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往事

        儿时七夕这天,母亲将适量糖精放入面粉中发面醒面;文火悉心炒好花生米,青石蒜臼捣碎,盛入青花瓷碗中,加入褐色的红糖、白白的猪大油,搅匀备用。

        面开了,母亲取出一半面,揪成一个个面剂,揉好擀圆后放入褐红色的桃木模具中,祛除多余的面,磨平一磕,一个活灵活现的或花篮或葫芦或双鱼的七巧饼诞生了!小小的我,感觉母亲就是最棒的魔术师!

        另一半面,母亲会用来做糖火烧,将熟花生碎红糖猪大油馅料放入一个个圆圆的面剂中,收口,擀平,放在盖垫上,不一会儿,圆圆的米色高粱杆盖垫上绽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白色糖火烧。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母亲自己烧火拉风箱,先将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七巧饼放入锅中,小火慢慢烙,过一会翻面继续烙,小小的我按捺不住,围在锅边打转,不停的催问母亲何时可以开吃,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母亲慢慢讲起她小时候的七夕节……

        七巧饼终于出锅了,母亲将七巧饼盛出放在盖垫上晾凉,八个一串用五彩线串起打结,第一串挂在我脖子上,其他放入竹篮中,等风干后再吃,又香又硬的七巧饼是儿时最美的零食之一。

        暮色四合,檐下两只蝙蝠飞来飞去,母亲开始烙糖火烧了,灶膛里红红的火光,照红了50岁母亲笑眯眯的脸,平日里泼辣的母亲此时眉眼最是温柔,许是节日,许是暗自怀念她小时候的七夕节;待糖火烧脸色由白皙转为金黄后,母亲将其翻面,待糖火烧脸色变黄后,逐一盛出放在盖垫上,厨房内氤氲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浓气息……

        院里的葡萄枝还是稀稀疏疏的,还未织成葡萄架,寥落地挂着几串绿色的葡萄。大哥二哥结婚分家单过了,三哥在外地工作。父亲收工回来了,母亲用黄色的瓢从水缸里舀出三四瓢水,洒在屋门前的空地上,母亲拿出小饭桌,我摆上碗筷,母亲脚步轻快的端出芸豆土豆炖肉、蒜泥茄子,我眉开眼笑地端着圆圆的竹篮,里面躺着一个个又香又甜的糖火烧;弯弯的上弦月在树梢上探出头,羡慕地照亮了我们的院子,我迫不及待地咬一口糖火烧,浓浓的汤汁迸裂而出,新小麦的麦香味、红糖的甜香、猪大油的滑腻,齐齐地在嘴巴里跳舞;饭后,母亲拿出凉席,搭梯上平房,暑气渐消,凉风已起,躺在凉席上,蓝色的天空上缀满了银色的亮闪闪的星星,望着漫天的星斗,母亲和父亲给我讲牛郎织女,亮晶晶的银河边,一根扁担挑着两个宝宝的是牛郎星,银河另一端的着急盼望的是织女星;母亲说明年就可以在葡萄架下听他们说悄悄话了……

        现在的我已经两年未吃到母亲做的七巧饼和糖火烧了,以后也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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