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骤亮,电影落幕。
容子嘉忽然醒了,伸手去揉眼睛,手却被紧紧握住,转首见到乔绮依在他的肩上,哭的像个孩子,天真而清丽。
容子嘉对她温柔的笑了,这一笑便让许多路过的女孩纷纷看过来,脸红着窃窃私语。
容子嘉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他这样高大清俊的男人却做出这种孩子气的动作,太过可爱,乔绮还流着泪,却又笑了起来。
“你说要陪人家看电影,却自己睡着了,睡醒还要让别人看见你这样笑,还不如做睡美人呢!哼!”
容子嘉笑着为她拭去泪水,拈在指间的泪滴都如珍珠,睫毛在指尖轻颤如蝴蝶,纤美而脆弱。
“是我不好,只是最近太忙了。”
“是不是我叔叔最近把工作都推给了你,你太累了?”
“没事的。”
“你这么累,我还叫你来陪我看电影,真是太任性了,是我不好!”
“是我想要陪你——”
容子嘉微沉了声音,深深的看着她,说:“我也想你。”
那沙哑的声音酝出一丝醇厚,只是听着,就能让人浅醉。
乔绮微红了脸,说:“你不用陪我的,你都这么累了,还是回去做睡美人吧。”
容子嘉舍不得的看着她,说:“可我难得才能和你出来一下午,还没有好好看看你,刚才电影院里那么黑,要不是看不清你,我也不会睡着了。”1
乔绮的脸更红了,低着头说:“要不然我们去樱花谷,可以泡温泉,之后做按摩,这样你既能陪我,又能休息。”
嘉子黎笑着拾住乔绮的一缕头发,慢慢缠在指尖,随着头发缠绕而慢慢靠近,乔绮害羞的后退,被他侧身压在座椅上。
“温泉水滑洗凝脂吗?”
容子嘉的眼神极深极柔,轻声耳语,似触未碰的唇,如欲落未落的蝴蝶。
“啊啊啊——”
尖叫起来的却是路过的女孩们,眼见着这对堪比明星美貌的男女旁若无人的甜蜜,一个个再忍不住那种磕到了的兴奋。
整个电影院都似乎浸泡在恋爱中,连空气都被催化的如甜气泡酒,生生磕醉了人。
乔绮推着容子嘉,嗔恼又羞涩,染了薄薄怒色的脸却娇艳起来,如梨花落后生桃花。
“啊啊啊——”
人群忽然又尖叫起来,却是惊恐的尖叫,已经走出电影院的人又跑回来,跟在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张的想要逃出去,窄窄的过道上忽然拥挤了一群慌乱的人,推搡拥挤,甚至有人踩踏受伤。
“出什么事了?”
翁嗡嗡——
火警警报器忽然响起,竟然着火了。
“大家不要慌,只是线路故障,消防员很快就会过来!”
“别听他胡说,楼上已经全烧着了,再不逃出去,很快就会爆炸!”2
人群如受惊的野牛群,慌乱冲撞,极容易受伤,更容易伤到别人。
容子嘉推开撞过来的人,用尽全力的护着乔绮。
乔绮缩在他怀里,看着他绷紧的肩,像看着世间最不可摧毁的天险,只要在他怀里,就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大屏幕忽然又亮了起来,满屏都是红色的罂粟花,红的像一片汹涌的血海。
挣扎的人群晃动着在屏幕上,落下剪影般的人影,如在血海中翻腾,其中却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喜欢我的礼物吗?”
屏幕中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电影院中竟然开始播放一段视频,人群惊住,甚至有了一瞬的定格。
“火焰般的罂粟,只会绽放在流血的土地上,当血浸满这片土地,罂粟花重新绽放之时,我在这里等你——”
听见这个声音,容子嘉的脸色一瞬冷如生铁,一手抱着乔绮,一手掏出腰间的配枪,单手上膛,竟然举枪射击。
砰砰砰——
大屏幕被子弹击穿,碎片迸溅,红色的花海在将流淌入人间的一刻被焚烧殆尽。
容子嘉冷冷的看着碎裂的屏幕,站在慌乱的人潮中,如立于风口浪尖的孤石,可以被淹没,也可以被粉碎,但不会后退一步。
轰隆——
被枪声镇住的人群又被爆炸声惊起,如一锅煮沸的水。
“爆炸了!真的爆炸了!”
“快逃啊!”
虹湾影城坐落在凯风商圈的中心,是豫州市内最繁华拥堵的地段,消防车却是一路神通开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3
“里面什么情况?”
“队长,大楼配电室着火,顺着线路蔓延了所有楼层,在十三楼发生了爆炸!好几个观影厅里都有人被困住!”
“架云梯!”
浓烟如积灰,越来越重,充斥了整座观影厅,沉沉的压着所有人,被困住的人都趴在地上,尽量将头低垂,煎熬着等待救援,却好像连时间都被烧化了,化为灰烬,彻底绝望的这一刻后,却再也没有下一刻。
一簇簇飘过头顶的烈焰如黑海中巡逻的夜叉,见人就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从火灾突发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分钟,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惨叫声却让人终于听的麻木了。
“子嘉——”
“别怕!”
乔绮被容子嘉护在身下,那怀抱如暴风雨中的方舟,隔绝一切人间苦难,是她永远的舍不得。
“刚才屏幕里那个人是谁——”
“没关住的疯子罢了。”
“他说——”
“不用在意他!”
乔绮贴近他的胸口,感觉到的每一下心跳都在她心中扎根,在呼吸间开花。
“小心!”
棚顶震颤,一片玻璃装饰灯摇摇欲坠,骤然落下,直直向容子嘉和乔绮砸下。
容子嘉将乔绮推了出去,玻璃灯却已罩头落下。
“子嘉!”
那一瞬间,乔绮感觉心都停止跳动了。
容子嘉却被人推开了,一个人从座椅后跑出来,推开容子嘉的一瞬,玻璃灯已落下,容子嘉没能完全躲开,和那人一起被压在碎玻璃下。
“子嘉!子嘉!你没事吧?”
乔绮哭着跑过来,用力推开那个趴在容子嘉身上的人,抱住了容子嘉。
“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都是擦伤,你别怕,不要哭!”
容子嘉抱住乔绮,一滴滴比火焰还要烫的泪水,灼烧着他的眼睛,也灼烧着他的心。
“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容子嘉对她笑了,温柔如光,在乔绮眼中能驱散所有浓烟黑雾。
“我当然不会受伤,我还要抱你出去呢。”
“可是——”
“消防员也不行,我不会让别人抱你的。”
过了许久,乔绮才不再哭了,才想起那个试图保护容子嘉的人。
“乔素姐?”
那是一个瘦弱的女孩,或许是伤痛,也或许是吸入了太多浓烟,已经晕过去了,满身的玻璃碎片,血滴落在深红的地毯上,看不分明,也就没人知道她伤的多重。4
容子嘉和乔绮看向对方,都是沉默。
乔素是乔家的养女,比乔绮大两岁,容貌普通,性格更内向,很少与人说话,懦弱又孤僻,几乎像个透明的人,连天真可爱的乔绮也很难与她亲近。
但乔绮身为女孩子,最是敏感,从容子嘉第一次去乔家接她,乔素第一次见到容子嘉,乔绮就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
后来乔绮和容子嘉越来越亲近,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姐姐也越来越怪异,甚至在许多次约会中,他们都能偶遇乔素,简直就像不正常的在跟踪他们。
容子嘉最初对乔素还客气,但被跟踪被搅扰的次数多了,容子嘉也开始厌烦。
而今天容子嘉和乔绮来看电影,乔素竟然也跟来了,一同被困在着火的影院中。
“乔素姐——”
乔绮想去扶乔素,却被容子嘉拦住。
“别碰,有玻璃碴,会伤到你。”
“可是——”
“找到了!”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消防员终于来了。
一个消防员搬开压在乔素身上厚重的玻璃,看着大片染血的隔热手套,消防员立刻呼叫医疗救援,将乔素紧急送去医院。
“病人家属在哪里?”
乔绮忙摘下氧气罩,说:“我是她妹妹。”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你准备一下!”
容子嘉拦住乔绮,将氧气罩给她戴好。
“你也吸了浓烟,要先检查。”
“病人吸入大量浓烟,需要立刻输血,不然很可能会导致休克性死亡!”
“她们不是亲姐妹,血型未必匹配。”
“可是——”
“她当时是想救我才会受伤,我给她输血!”
乔绮看着容子嘉,忽然紧紧抱住他。
“我舍不得!”5
嘈杂的人声都远去了,满眼都是猩红,身体碎裂的疼痛瞬间淹没了一切感知。
最先感觉到的是漂浮,眼前的火光散去之后,见到的好似是黄昏,日落河畔盛开艳红的花,香气漫天,乔素却本能的屏住了呼吸,然而还是闻到了。
花香浓烈的让人几乎昏迷,昏沉之中好似有许多应该想起来的事情,浮浮沉沉,却终于没有想起,一失永失。
再醒来时,最先见到的仍是火光,火焰还没有停止。
在滚烫的火焰与熏人的烟气之中勉强睁开眼睛,她才发现自己竟被绑在木柱上,脚下堆着假山一般高的柴垛,一群人正拿着火把,围着柴垛跳着凌乱的舞,唱着听不懂的歌。
一个人忽然拍手道:“愿火焰净化一切!”
其他人停下了歌舞,跪拜在地,继续哼唱,之后站起来,仰首看向柴垛之上的她。
“你们是谁?”
那群人却忽然将火把齐齐的扔向她脚下的柴垛,竟然是想烧死她。
火焰如滚烫的蛇,爬满了全身,灼伤比活活剥皮还要痛。
“啊——”
乔素猛然惊醒,眼前却是一片坚实的黑暗,撞不破也逃不出,像活埋人的棺材。
乔素再不能忍受,挣扎着起身,脚刚落地,却踩到一片湿滑,重重摔倒在地,噼里啪啦带倒了一片杂物。
玻璃瓶摔碎的声音却让乔素终于冷静下来,那是一只点滴瓶,一头还连在自己手上,她是在医院里。
扶着病床慢慢站起,伸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暗黄的灯光像毯子般裹住瘦弱的她,像脆弱的蛋壳,护着将夭折的雏鸟。
床头桌上放着一只花瓶,瓶中插着几只康乃馨,夹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只有两个字:谢谢。
乔素认得那是容子嘉的字迹,当他去国外出差,会每天都给乔绮邮寄明信片,所以乔素无数次在邮箱中见到过那写满了字的明信片。6
不用信封封住,也不发电子邮件,想说的话全都写在明信片上,完全不在意被别人看到,他们属于彼此的那种炫耀,坦诚而热烈。
而床边的水应该是将花插进花瓶中时洒出来的,却没有人留意,也没人在意,就像她一样。
咚咚——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像一道雷,震碎了蛋壳般脆弱的宁静,乔素紧紧抱住了自己,不敢开口,甚至都不敢动,将脸藏进膝盖,不敢看推门走进来的人。
“乔素姐,好些了吗?”
乔素蓦然抬头,进来的人竟然是容子嘉。
乔素呆呆的看着他,似乎说不出话。
电影院中,那么惊慌紧张的情况下,乔素能开口示警,甚至跑过来推开他,那时的勇敢却好像都不见了,眼前只剩这个消瘦懦弱的女孩,蜷缩在白被单下,抖得那么厉害,不知在害怕什么。
“你醒了就好,不然乔绮一直在乱想,也睡不好。”
乔素还是说不出话,看着他却像是在看着幻觉,眼神飘忽如一只孱弱的蝴蝶,吃力的翩飞。
容子嘉似乎被那迷离恍惚的眼神看的动了怒,眸光微沉。
“我是来谢你,但我也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再跟着我和乔绮了。”
容子嘉转身要走,乔素看着他的背影,垂落的手猛的攥紧了床单,紧的几乎要抠破了。
“我出院以后,会搬出乔家。”
容子嘉停住脚步,却未回身,说:“那样也好。”7
容子嘉走到门前,乔素似乎再也忍不住,忽然跳下床,踩着地上的积水,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像溺水的人抱住一块浮木。
“乔素,请你自重!”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一句话轻的如针落地,容子嘉的眼神却一瞬冷透了。
“我撞见过你跟便衣警察接头,我知道你是卧底,可是这么久我都没有说。”
容子嘉侧首看她,笑着说:“你想要什么?”
“什么?”
“你提出筹码,不就是想谈条件吗?”
乔素茫然的看着他,喃喃说:“我想要什么?我不知道——”
容子嘉用力扯开乔素,乔素却忽然笑了。
“我想要你和乔绮分开,带我离开乔家——啊——”
容子嘉猛地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转身就将她按在了墙上,高大的男人几乎将她提了起来,手上渐渐用力,像捏着只没有羽翼的小鸟。
“你竟然敢威胁我!你说出来试试看啊!”
眼前的容子嘉好近,从没有这么近,只是越来越模糊了。
容子嘉终于松了手,乔素挨着墙滑坐在地,许久之后,才能开始剧咳起来。
容子冷眼看着她,说:“你如果想死的话,尽管去说!”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乔素才惊醒一般,而屋中已经没有了容子嘉。
乔素惊惶抬手,然而手碰到门时又缩了回来,慢慢抱住自己,却痛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门却再度被推开,两个护士走进来,也不说话,直接按住乔素,仔仔细细的检查,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之后离开。8
乔素呆呆的躺在床上,还是被强行检查时那难堪的姿势,许久都是一动不动。
灯光炫迷,金属音乐震撼如凶兽闯入人间,咆哮吞噬,人群却因颤栗而疯狂,欢呼着舞台上主唱的名字。
酒吧舞池中挤满了热舞的年轻人,恣意享受着酒精和肾上腺素的快感。
一个穿着皱巴西装的中年男人贴着舞池边缘,想要钻进去,却一直被舞动狂乱的年轻人挤出来。
眼见着无数低胸短裙的美女在热舞,灵活如鱼妖一般,而年轻人健壮的胸膛如鱼篓,收走一个个美女。
中年男人垂头丧气的回到卡座,他辛苦工作,努力赚钱,却都便宜了家里那个只会唠唠叨叨的黄脸婆,该有那个只会嗷嗷叫唤的小崽子,二老板今天破天荒发了奖金,他也要奖励自己一下。
然而那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却没有一个能看的上他,男人苦闷的喝着酒,眼睛在酒吧里乱飘,慢慢落到一个独自喝酒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只点了一杯鸡尾酒,也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半夜都过去了,也没人搭讪。
男人挑剔的看着女孩,酒吧中彩幻的灯光也藏不住女孩的枯黄憔悴,穿着老土的卫衣和不合身的牛仔裤,可想见身材也不会怎么样。
但这夜就快过去了,男人不甘心两手空空的离开,终于咬牙拿着酒杯向女孩走去。
男人坐到女孩身边,直接说:“这杯我请你吧,这是什么酒,怪好看的。”
乔素似乎被吓了一跳,呆呆的看过来,看了男人一眼,却又低了头。
“樱花飞舞。”
乔素终于开了口,就是回应了,男人自认为已经很降低身价了,也不怎么殷勤。
“喝完就走吧。”9
乔素咬住了唇,她太难受了,竟然也想学人买醉,却还要继续堕落下去,才能解脱。
“去哪里啊?能顺道带我一程吗?”
男人抬头,眼前就是一亮。
那是个美丽的女孩,穿着超短红裙,镶满钻石的指甲滑过雪白的腿,拈起酒杯中一块透明的冰,慢慢含进嘴里,红唇微微颤抖,如绽放的冷艳玫瑰。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更没奢望过会有这样的一场艳遇,这个时间和金钱都有限的上班族立刻抛下乔素,走到那个女孩身旁,两人滑进舞池,贴身热舞,又不知何时滑走了。
乔素呆呆的坐在卡座上,看着酒杯中的冰块慢慢融化,好像整个人也将慢慢融化在这黑寂的角落,再无人发现,原来她连堕落都不配。
终于又有人来搭讪了,还是个看起来体面斯文的男人,乔素游魂般跟着他站了起来。
“那不是乔家的乔素吗?”
“还真是那个丑女!”
乔素原本并不起眼,但在乔家那样的名门望族中,她的平凡就太不正常了,简直如极端的丑陋一般让人印象深刻。
两人回到包间,开始八卦。
“想不到那个丑女玩的还挺开!”
“不就是玩个一夜情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跟着走的那个人可是杠头花,圈子里有名的虐待狂,听说还喜欢把折磨人的过程都拍下来。。”
“哎呦,那口味可是真够重的。”
几人也是说说笑笑,说笑过后,也没人在意,开始跟美女们调笑喝酒。
忽然一声轻微的磕碰,一个人将酒杯放在了桌上。10
这样细小的声音却像针扎,所有人竟都一瞬安静。
一人试探着问:“谭哥是有什么吩咐吗?”
深色灯影下,一个人倚靠在沙发上,如云遮雾绕,看不清人,只有声音分明,冷如金石落寒水。
“去把她带过来。”
“把谁带过来?”
有人没听明白是要是把谁带过去来,但已经有人立刻起身出去了。
冰凉的风像冷水泼过来,吹的久了,让人在头痛中醒过来。
乔素吃力的睁开眼睛,浑浑噩噩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酒吧单间的沙发上。
在跟着那个男人进到后街的小旅馆后,男人忽然凶相毕露的拿出了刀,逼她做难堪的事,而所有软弱的反抗都被拳头砸碎了。
被打晕之前,乔素以为自己会死,却在最后一刻见到有人破门而入。
“你醒了?”
阴暗的房间里忽然有人说话,乔素似乎害怕的又蜷缩了起来。
“谭哥让我带话给你,你还姓乔,就别给乔家丢人。”
那人说完就离开了,乔素却好像并没有听懂,她浑身是伤,痛极也倦极,连空气中残留的烟草味都是酷刑,折磨着脆弱的肺。
乔素却已麻木的经感觉不到痛了,挣扎着慢慢站起来,走到窗前,看向后街,深秋的风吹乱她的头发,枯黄如稻草。
之前搭讪的那个上班族已经和红裙女孩分开了,正靠在后街的一条黑巷子中抽烟。
或许是怕风,男人用手遮着烟,火星被遮挡的一闪一闪,看的久了,竟然像有某种规律。
乔素微微笑了,明明还是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那些懦弱却如一层薄冰,忽然崩裂,伤痛几乎让人站都站不起来,她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只身一人走进深黑的夜,好似并不害怕黑夜中会藏着的吃人的怪物。
暗夜深处似乎有不知名的花在绽放,微香如清酒,却比雪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