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黄房子》的准备:人际关系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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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与好友安东从捷克布拉格乘坐前往奥地利维也纳的Flixbus上,陷入了口角。

与人们的印象不同,有些关系极为特别的兄弟,别说是吵架,就算是为了一个观点大打出手都不是罕见的——两人缠斗在一起,连带着在地上打滚,打得筋疲力尽,然后躺在地上仰天大笑。这,就是兄弟。

我与安东,就是这样极为特别的兄弟。可即是是这样的兄弟,有时也难免相互带来伤害。

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安东在车上百无聊赖,开始打电话和前女友聊天,聊着聊着,本来是谈生活,渐渐就变成了不同价值观之间的争论。因为厌烦他们所谈的话题,感觉把赏景的宁静之感全都给干扰掉了,我终于发作起来。

“不是来享受旅行吗?”

“别烦我。”

“你们俩只是心里空虚,谈话内容一点意义没有。”

“还碍着你的事了?!”他一把取下耳机,目光阴郁地瞪着我。

“没有意义,”我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是和那些人一样,咱们出来还有什么意思?这可是花大钱的。”

“麻烦你不要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多超凡脱俗了!”接着,他说了一连串伤我自尊心的话,嘴角还露出一抹嘲讽地笑。见此情景,我再次感到还是一个人好。一个人,静默,却不受打扰。罢了,两个人都不再言语,各自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这是我和他旅行中第一次激烈地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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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定了Flixbus,一个人只收0.99欧。从布拉格前往维也纳,这样的行程算是十分经济了。

为电影而出行算是一种冲动,我查了网上的一些游记,很多人都是为这种冲动而行动。不过冲动归冲动,能不能靠智慧和本事,真正在不同国家闯出自己独特的体验,才算按着电影演了一番。

此时巴士内的光线暗下来,天色已晚。我戴着老旧的mp3里,居然播起了《I miss you》:“I miss u,I miss u,I miss u every day,只想看看你的脸,想念你想念你,想念你的欢笑,只可惜,你属于你...”这是一首初中听过的老歌,没想到就在这种情景播放出来。往事伴随着远在海外的孤独情感滚滚而来,在出发奥地利维也纳的Flixbus上,我难过,渴望落泪。也许是时代发展太快了吧!每个人都不得不被现实的物欲与种种压力裹挟着,或多或少都有些扭曲了。我怀念过去人心中的简单与纯朴,我所住的那一栋家属楼,几乎每层的邻居都互相认识,每天孩子们到邻居家互相串门,家长即使找不见他们也不担心,肯定就在某个邻居家里。

夜渐渐黑得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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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特别孤独的人,内心其实很强大。在生活中我们总会看到,一些人在别人刷网页、翻看手机时,总会将脖子凑过去:“你在看什么呀?”若是某商家或网站搞什么活动,或者是对方准备去参加什么活动,这些人会说:“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关注我,快点关注我啊!不要忽视我的存在,如果你要做什么,请不要忘了我!”于是,能量场因这些情绪而产生波动,在公共场合人们越来越难以专注。 

人与人交往中的情商演绎和各自性格特质下的人生选择往往容易混淆,不少人觉得自己是乐天派且深谙世事,可在一些真正静默、努力奋斗的人的心中,这种念头往往没有什么底蕴存在。可惜社会发展太快,这些曾在自我意志中的失败者和妥协者,也牢牢拧成一股绳,反而压迫起那些安静的在努力的人——安静且沉默的人倒没有什么错误,只是他们因没有选择向世俗孤独妥协而更加孤独。

我们可以回忆一下,有多少曾经相谈甚欢的老友渐渐变得无话可说,理清了这份苦恼,我们在旅行中、在人生的交往中,就不会再对身边与自己联系紧密的人要求苛刻。没错,人的交往具有热度和新鲜感,交往久了,我们肯定会对对方的一些行为和思想产生厌恶。但,这就意味着,我们应当分开或成为敌人吗?我们已经承受了那么多,再承受不起失去彼此。

在国外,孤独的感觉会被更加放大一些,这是因为,我们不再身处在自己国家的土壤里。按照足球比赛来说,就是身处客场。

所以我又想到那段话:成年人遇见一个与自己产生思想碰撞的人,是件极其难得的事。这是莫大的缘分与荣幸。哪怕是坦诚的敌人,都比一个虚伪的朋友显得可贵。



注:梵高的人际关系是研究者应当重点关注的一个点,他在人际关系中时常处于弱势的一面,与人交往所体验的不快与苦涩进而使梵高将注意力发展在对自身灵魂与天赋使命的认知与探索上。即使梵高渴望的是向阳的向日葵、是广袤的星空,但始终在孤寂、干涩与疲惫不堪的人际交往中体会着痛苦,梵高的艺术中痛苦与挣扎是最强表现力。而我撰写梵高,就是要写出这种来自生活中的痛苦、纠结与挣扎之感。这种来自人的伤害与痛苦,我深刻体会到过。我与安东曾经在国外发生的大大小小、程度不一的口角与伤害行为,让我加深了对梵高与高更在艺术家聚集点——黄房子里的相知与争吵的理解。这样我便可以写出鲜活的《黄房子》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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