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

天冷得决绝，太太说农历是厉害的，知道秋要分两半，一半如夏，一半似冬。但今年的桂花树似乎还未开花，到现在还不馥郁倾城，又倒让人疑问时令的准确。八月桂香偏不发，大自然也是时而有套路，这两日频见攻讦民企的文章，比八月不闻柱花香更令人惊诧。我从九十年代开始接触商业，至今二十余年，中国从来以商人为下流，士农工商排到最未，却从未否定过商人对社会的价值。然而价值这个词很难讲，先秦吕不韦最懂商业价值，将储君卖了个奇货可居，犹死于辛苦筑成的权力之手，明朝沈万三与皇帝交情莫逆，依然灭于君威之下，可见价值往往屈从于权力。巨贾死于富可敌国，而小商人则多死割韮之刃，下午在电脑上放了一部72家租客，讲回归后的香港房租暴涨，迫得原本赚钱的生意竟纷纷破产，真是形势比人强。去年我还有雄心壮志做大生意，到今天已是意冷心灰，有位朋友40多岁进入体制，现今己混到科级，房产两套公司一家，正准备退体享受社保，而我做二十年生意至今无所得。印度的佛经里有一故事，谓有人花几十年从海底挖出一车沉香木，去市场一问连想要买的人也无，却不如一车炭火顷刻间便售光，于是将沉香木烧成木炭，卖了半炭钱回家。而我亦觉二十年间是得了一车沉香，如今的世道是无人懂得沉香木的好处，我又是舍不得烧成炭来卖，宁是拉看车为卖炭者做苦力，亦要留着一点珍贵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