我感到安逸的快乐。
因为白天要上课，我每天晚上才来工作，下午下了课六点多我匆匆吃口饭就过去工作，一直到晚上包厢没什么人了就可以走了。
除了我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服务生，稚嫩年轻的脸上都带着青涩。
ktv有个前台女孩叫琳琳，比我大两岁，对我一直很热情，但是热情中掺点生硬，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却说不上来哪不对。
偶尔晚上要值夜班，我们几个服务生轮流替换着，要在前台对账。
安逸的日子直到轮到我。
那天主管安排的是我值夜班。
晚上包厢里零零散散的人都走完，我挨个都收拾完了后回到前台。
我伸了个腰锤着酸疼的腿和腰。
“走了啊卿卿，明天见”
几个服务生和我挥手再见。
琳琳还在前台没有走。
“琳姐你早点回去吧，我自己能行”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些不自在。
“我陪你坐会儿，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在这肯定害怕”她冲我笑着。
我淡淡应了声没再勉强。
安静的空气让我越发不自在，我走到门口呼了口气。
她跟了过来，递过来一根烟。“抽吗”
我摇头，“不会。”
她嘻哈的笑着，“你还挺乖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出入夜店了，你还没谈过恋爱吧...”她自顾自的说着。
我无奈的四下打量着外面。
琳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进去接电话。
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了。
过了会她喊我进去。
“卿卿，咱俩换一下班吗？“她不好意思的问我
“ 啊？”我没反应过来。
“那个，本来后天是我值班，我后天有点事，咱俩换一下吧，明天我和主管去说...”
这时候走进来几个流氓气息的男生，“还有包厢吗？唱会歌”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喊着，他们身上的酒味扑面而来。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下班了。”我淡淡说着，抬起了头。
这一眼我楞在了那。
眼睛越过几个“流氓”男生。门口一个男生在那里站着抽烟，弯弯的眉毛和独特的丹凤眼让我呆住了。
许欧。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我已经一年没有见过许欧了。至于他变了一些让我有些陌生。
是他吗。我站了起来，想过去把他看仔细。
我又不敢，与生俱来的胆怯让我呆在那里动不了。仿佛全身的血液凝固了起来。
前面的几个男生走了出去，冲门口抽烟男生说“尧哥，咱们走吧，这破地方打烊了”
抽烟的男生扫了我一眼，掐灭烟转身走了。
那一刻我思绪万千。
是我认错人了吧。
为什么他会和我心心念念的那张脸相似度这么高。
会是许欧吗。他还好吗。
“什么人啊，都几点了还来，混混就是混混”琳琳在一旁埋怨。
“那个，琳姐，你不是要换班吗，换吧，我先走了，后天我替你值班”我起身匆匆收拾好包往外走。
“行，路上注意安全啊”她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我追了出去。
两面的晚风呼呼吹在我耳旁。
齐肩的头发吹起来。
他们应该是打车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我。
我叹口气蹲了下来。
不会是他的。我的男孩不会抽烟。
这一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失落的回到家。
开灯，打开冰箱喝了口桃汁。
躺到床上想着心心念念的男孩。
他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弯弯的丹凤眼不是双眼皮却有神，笑起来卧蚕很明显，嘴薄薄的，一说话就能看到虎牙。
多久没有见过他的眼睛，就有多久没见过星星了。
四.
最刻骨铭心的16岁到了，或是说16岁生日那天。
醒来以后我抓了抓头发，起身打开窗帘，半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清爽的凉风让我醒了一半盹。
周末不用上课。我慢吞吞的去洗漱收拾仪表。
我知道今天爸妈不会回来陪我过生日了。
他们都各自有了新家有了新生活估计也顾不上我的事。
那就自己给自己过生日，一个人也要开心。
我冲了个澡，轻哼着小歌儿换上了淡紫色的连衣裙，下楼去买早餐。
春天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季节，春意盎然，听起来就很浪漫。
出门新鲜的春风吹在身上暖洋洋的，扑鼻而来槐花的甜香。
整个人瞬时间感到清爽又舒适。
早餐摊的阿姨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卿卿来了啊，还是一个包子一根油条一杯豆浆是吧”
“对，多放...”
“豆浆里多放糖”早餐摊阿姨笑着打断我。
我心里一阵暖意，付完钱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吃着早餐我看了看钱包里的两张小照片。
这两张照片在我钱包里放了多久我也忘了。
初中时期的运动会，我偷偷带了相机，许欧打篮球比赛的时候我偷偷拍下心仪的男孩。
他穿着宽松的运动背心，带有活力但并无出众。
可我眼里全是他啊。
还有一张是他打完篮球疲惫的坐在台阶上，阳光照在他干净的短发上，他半眯着眼睛冲着远处笑。
这两张照片我后来洗了出来放在钱包里。
陪伴多日。
我看着看着又傻笑起来。
那时候一直在想，再等等，等我变好一定去找他。
没想到的是落差越来越大，直接到最后的结果。
虽然知道生日爸妈不会回来，还是满心期待的给他们各自发了短信。
“今天晚上回来一起吃个饭吧，等你们”
我合上手机去菜市场买菜。
今天有谁记得我生日呢。
只有小姨打来了电话，小姨对我一直很好很照顾，她在外地工作挣不了多少钱，但是还是会每个月给我发一些钱，给我寄些吃的用的。
她很多次想把我接过去和她一起住，我一直回绝。我不想给她添麻烦也不想离开我的这个小城市。
主要是这个小城市有他啊。我走了就见不到他了吧。
“卿卿啊，一个人不行就过来，来我这住吧”小姨在电话里替我担忧。
“没事的，放心我吧”
“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每天检查房门，在家做饭注意关火，钱不够了跟我说....”
有时候真觉得小姨做的比爸妈做的到位许多。
对爸妈挺失望的，失望到不想多说。
可下午我还是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等他们回来。
做好饭菜已经傍晚了，我擦着汗心满意足看着自己的手艺。
早早的一个人生活，就要学会一个人搬水罐抗米袋。
很辛苦也照样能过。
我坐饭桌前趴着睡着了。
梦里好像回到了之前那个家，爸妈都在忙活着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再切换到爸妈争执不休，从未见过爸爸的愁眉不展和妈妈的痛哭流涕。他们走开了，我跑过去拽他们手，他们把我甩开走了。
我一身冷汗醒过来。
天黑了，屋子漆黑一片，只有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我叹了口气打开灯。
九点了，爸妈没有回来，在意料之中。
他们离婚以后都各自有了家。
忽视了我很多很多。
爸爸的电话打了过来，“卿卿啊，今天爸爸不过去了，爸爸这有点事呢，给你发点钱自己吃点好的吧，改天我过去看你”
我鼻子一酸张口吐不出一个字。
挂掉电话我看着一桌子饭菜淡然无味。
我没有家了。
手机又响起来。
是妈妈吗，妈妈又会找什么理由推脱呢。
接通以后电话那边却传来服务生莹莹的声音，“卿卿，快来ktv，出了点事”她匆忙说着。
我心揪起来，“什么事？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你快来吧，来了再说”她匆忙搁下电话。
今天睡着耽误去上班了，估计是迟到了要罚钱。
我来不及换衣服，抓起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往外走。
打开门看到门把手上有一个袋子。
打开里面是一个五寸的小蛋糕。
“要开心，生日快乐”
卡片上写着。
依稀字迹有些熟悉，我来不及多想，拿进去放到了冰箱。
今天多更些，也是有人看的呀。
到了ktv前台，所有员工几乎都在。
每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主管沉着脸色坐着。
琳琳低下了头。
我疑惑的看了眼他们，莹莹把我拽到一边。
“卿卿，前台昨天丢钱了，数量还不小。”她焦急的低声说。
我很惊讶，“丢钱了？进来贼了？”
“袁卿卿你过来”主管叫我。
我走过去，主管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一直觉得你虽然年龄小，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突如其来的话让我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主管我没太明白您说的什么，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我做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昨天你值班，你以为监控坏掉就能为所欲为了？你可别忘了你身份证还在这压着，你想跑，跑的了吗”主管的话像一串串小鞭炮在我耳边炸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被冤枉让我打了一个寒战。
我深呼吸尽力平静下来。
“昨天不是我值班，是她，她要和我换班”我指着琳琳。
“我昨天下班就走了，请你不要诬陷我”琳琳厚厚的刘海儿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让我看不清她的目光。
我颤抖着喊起来，“你说谎！你为什么要说谎！？”
她转头看向别处，吞下了她阴暗的秘密。
我语无伦次，尽力保持平静又控制不住的抖着。
“现在没有人能证明昨天除了你还有谁在，我们这是小店，也容不下你了，把钱还了走人，你也不想闹大了吧，报了警谁都难堪。”主管一脸横肉，像看一个贼一样打量我。
这种侮辱感觉像是被脱光了衣服被所有人围观一样。
“报警吧！不是我拿的！不是我！我怕什么！”我大吼着把手机摔在前台桌子上，桌子砸出玻璃渣溅在我腿上却没感觉到疼。
“再加上损坏公物？臭biao子别给脸不要脸啊”主管喊到。
我眼睛红着流下眼泪，眼泪在此时此刻一文不值。
“不是我拿的，不是我”我语无伦次只说着这几句。
“报警吧，不是我做的我不认”
“好，现在报，通知你家里人吧过来配合调查”主管掏出手机。
我愣在那犹豫住了，通知家人？爸妈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样，以爸爸的脾气只会觉得我做了丢人的事而让事情更难堪吧。
莹莹还有几个平时交好的服务生把我拉到一旁。
“卿卿，我们几个相信你，你不是这种人，但是现在监控坏了没证据，这盆脏水泼你身上了，主管是老板的儿子，这家店是他的，咱们几个年龄小没办法，更何况咱们的身份证都在他那压着。”莹莹拉住我颤抖的手。
我犹豫了一下。
“别，别报，多，多少钱。”我看向主管带着祈求。
“一共2000，加上桌子损坏300，赔完了走人，谁也不想闹难堪了”主管轻蔑的说。
我掏出钱包，看着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几张红票。
主管一把抢过来，抽出钱，把钱包扔了出去。
我站在那一动不动。
“都散了吧。”主管挥了挥手，围观的服务生都去工作了。
“剩下的怎么还？我看你也没多少钱，今天给不起这个钱你走不了，你挺怕家里人知道吧，不过....看你还有几分模样...”他打量着我穿着裙子的身体。
我惊恐着看着面前满脸横肉的男人，愣着说不出一句话。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男生捡起了我的钱包和手机。
钱包打开着，许欧的照片应该会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拿好了。”男生递过来。
我低头夺过来，沙哑着嗓子说着谢谢。
“你们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就是这么欺压女员工？胁迫个女人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吧”调侃又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我惊异的抬起头看了看递给我钱包的男生。
这次我看清了他。
看清了这张与许欧高度相似的脸。
他高高瘦瘦，眼睛是很相像，但是有些地方完全不一致。
比如说眼神。
眼前的男生浓密俊逸的剑眉，细长的丹凤眼里透露着不屑，高挺的鼻梁，组成了脸庞是那么好看。
他冷着脸让人无法靠近。
记忆里许欧的眼神里净是暖意。
我愣在那看着他，面对着这一切让我缓不过来。
“她这事我管了，给了你钱以后麻溜着把身份证给她”他勾起嘴角，玩味的笑着。
主管惊讶了一下，不知眼前者是谁，很快恢复起平日里招人烦的架势，“你是谁啊你，什么态度。”
“我是谁重要吗，你这种狗眼看人低 ，乱给别人安帽子的下贱种长这么大没少狗吃屎吧，所以来欺负为难个女人”男生不紧不慢的说着，掏出一叠子钱扔在主管脚边。
主管愤怒的胖脸皱成一团，还是弯下肥胖的身体去把钱捡了起来。
他点了点钱，拿出了桌子里我的身份证，“俩野种，赶紧走人。”
我拿过来放进兜里，我满脑袋的疑惑和发生的这一切让我没时间去想。
“走什么人？我不仅不走，我还要在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好享受一下，有你这种下三滥老板是怎么开起来的”男生熟练的点起一根烟，又掏出几张票子扔过去，“开个包间，给爷爷上啤酒。”
主管被他的语言侮辱气的咬牙切齿，愤然站起来，男生抬起下巴自带的气势让主管又不得不接下钱迎接眼前这位客人。
男生拉住我胳膊走进开好的包间。
我迷茫的跟着他走。
关上门坐下来以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一切，“你为什么帮我？”我定定的看向他。
他黑色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上，领带也松松垮垮的系着让他看起来懒散又灵气。
“我叫杨天尧，记好了”他毫不在意我的话，眼眸微勾玩世不恭迎上我的目光。
我下意识躲开了他的眼神。
我还是无法正视这张与许欧相似的脸。
“我会尽快把钱还你的，我叫袁卿卿，五职中高二三班。”我低着头。
“我跟你一个学校，估计是见过你，看你眼熟吧，也看不下去一个肥胖油腻老板欺压员工”他深吸了一口烟，冲我招招手，“过来啊，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使劲回忆起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是在学校吗？或是别的地方。
杨天尧看我没动，把烟头弹了过来。
烟头擦过我的头发丝。
我只好起身坐到了他旁边。
ktv最大的包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在这里工作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坐在这里，而不用扫地端酒。
杨天尧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袁卿卿，看你真的好眼熟啊。”
五.
我躲开他的手，低着头没应。
“你也真是个傻子，知不知道他们在耍你呢”他耸耸肩膀，伸长腿放到了桌子上。“前台那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昨天半夜我们在旁边网吧上网，我出来买烟看见那胖男人跟前台妞争执，我就多看了两眼，没多久前台妞妥协了一样跟着胖男人进了ktv还把门锁上了。”
我意外的说不出话，“主管和琳琳？”
“哈，估计是那娘们偷钱被抓包，怕闹大了用身体把事儿平了，然后今天嫁祸到你身上来了，一石两鸟，他俩这样谁也不亏，可真是俩臭虫啊。”杨天尧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我呆住说不出来话来，被人当枪使原来是这种感觉，眉头不直觉拧成了一个结。
“憋屈就喝点。”杨天尧熟练的打开一瓶啤酒放到我面前。
我从来没喝过酒，心里的委屈无法释放，我一气之下拿起酒瓶屏住呼吸往嘴里灌。
喝酒辛辣又刺激的味道呛得我咳嗽不止。
想到受到的委屈心里像捅了一个窟窿。
生日家里人都不在，还被冤枉。
杨天尧靠在沙发上看着狼狈的我喝酒。
直到最后我呛的口水鼻涕一起咳嗽出来，第一次喝酒让我整个人开始发懵。
天旋地转。
“别喝了。”杨天尧抢过我手里的酒瓶，抽出几张纸给我擦脸上的眼泪。
我去夺酒瓶子，他按住我的手。
“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强呢？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我心里难受，难受，你让我喝个痛快吧”我哭喊着，头晕目眩让我看不清眼前人。
“给我坐好了别耍酒疯，就这破酒量”杨天尧按住我肩膀想让我坐直。
我东倒西歪，半眯着眼睛，眼神迷乱的看着他。
真好看，和我的许欧为什么，就那么像呢。
“你看着我干什么。“杨天尧眼神里闪过一丝柔情。
我摇摇头垂下头闭上了眼睛，我太晕了，好想睡觉。
淡淡的烟草味。
不像我的许欧身上，是甜甜的洗衣粉味。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吧。
他松开抓住我头发的手，结束了这个火热的吻。
我的视线依然落在他身上。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他问我。
我继续犯我的花痴，嘻嘻笑着说着醉话。
“你好看啊，你好像一个人，不，你就是，你是我的小欧。”
半醉不醒的我没有注意杨天尧眼里沉下去的阴霾。
我没出息的睡着了。
要开虐了，你们还要继续看吗...
头疼欲裂醒过来的时候，是由于恍惚感觉到身体被重物压到。很是不舒服。
我奋力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软绵绵的好像躺在棉花上，手臂和腿使不上力气。
我还是拼尽全力推着他。
绝望的窒息感愈发强烈的禁锢住我。
“求你了，别这样，求求你”我哭着哀求。
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哭哑的嗓子里还在发出祈求的声音。
“别这样，放过我，求你，求你。”我混乱的大脑此刻一塌糊涂。
然而他没有停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个时候传来的敲门声是我最后的救赎。
杨天尧愣了一下停了下来，用床上放着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嘴。
我泪水泡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门。
发不出任何声音让我最绝望，绝望到身处万丈深渊。
敲门声还在继续，“哥...你....”
门外的男声仿佛让我此时此刻的血液全部凝固住。
这个声音我一定在哪里听过。
头开始疼起来。
杨天尧不耐烦的冲着门口吼，“滚！”
敲门声没有了。
“我让你看着我。”他掰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过来。
“我叫杨天尧，记住了吗”传来磁性又低沉的嗓音。
嗯确实是记住了，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我咬牙切齿，心里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嗓子哑的发不了声音，我筋疲力尽，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放弃了挣扎。
连问一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亲了亲我的耳朵，结束了这场云雨。
“早点别乱动了不就好了吗，你爽我也爽。”杨天尧整理着我凌乱的头发，他现在的一举一动让我厌恶至极。
我一阵阵的恶心，整个胃颠翻倒海。
赤裸着的两具身体紧贴着，好似多亲密的关系。
我依旧躺着一动不动，身下撕裂的疼让我不能够去思考任何问题。
这一刻我又一次想逃离。
杨天尧将头埋在我肩窝上，热气喷在我脖颈上痒痒的。“别动，让我抱会。”
他蹭着我的身体像个孩子。
看着他侧脸，这张和许欧相像的脸却使我恶心。
我脑海里浮现出许欧的脸。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第一次给自己喜欢的男孩的时候，那会是羞涩又放纵的。
起码不是现在，在一个“出手相救”又把我打回地狱的男人身边。
我知道我再也配不上许欧了。
这次再也配不上了。
我闭上眼睛，炙热的泪水又溢出来。
我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推开身边的人儿。
捂着衣裙向门外跑去。
六.
十六岁的噩梦会伴随着这一生。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我大叫着从梦里醒过来。
又梦魇了。
我一身冷汗，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想起杨天尧对我做的事，我胃里一阵折腾，跑进厕所干呕。
那晚我都不清楚自己怎么回来的。
回来洗完澡我在厕所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我的身上都是淤青和吻痕，我的眼睛也因为浮肿而看东西带了重影，像电灯泡一般红肿。
我想我的样子真的是难看又狼狈。
如果我就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一尘不染的许欧面前，我想想都为自己觉得可悲。
杨天尧他毁了我这一生。
我又想起初中那一年，穿着白衬衣的许欧出现在我面前，揉着我伤痕累累的膝盖，他说，“疼不疼啊。”
我那个时候明白的什么叫怦然心动。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每天浑浑噩噩的在家里窝着，干脆学校也不去了。
闭上眼睛总会想起杨天尧张扬跋扈的脸。
我怕自己怀孕，晚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去药店买避孕药。
买完后在人们差异又藐视的目光下我慌乱逃之夭夭。
“现在的年轻人，哎，真的是。”听着背后的声音我红了眼眶。
如果说命运就是如此，那我没话讲。
爸爸半年没回来看过我，偏偏在这一天回来。
我还来不及藏。
钥匙打开门的声音。
他看到客厅显眼的包装盒。
“袁卿卿！”怒吼传来。
“爸...”我低头，因为太害怕身体开始颤抖。
以爸爸的脾气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他最后打电话把妈妈叫了过来开批判会。
我想念的一家三口终于坐在了一起，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
“现在说吧，我们这段时间没管你，你就在外面乱搞？你才多大啊。”爸爸的指责。
“孩子，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妈妈的叹气。
我摇头除了哭不知道要说什么，要怎么解释。
“我真没想到你能这样，太让我们失望了”不断的指责。
也是啊，一向封建保守的家庭让我与生俱来的胆怯。
从小到大都很少和男生讲话。
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估计还会一直干净下去。
我有时候在想，到底是我疯了呢，还是这个世界有病。
可能命都是天注定好的。
“看看你教育出来的好闺女”妈妈的语言冰冷又陌生。
“我教育出来的？还不是你生的？”
他们两个又开始争执不休。
痛骂还在耳边回荡，我意识模糊已经听不见这些话语。
“够了，你们都够了！”我终于忍无可忍，如果不是他们，不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不是他们，我怎么会一无所有才去ktv打工。
又怎么会发生这件事呢。
“你们没有资格指责我，你们回来看过我一次吗？口口声声放养，说我长大了，是，我是长大了，所有你们做不到的事我都能自己做到位，你们顾着现在的新家，你们各自都有家了，可是我再也没有家了。这件事你们以为我想吗？我是被强迫的”我吼着一字一句说下来，到最后还是泣不成声。
爸妈愣住没有再说话。
半晌爸爸起身拉着我。
“你现在跟我走，告诉我哪个混小子，走！”他的声音大的好似要震破我的耳膜。
我来不及说话已经被爸爸拉到门口。
打开门是门口目瞪口呆的两个同班同学。
我傻眼。
“那个叔叔你好，袁卿卿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打手机也打不通，班主任让我们过来看看她。”同学支支吾吾。
“你们给我走！”爸爸厉声训斥，拉着我往外走。
同学慌忙逃脱。
“你先回来，别在外边儿丢人”妈妈出来把爸爸拉了回来，重重的摔上门。
我不确定同学有没有听到我们在屋里说的那些话。
可我没时间去操心这些事。
“你说不说，告诉我哪个混小子，咱告他。”爸爸心急如焚。
“爸！我不想再丢人了！你就让我这样过下去吧。”我瘫坐在地板上抱着头哭。
“就是啊，怎么能告呢？闲言碎语我可受不起，这个小城市就是个是非之地，传出去丢不丢人？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妈妈说。
“那你接她过去跟你住啊”
“你怎么不接过去？”
我冷眼看着自己像瘟神一样被眼前的两个“陌生人”推来推去。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我打断他们。
“你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就不会给你们丢人了”我缓缓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这是奶奶留下来的老房子，奶奶对我最好了，可惜她走的早。
爸爸掏出一些钱放到了茶几上，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天给我去上学，别再落课。”妈妈说完也走了。
嗯，都走了也好。
我有父母，可我在心里永远认定我就是个哦孤儿了。
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依靠不了家里，得不到一句关心和爱护，得到的是指责和推卸责任。
也是，他们只会推卸责任。
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小姨匆匆从外地赶了回来。
开门一瞬间我哭着扑在小姨怀里。
“卿卿，我听你妈妈都说了。”小姨拉住我冰冷的手。
“你爸妈真的太不负责任了，起码的责任心都没有，唉。”小姨叹着气。
“你能和我说说吗？是谈男朋友了？那男生你认识吗？”
我摇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没关系，咱们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别害怕。”只有小姨关心我。
在医院各项检查完了保证身体安全以后，小姨松了一口气。
“以后的路还很长呢，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想，但是卿卿。”她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不怪你，你不用怪自己。”
我心里再一次掀起感激的波涛汹涌。
可是小姨不能陪我太久，她还要赶回去工作。
“你这一阵收拾收拾，也快放暑假了，不行就休学好好调整一下心态，我接你去和我一起住。”回到家她做了碗鸡蛋面给我端过来。
我点头，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好几天没好好进食的胃开始饿起来，我拿起筷子吹都不吹狼吞虎咽。
“委屈你了孩子。”小姨满眼心疼。
临走前她给我放下了一些钱。
接下来的路我还要一个人继续走，我不能过去做小姨的累赘。
七.
当我鼓起勇气回到学校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彻底与这个现实的社会格格不入了。
人言蜚语原来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来过我家的那两个同学传出去的，走在校园总会有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高二三班那个袁卿卿吗，听说她被人...”“哎呀可不吗，挺老实一女孩发生这种事。”“切，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嘛，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我转过头死盯着她们，几个女生窃窃私语翻着白眼走开了。
我逃也是的跑回教室。
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在议论纷纷，我低着头回到座位趴在了桌子上。
如坐针毡的上完一上午的课。
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我也想装作看不见。
有同学过来我下意识躲开，想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掩耳盗铃没有什么用。
放学我背着书包塞上耳机走出校园，整个人如释重负的深呼吸。
学校门口人很多，我漠视其他人，低下头把人们异样的眼光抛之身后。
书包突然被巨大的力量拽过去，“往哪走呢？不看路”熟悉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杨天尧玩世不恭的脸。
我脸色一下变了，拽住书包带想逃。
躲不掉的。
他比我高出一头，轻而易举的拎着我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
他把我拽过去，“想我了吗”他笑得灿烂。
“滚。”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快速走掉。
他毫不在意我的厌恶，也没有追上来，在我身后喊着，“回去洗洗校服吧！”
我到了家脱下校服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白色的校服后面大大的写着一个红字。
脏。
我淡淡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用力搓着校服。
洗不干净了。
直到撮的双手发红校服也洗不干净。
这个字大大的刺着我的眼睛。
我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实在受不了人们异样的眼光了，这个学校本来就乱的很，我出了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人们只会变本加厉来揭我的伤疤。
天渐渐黑起来，整个屋子的黑暗把我包围起来，我抱着自己的身体只想融入黑暗。
麻木擦干眼泪，我飘过的念头令我暗暗下定了决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