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做7个小时火车是种什么体验

进度条回滚到9月29日早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婴儿车、纸尿裤,奶瓶、玩具和饼干。想到家中翘首以盼的父亲和奶奶,我觉得即使折腾一下,也应该把孩子带回老家,去村里长长见识,看看书上的大鹅和老母鸡。不过后续经历证明,真的不是折腾一下,是好多下。

约了5点半的车,可是5点了孩子还在睡觉,当我正想把他欺负醒的时候,这小家伙儿嘻嘻一乐,睁开眼睛了。据我观只要是自然醒,孩子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就已经开始乐,这事是很难发生在大人身上,有哪个成年人每天早上起来会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呢。上车之后孩子坐在后排座椅上,看着车窗,一副深沉的模样,后来我明白了这是在酝酿上了火车之后要怎么作。随着火车的开动,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车厢里宁静,好多人抬头看看了我们,然后又低下头,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孩子对这陌生的环境,产生了恐惧,一边哭一边指着他的婴儿车说:“上车,上车”。 当我把他抱上婴儿车的时候,他又指着前边说:“走走走”。看着狭窄的过道,哭哭啼啼的孩子和有车厢里有些已经开始打盹的乘客,我紧握孩子的双手,祈求的说道:“祖宗,你别哭了,我推着你走!”  “好!” 孩子得意洋洋的回答我。 我推着婴儿车向车厢的一端走,由于过道太过狭窄,走几步,不是压到了别人的脚,就是撞到了别人的腿。我不停的给人家道歉,感到了特别深的愧疚,有些人把腿默默的收了回去,之后会发出一种奇特的动物的声音-“疵”,其实就是讨厌我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我简单计算了一下,两节车厢一个来回也就是十分钟,七个小时,我要走252个来回。当我完成了50个来回的时候,我觉得不能继续了,好多人已经睡着了,这样撞来撞去,可能接下来就不是动物的叫声,而是动物的撕咬了。我把孩子抱到座椅上,拿出了 他经常玩的玩具,想让他短暂的安静一会儿,我的描述特别准确,孩子真的就是玩了短暂的一会儿,然后看着孩儿娘,哭哭叽叽的喊:“抱抱,抱抱。”  孩儿娘,看着我,我看着我的腰说:“它说它疼,让你先来!”  此时,我想起了余光中的诗,现在啊,母爱就是一件儿体力活,把孩子从这头抱到那头。虽然媳妇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但是也扛不住这么折腾啊,作为男人的我,此刻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我小憩了十分钟。之后我接过了孩子,让媳妇下场休息,我把他抱到了车厢接开水的地方,因为我看到那有一叠纸杯,这算是车厢里能拿得动,比较新鲜的东西的。我拿了一个纸杯给孩子,孩子很开心的蹂躏,我跟着他一起蹂躏,可是他玩了不到五分钟,就扔到了地上,然后指着那一沓新的纸杯说:“还要,还要。”  此刻我已经没了原则,只要你不哭,怎么着都行。他要一个,我给一个,他扔一个我捡一个。当我俩把所有纸杯蹂躏玩,放回原处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干了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因为我发现有个乘客,拿着纸杯去接水,一边接水一边说:“这纸杯,怎么这么旧呢!” 

就这么抱着,推着,蹂躏着,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我们是5号车,连着的6号7号车,都已经了习惯了我们的存在,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外也好像形成了一个保护罩,无论其它乘客的白眼,碎碎念还是不耐烦,我连一丝丝愧疚都没有感到。


当孩子打一个哈欠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春天的来了,当孩子打第二个哈欠的时候,我赶紧让媳妇把婴儿车放到,接过孩子,开始唱歌,还没等到第三个哈欠,孩子睡着了,小孩子睡觉特别的快,就跟他哭一样,哇的一下就开始,酝酿的时间都不需要。我把婴儿车推到了乘务人员办公的地方,让孩儿娘赶紧休息,我来盯着。看着他熟睡着,我觉得世界好安静,生活好美好。孩子基于父母,时而魔鬼,时而天使,他的成长让你感到了无限的惊喜,而他的撒泼打滚也让你想无条件退货。此时火车已经驶入了东北,东北的春天及其短暂,就像我的春天一样,当孩子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他竟然醒了。嘻嘻一乐,看了一眼四周,“走走走”。我赶紧把事先准备的饭菜给他,他这回还算配合,一口一口的吃着,一边吃一边说:“妈妈,爸爸。” 让人哭笑不得。我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即使抱着不停走,坚持下也过去了。果然,亲生的就是这么听话,就想看看他爸爸能不能坚持住,他指着车厢的另一端说:“走走走”。我抱着他,下半场开始了。

或许是已经熟悉了车厢的环境,他并没有一直挂在身上,用一个排比句来描述就是,一会儿去蹂躏下纸杯,一会儿躺在地上打滚,一会儿站在座椅上看小猪佩奇,一会儿去摔人家的水杯,一会儿又让抱一抱,一会儿又让走一走,总之,一刻不消停,不过经历了上午的折腾,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因为最坏就是抱着走呗,也就是累点,能扛得住。当火车的广播发出“前方到站,长春站”的声音后,我感觉到我的春天又来了,终于到家了,我的父老乡亲,我的白山黑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推着他溜达,他也不会哇哇哭了。当我推着孩子走出火车站,看见等候多时的父亲和姐姐的时候,我真想过去抱抱他们,然后像祥林嫂一样,诉说下这一路的辛苦。父亲过来,接过婴儿车,摸着孩子头。姐姐嘘寒问暖,像是孩子能听懂一样。若是要问有了孩子之后有什么变化,其中之一就是没人把你当回事了。一家人推着孩子向前走,我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孩子回头看了看,喊了一声 “爸爸!” 这一声爸爸,让我忘记了来时的所有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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