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争渡（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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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生活广场上，到处是三三两两出来纳凉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广场的停车场的西北角的一辆黑色奥迪，车里坐着一个人，车内没有开灯，车内的人在吸烟，右手夹着烟送到嘴边猛吸几口，用劲呼出一大口烟气，右手使劲揉捏着还在燃烧着的烟把，好像感觉不到一点炙热，直至把它揉碎，又用力往窗外扔去。然后又点着一根，送到嘴边猛吸几口，用劲呼出一大口烟气，右手使劲揉捏着还在燃烧着的烟把，还是好像感觉不到一点炙热，直至把它揉碎，又用力往窗外扔去。尽管看不清这个人的表情，但从这个人反常的行为上，也能看出这个人内心很焦灼。

      一会儿，一辆白色丰田车也开进了停车场，并紧挨着了黑色奥迪车停下了车。白色丰田车，打开车窗，一言不发的递出来一个小方型的包，黑色奥迪车的主人，也是一言不发，把包接过来后，放在副驾驶位上，然后把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白色丰田车主人。两个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都关上了车窗，先后发动汽车，驶离了停车场。

      只见白色丰田车沿着解放路往西开去，走到文化路右拐，一路行驶到市儿童医院。在停车场停好车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匆匆向住院部3号楼小儿血液科病房走去，刚进3号楼大厅，就和刚换班回家的护士长白晓风碰了个正着，白晓风一把拉住他说：“徐文强，小小又得续交药费了。”没错，这个人就是设计院的包打听徐文强。徐文强不好意思的说：“好，好，您放心。”

      和白晓风打过招呼，徐文强顺着右侧步梯上了三楼，快走到儿子的病房门口，就听见儿子小小的稚嫩的声音：“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我想幼儿园的小朋友了。”一霎时，这个在设计院的人眼里，整天疯疯癫癫没个正型的徐文强，就因为儿子的这句话两眼起泪，心如刀割。

      徐文强的儿子，四岁的小小，总嚷嚷说腿疼，徐文强两口子开始以为是孩子长个，正常的生长疼吧，就没有在意，但后来小小总发低烧，双脚还出现了好多血点。这可吓坏了徐文强两口子，赶紧带孩子去儿童医院检查，再给小小做了骨髓穿刺检查后，医生告诉徐文强夫妇，小小确诊是白血病，具体说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徐文强两口子，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刹那间，觉得天旋地转。小小妈妈当即哭倒在徐文强怀里，徐文强也觉得如万箭穿心，心脏好像疼的扭曲在一起了。后来，在医生的安慰和帮助下，徐文强两口子冷静下来，鼓起勇气，积极配合医生给小小治疗。

      自从住院后，那是花钱如流水啊，徐文强两口子真是体会到了“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的惨痛领悟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小小，徐文强花光了自己的积蓄，孩子的爷爷奶奶也把养老钱全部拿了出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徐文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过钱。

      就在这样的境遇下，有人找徐文强，让徐文强把专家评委的名单给老赵送过去，让徐文强跟踪老赵，务必要拍下老赵行贿的证据。起初，徐文强是很犹豫的。徐文强平常虽不拘小节，吊儿郎当，但大是大非上，心里还是很有谱的。可是看看生病的孩子，看看憔悴的妻子，看看爸妈这么大年纪了，还陪着自己受苦受累，徐文强还是咬咬牙接受了这个不光彩的“买卖”。今天终于完成任务了，按说该长舒一口气了，可是徐文强的内心是如此的不安，信封里的钱，也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夜深了，孩子睡着了，妻子在孩子病床边也和衣睡着了。徐文强在孩子病床边的空道里，支起了一个绿色的行军床，躺了上去，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怕惊扰了妻儿，徐文强强迫自己开始数数1,2,3,4，.....慢慢的终于听到徐文强的鼾声了，这个表面什么都不在乎内心却还是很淳朴的人，在痛苦和自责中睡着了。

      然而，这一夜，徐文强还是多次在噩梦中惊醒了。他不停地梦见老赵双手拷着明晃晃的手铐，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拱手给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