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羊肉味道

前几年一次在衡水吃饭，一个刚从内蒙回来的朋友一起喝酒说，内蒙的羊肉好吃，但没有衡水羊肉的味道。我有点不理解，后来经过几个事才知道：一个人感觉什么东西好吃和喜欢吃在他身上是有区别的。

姥爷家在木刀沟北岸住，临近滩涂，开荒地比较多；粮食相对丰富。姥爷是牲口经济人，家经常养牛羊牲口，小时候吃到的有味道的肉比较多，比如：经常吃到“牲口肉”。那时候偶尔吃猪肉和鸡肉，那种异常的香味跟青草味道的“牲口肉”区别非常大。而羊肉比牲口肉的味道更甚。

第一次吃羊肉，是春节在姥爷家吃的羊肉馅饺子，当天上午进姥爷家大门就感觉空气中的味道很不舒服，吃到第一个羊肉饺子就彻底放弃了，让我妈咬掉饺子馅，只剩下饺子皮，在饺子汤里涮过之后还是吃不下，那天只吃了几口年菜，喝了几口略微有羊肉味的饺子汤，从此带着对羊肉的仇恨顺便跟饺子告别。

老家是个千年老镇，逢 农历单日子过大集，十里八村都来买卖。春天二月十五、冬天的十月十八是大庙会，要持续好几天，人山人海，每逢庙会邻村的老陈头总会把他的羊汤锅支在我家隔壁，但是袅袅婷婷的羊汤味道却让我煞是向往。老陈头喊奶奶嫂子，庙会第一天晚上收摊前经常拎一个刚处理好的羊头或半挂羊下水来我家，感谢给他提供场地和水。很多食客喝他家羊汤，吃我家的烧饼。我见得多了，以后也学会这种搭配，羊汤必须配刚出炉的缸炉烧饼，感觉这才是对味的吃法。

这一锅羊汤是前一天杀的一只羊的一套全羊骨砸碎了开始熬，同时二锅里煮羊肉、羊杂；羊骨汤和羊肉汤按照比例混合好，再加清水稀释。熟羊肉切片，羊杂切丝放入笊篱，在奶白色的滚开的羊汤里再次加热，放入一个大碗，再舀稀释以后的羊汤羊汤冲到大碗里，直接上桌。食客自行加盐、胡椒粉、香菜、葱、醋；搭配我家的热烧饼。这羊汤可以无限续汤，羊肉羊杂就那些了。

这羊汤的舒适味道跟浓烈的羊肉饺子在我的嗅觉记忆中是很矛盾的存在，羊汤我可以喝好几碗，羊肉饺子却吃不下一个。你说气人不？奶奶说我吃饱了撑的。

因为羊汤味道的袅袅婷婷，悠悠的音乐，又如同舞台上飘飘欲仙的小青衣，就自认为羊汤属于比较优雅的吃食。后来却发现，沧州羊汤口味之重，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羊汤馆的桌子上一排装满羊肉的盆或者盒子，那都是羊身上每个部位。客人要什么汤，店家就对应的砍下来一块，切成片，在放入大锅加热，加汤。比如羊头肉、羊肝、我自己认为羊肠子汤最好喝。要知道，这里羊身上每个部位都有！甚至还有被羊子宫完全包着，尚未完全发育的小羊！这就有点太瘆得慌！！再想想这也没什么，唐人话本记载：高瓒去渤海郡访老友诸葛昂，席间一个侍女失手弄掉了东西，此侍女居然被主人“蒸之坐银盘，于奶房间撮肥嫩食之。”

由此看自古渤海郡民风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