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酒杯是心靈之間的距離—談康德的時空論

最近重温叔本華的博士博文《充足理由律的四重律》,該論文繼承康德的時空論,認為空間與時間是感知的先驗條件,空間指的是幾何上的廣延,時間指的是變化的連續關係。是因為空間與時間,感知的表象(表象指的是我們日常看到的事件)才存在,所以它們是Being(這里可理解為本體),是科學的基礎,也是數學和幾何的基礎。
我讀的過程中,這時空論一直讓我感到困惑,為什麼一定是空間和時間?不能是其他的嗎?比如光暗或聲音。如果說空間與時間是數學和幾何的基礎,現代數學已經証偽了它,但從感知的角度,認為空間與時間是科學的基礎,好像挺合理,因為不少科學的確以此為基礎。

康德與叔本華兩人都認為,如果把表象抽去,只剩下空間與時間。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和叔本華在《充足理由律的四重律》一直強調這一點。以下是我的理解。把表象抽去指的是通過理性把表象分類,所以肯定不會只剩下空間與時間,康德與叔本華是知道這一點。但為什麼要強調空間與時間?空間與時間有什麼特別不同之處?空間與時間之所以特別,是因為感知的表象中,只有這兩個屬性可以被理性處理,也就是說,只有這兩個屬性可以被測量。
在繼續談論之前,先簡單定義一下什麼是科學。我把科學分為兩類,一類是邏輯科學(比如數學),另一類是實證科學(比如物理)。兩類科學都需要有公理為基礎,然後作推論,推論是可以逆推至公理,不同的是邏輯科學只要可以通過自己驗証,沒有邏輯矛盾就可以了,但實證科學不僅要邏輯沒有矛盾,還需要有事實驗証,如果沒有給事實證明是錯,就通關,否則需要修正理論,或重新架構新的理論。與邏輯科學相比,實證科學的確定性比較低,因為有可能發生黑天鵝事件,把理論証偽。
科學是否一定要有數學証明?答案是有則最好,沒有也是可以的。理論有數學支持的好處是精確度高,意味着可以仔細觀察到變量之間的變化,沒有更多指的是變量沒有綫性關係,或不能簡化至綫性關係,即事物A發生變化,事物B不會直接呈現變化,數學上的表達是: Y != f(x)。
不妨從另一個角度思考,如果事物是非時空的,能夠作為科學研究嗎?

本科畢業論文

大四某一天,我與我的同學去找論文導師談論論文。當天主要是探討我的同學的論文題材和方法論。我現在已經忘了當時我和我同學寫了什麼,但那一天論文導師的評論我現在還是記得很清楚,可能是因為我對他的評論思考了很久,直到最近才有一個系統性的答案。
我的同學是用黑格尔理論去分析一本悲劇小說(文學系都是這類鬼玩意),我的導師聽完後,問了一個問題 : "你怎樣定義這本小說是悲劇?" 我的同學當時傻了眼,怎樣定義,他怎可能知道,別說他不知道,其他老師都不一定知道,他回應說這本小說就是悲劇啊,他質問:"你說是就是啊。你怎麼知道?" 一時之間我的同學無言以對。導師最後給出解決方案: "如果你真想定義這本小說是悲劇,你去統計小說里與悲劇相關的字眼,例如悲傷,傷心,痛苦等字眼,然後把這些詞語,歸為一類,算出這類詞語在小說的占比,占比大就能得出這本小說是悲劇結論。"放心,我的同學最後沒有按他這樣做,因為他沒有聽懂(^_^),他要是聽懂,也沒有能力去做。要是真能做到,他就去了阿里或字節跳動做AI科學家,我早就跟他揾食(大笑)。簡單來說,就是通過統計,用相關性定義悲劇,簡單直接粗暴的定義。用簡單直接粗暴來形容這種定義方式,是因為悲劇不能只用詞語數得出相關性,或應該說,使用詞語數只能得出低相關性。我推斷我的導師早就知道這招很粗暴,畢竟他很熟悉羅素與維特根斯坦的著作,他比我更重視實証,不會犯低級的邏輯錯誤,不過用來混本科文憑則無傷大雅,反正商務英語有人也出類似招數。
通過數據用相關性定義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審計里的審計意見就是通過相關性來定義,會計事務所明確知道這種定義方法是會失準,所以是沒有絶對(100%)保証,只有最高只有合理(>=90% and <100%)保証。相關性定義是因為定義成本太高,才出此策略,正如張五常所言,太約對總比精確錯好。
不是要談康德的時空論嗎?講大學往事,幹嗎?
為的是通過探討文學引出一條問題:如果一門學科的探討範疇是非時空的,它能夠作為科學嗎?如果能,作為科學的根據是什麼?如果不能,作為學科的基礎是什麼?

悲劇的定義

如果讓你定義悲劇,你會怎樣定義?或換個角度,讓你定義喜劇,你會怎樣定義?到了今天沒有人一個確切答案。我最記得是亞里士多德的答案,悲劇就是讓人哭的戲劇。傳聞他有給喜劇的定義,不過在現有的著作找不到。我猜可能是讓人笑的戲劇,就是喜劇。聽起來合理,但經不起考究。如果有人看一部悲劇,反而大笑,不就給証偽了嗎?但是,我重點不是說亞里士多德錯,而是他錯得有價值,不妨再觀察他的定義,他的定義之所以有價值,是因為他的定義是可觀察,也可以說是有空間和時間的屬性,哭這個行為不就有空間和時間的屬性嗎?
我只知道亞里士多德的定義,其他人的名義我不太清楚,但我覺得只有兩種方式定義,要不直接用人的感情定義,要不用人的行為定義。如果用人的感情去定義,肯定是對的,但是沒法觀察。
這個問題很難,真的很難,難在我們沒有辦法直接從事物本身作定義,它的定義會受到人的影響。如果現在我的導師問我怎樣定義一本小說是悲劇,我的回答是我們無法觀察其自身作定義,而要退而求其次,使用相關性作定義,儘管這個定義是有時限性的。是的,這不是本科生或人文學者的問題,這是數據的問題,是人工智能的問題!
如果我現在在講台上,我覺得台下的觀眾或師生應該傻了眼,覺得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什麼康德什麼空間與時間,到底與我們有啥關係?

比悲劇更悲傷的哲學

閱讀西方哲學著作,很多時候是不會感覺到與我們日常生活有什麼關係,因為我們的生活是與表象相關,而不是與概念或一般性相關,所以我把上述內容拉到地面,用我們的日常生活填充,這樣我們可以了解上述哲學內容意味着什麼。我從三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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