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主题：旧时光
头一次把一班主题文写成短篇，灵感来源于前几天做的梦——循环，不过好像全文只有最后一段能和旧时光联系起来诶。
本篇故事近似微型《开端》。
一
窗外阳光普照，我睁开惺忪睡眼，伸了个懒腰，而后又静静趴在桌子上出神。
好朋友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嘿，别睡了，离午休结束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叫上几个人下楼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坐起身来，想想索性无事可做，便和她一起叫上几个平时玩的不错的女生和两三个在教室的男生下楼去了。
刚走到楼梯口，有几个同学追跑着从我面前掠过，吓得我猛然闭上了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
出去以后，我们踏上教学楼左侧的那条小路，都挤在了离楼最近的那个长椅上，我看了看周围，除了一些同学在玩抓人以外，只有一个……额……应当是高年级学长吧，坐在那里看书。
游戏开始了。
我上来就输了两轮，好朋友幸灾乐祸地说：“哎呀，来吧，还是你！”我把眼睛闭上，一边摇头一边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好吧，不想听归不想听，我还是领罚了。
哪知我被连罚四轮，不禁暗自腹诽运气着实有些背。看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还好，第五次总算轮到我和好朋友一起出题了。我们背过身去商量。
我想了想，说：“咱们出得犀利一点吧，问他个措手不及！”却在此时，午间结束的铃声响了，我们迟疑了一下，回过头去看看其他人，有几个同学异口同声地说：“把这局玩完再走吧，来得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好歹一中午让我赢一局不是？
再背过身去商量，看到那个高年级的学长旋风般朝我们跑来，确切来说是朝教学楼冲。我刚想说话，只觉一柄尖刀插入我的脖颈，鲜血直流，我双手捂着伤口，吊着最后一口气歪头看去，竟是那个学长的手上遍布鲜血，好朋友也同样中刺了。
我实在大为震惊，却是只能感叹今日运气太背，我才上初一，还这么年轻，不想死啊！可是我还是闭上了眼，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
我重生了。
这是在我检查完脖子，又看到那个杀我们的人的在看书之后确认的。
好吧，我承认，这的确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我知道这很荒唐，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我又回到了我刚说完“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睁开眼的时候。
我相信这个时候任何人的反应都跟我一样——逃离这个地方。我几乎从长椅上跳起来，就朝教学楼飞奔而去，所有同学都对我大吼道：“你干什么去啊！”不一会儿，我就被他们追上给拦了下来。我瞥了一眼时间，只剩五分钟就要打下课铃了，只得露出一副楚楚可怜地神情，扯了个谎：“不好意思啊，我得先走了，刚想起来老师让我今天中午早点回去。”幸好，他们也都表示理解。
我临走前，盯着好朋友，愧疚地看了很久，然而她却不明所以，只对我笑了笑，小声说了句：“去吧”。我同样看到凶手盯了我看了很久，我现在真的不想叫他学长了，我承认我很害怕，也很懦弱，我还是选择了先自保。
教室就在二层，十几秒的功夫我就冲进了教室，我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叮铃铃～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我不由地屏住呼吸。
果然，凶手就像上次那样，装做着急回教室的模样，不引起任何人怀疑地将刀插进了好朋友的脖颈。我真后悔，刚才就应该带上她一起跑的。深深地愧疚包裹着我的内心。
还不等我做太多思考，就见三个男生扑上去牵制住了凶手，几个女生被吓得惊叫连连，后知后觉地跑去叫老师。
老师和保安还没赶来，却见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把刀，戳进自己的胸口。没多久，他就死了，押着他的三名男生也吓得赶快跳开了。
我实在疑惑他为何要这样做，不过好在把这个隐患清除了，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而且我也看清楚了，他用的是两柄一模一样地水果刀。我低头看了表，距离好朋友被杀仅仅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我正欲跑下楼去，就觉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沉，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支撑点倚靠，便昏死过去了。
三
或许，这不仅仅是重生。
毕竟没有人会重生两次吧？这是我第三次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且想来，我上次会死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同样荒谬——凶手一死，我也会跟着死。但或许是因为我不是本体，还能给我几分钟的喘息时间。
不过我暂且想不了那么多，睁开眼，仍旧是上次那样熟悉的场景，仍旧是我刚说完“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时候。我看看身旁活得好好的好朋友，差点哭出来。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时间本就不多，不能再让别人打扰。
我面上仍旧保持着微笑，想了想，我决定这次带上好朋友一起走，没准凶手不会追着我们跑呢？你看，我上次不就逃出去了嘛。
我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尽力装出很难受的样子，对大家说：“不好意思，你们先玩儿吧，我肚子突然好疼啊，回班坐一会儿。”说完，我看了看好朋友，示意她和我一起走。她这次没有拒绝，大概是我演的实在有点真。
她搀扶着我，关心道：“你还好吧？”我勉强点点头。我们大步往教学楼走，我确实不敢回头看那个凶手。眼看就快要走进去了，我心里正欣喜快要胜利了，就觉背后上又中了一刀，好朋友也是。他还是出手了。
在这次死前的最后一刻，我总算明白了，凶手是至少要杀我们两个其中一个人的。
四
这一次醒来后，我终于想起来了，这种情况叫循环，正如我前几天刚看完的那本小说《开端》一样。根据我的经验，想要走出循环，要清楚地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因果，而且在破案过程中不能有任何伤亡。
我承认，我的内心着实有些崩溃，以我一个人的力量，这辈子可能都走不出去了。
不过这次醒来，时间好像提前了一些，这时我刚被那几个追跑的同学吓唬，心有余悸地睁开眼。我仍旧看表，心中不免欣喜，还有将近九分钟才打下课铃！至于时间提前的原因，我现在不想思考，更没有时间思考了。
这次我没有选择带上好朋友一起走，那样只会让凶手更早出手，反而得不偿失，趁着还有时间，要赶快找人把凶手制服，我们才都能平安。
我选择了同第二次循环一样的借口，顺利逃出来了。一路狂奔，穿过教学楼，越过图书馆，直达学校正门口。我气喘吁吁地对保安说：“叔叔，我在教学楼旁边的那条路上看到一个高二的男生，他身上带着两把刀，或者更多，反正我只看到两把，他坐在一个长椅上看书。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接下来有所行动，反正请您赶快带人把他带走，防止这个隐患的发生，真的，求您了！谢谢！”我神情急切，眼神直直盯着保安叔叔的眼睛，我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他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值班室里此时聚集了四个人，他只留了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叔叔继续值班，带着剩下两个人去了目的地，我考虑片刻，还是选择了尾随而至。
重新回到这条路上的时候，距离打下课铃只剩三分钟了。路在教学楼的左侧，叔叔们贴着转角的墙面看了看凶手，回头用手比着嘴，眯眼朝里摇摇头，示意我躲起来。他们的眼睛四处张望，提防被其他同学提前大叫说漏了嘴，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几米远的位置。我探出头去，不禁也跟着并住了呼吸。
一个叔叔冲其他两个人点点头，示意开始行动。他们快步冲上去，一个人从身后抽出一根绳子，迅速套住凶手的双手和肩膀，他挣扎了半天，却也给了叔叔时机，把他的上半身都固定在了椅子上。另一个叔叔快速搜索他的全身，从头摸到脚。还有一个叔叔在一旁让所有同学躲进教学楼，自己拿着一根警棍，环顾四周，不让任何人靠近。
叔叔不多时就翻到了两把刀确认没有其它危险物以后，示意绑着凶手的那个叔叔把绳子解开，三个人带着他朝学校的会客室走去，应当要带过去独处吧。叔叔投给我一个感激和信任地眼神，我朝他招招手，微微笑了笑。我的目光一直追随者他们远去，直到陷入一片茫茫，再也看不见，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下午，我没有去上课。老师叫来了凶手的家长，也请来了我的妈妈。这是我循环四次头一次见到家人，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但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还是按耐住了。
妈妈见到他的一刹那间，我清楚地看见她的脸色煞白，缓了好一段时间才回过来。我不禁疑惑，不过在此处我是断然不敢问出口的，也罢，回家再说吧。
他那边是他奶奶来了，这让我更是匪夷所思，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不应该是爸爸或者妈妈来吗，奶奶来能顶什么用呢？
我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默默观察他和他奶奶的表情。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脸上似乎隐现出一丝愧疚和难堪之情，不过从被押进来到现在，他没吭一声，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奶奶的言行倒是很正常，表示是她疏忽了，今后回去好好管教。
我在心里暗暗记下了，为什么他偏偏要冲着我和好朋友来？为什么是他的奶奶来学校？他脸上为什么有那样的神色？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问问妈妈，她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吧。
看到他奶奶的态度这么诚恳，我和妈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也被他奶奶领回了家。
一路上我和妈妈相顾无言。我怀揣着沉重地心情，往日里要走很久的路，此刻竟觉得眨眼的功夫便到家了。
用过晚饭，我和妈妈都坐在沙发上看书。我抿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一些？能告诉我吗？”
妈妈却装做没听懂的神情，反问我：“告诉你什么？”
我只好把话挑明：“你应该认识他吧？而且……为什么是他奶奶来学校？他的父母呢？”
妈妈沉默了很久，我想，她大概是在权衡到底要不要跟我坦白吧。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是我之前骗了你，但其实也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其实你有爸爸，而且跟你相处过两年多的时间。”
我心中大震，眼泪险些没忍住。我之前问过妈妈很多次，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可是她从来告诉我的答案都是“他们从我一出生就离婚了，再也没有来往”，时间一长，我也就信了，哪知……我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接着问：“然后呢？”
妈妈说：“当时你爸和小染她爸是同事，都在一家煤油公司开货车，负责运油罐。那天是他俩搭一班，你爸开车，小染她爸副驾。本来开得好好的，到高速路上的时候突然从旁边草丛里窜出来一只狗，你爸为了躲它，一打方向盘没刹住，就和旁边道上的一辆面包车撞上了，他俩和那车的司机都死了。”小染就是我那个好朋友，怪不得她从小也没有爸爸，那一刻，仿佛一切都明了了。我还是没忍住，却只是无声地抽噎。
“后来，面包车司机的媳妇知道以后，受不住，跳楼自杀了。他们的孩子，就是今天那个男孩儿，我记得他叫刘穆函，他一直就是他奶奶带大的，葬礼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当时他应该也记事了，你们……以后注意安全，保不齐他还会再来，这种事儿的先例太多了。”妈妈握住我的手，含着泪说。
我连忙点点头，抽了几张纸擦干净脸，跑回屋里去了。我实在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我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豁然开朗：这一轮循环没有人受伤，我也知道了这件事的起因，那是不是循环就解了？我越想越兴奋，索性直接睡觉了，反正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学校，收拾完书包，却发现出发前忘记往水杯里装水了，带了个空杯子来。我拿起水杯出了教室，往楼道尽头的水房走去。
我一边接水一边哼着歌，心情总算还不错。接完水，把瓶盖拧紧，正要往教室走，就觉得后背又是一痛。
我怎么又死了呢……
五
我趴在桌子上猛然惊醒，看看表，时间竟然又提前了七分钟，此时我还在教室里睡觉。照这么说的话，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上次我早一些醒来，是因为我知道了凶手至少要杀我们两个人中的一个；而这次更早醒来，估计就是因为我知道了他要杀我们的原因。这意味着只要我探寻到了新的线索，或许是奖励我吧，时间就会往前推几分钟。
这么想来，循环这个家伙好像还挺人性化的。不过我怎么又要重来一次呢，上一次没有人受伤，那……难道还有幕后原因没找全？好像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不过妈妈该说的大概也都跟我说完了，凭借我自己的力量估计很难找到更多线索。我着急地挠挠头。我猛地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窗边，朝楼下看了看，那个人还坐在那里看书。我仿佛茅塞顿开，要线索可以找警察呀。
我还像上次一样，飞奔到保安的值班室，让叔叔们把凶手制服，带到会客室。只是这一次，我也跟着他们过去了。
叔叔刚要联系老师和家长，就被我拦住了：“叔叔，如果只是叫家长的话我觉得不一定有用，下次有可能还要带这种东西。我的建议是叫警察去审一下，万一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毕竟正常一点的人谁上学会带刀来？您说呢？”况且，或许这样我也能知道一些。
叔叔迟疑了一会儿，反问我：“我们自己问不就行了么？还叫警察干什么？”
我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说：“那他可不一定会说实话吧，您可以试试，如果不行再叫警察行吗？这种事情真的要为学生的安全着想，排除后顾之忧的。”
还好叔叔听了我的意见，他选择了先自己问问他。叔叔搬了把椅子坐到凶手对面，笑着说：“同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带刀进学校吗？”
他却只是闭上双眼，不曾应答。
叔叔仍不气馁，继续问：“或者……你是主动带来的吗？”
他还是不理会。
叔叔叹了口气，失落地望我一眼，随后吩咐一名保安继续看守着凶手，出了会客室。
他朝我招招手：“同学，跟我走吧，报警去。”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警车就到了学校门口，两个保安把他交到了警察手里，我也跟着去了。我在车上听到警察用对讲机跟别人通话，好像要把妈妈和凶手的奶奶都叫到警局。不过也是，毕竟都是未成年人，就算是真出事也不负法律责任。
我们回到警局不一会儿，妈妈和他奶奶就先后到了。我和妈妈被领进一个单独的房间，一位警察早已候着我们。
他示意我们坐下，递来两杯水，随后对我说：“小朋友，不用紧张，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他身上带了两把刀的吧。”
我愣了一刻，咽咽口水，刚想实话实说，却突然想起《开端》的前例，警察肯定不会相信。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好胡诌起来：“当时我和几个同学就坐在他不远处玩游戏，我就不经意间看到他口袋里有一个带点儿闪，挺薄的一个东西。因为我本身就比较敏感，然后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跟其他同学撒了个谎，我就跑到楼里去看，就站到他那个椅子后面的那个玻璃那里，哦，要稍微侧一点。然后我一看是刀，就直接有点吓傻了，后来缓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就赶快去找警察了，实在是太害怕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还是装出有些胆怯和后怕的样子。
警察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对我信任地点点头，又看看妈妈，说：“嗯，那你们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那边核对一下，如果没有问题一会儿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我也代表警方感谢你们对学校师生的帮助。”
说罢，他便要起身离去，我赶紧拉住他：“叔叔，我想在这里多等一会儿，您们如果查到原因可以告诉我吗？如果不知道结果的话我们最近可能都不太好过。”
妈妈一听，赶快出言制止：“甜甜，别说了！”我的眼神还是死死盯着警察。
他对我们笑笑：“嗯……也可以吧，那就请你们到走廊多坐一会儿。”他指指门，又说：“跟我出去吧。”
警察走后，我拉着妈妈坐在了离他奶奶的审讯室最近的位置上。耳朵轻轻贴着墙面，倒是能大概听清里面传出的声音。
我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我也不知道我孙子为什么要带这种东西，平时他一直都很听话的，这次……会不会是有人指使他干的。”
“哦，指使？您要是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
奶奶叹了口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看他最近表现得也挺正常的。”
这时，应该是另一名警察吧，对警官说：“李警官，那边叫您过去一趟。”
李警官应了一声，对奶奶说：“那行，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一趟。”
我赶快若无其事地坐好，装做专心看手机的样子。好在李警官没怎么注意到我。
等他走后不久，我又听到他奶奶对屋子里的那名警察说：“警察同志，我可以去一下厕所吗？”警察同意了。
我一听，赶快对妈妈说：“我去上个厕所。”我先她一步跑进卫生间，钻到了最里面的那间里，把门反锁，等着她的到来。
没过太久，我就听到一阵沉重地脚步声。还没走进来，却听到声音停下了，奶奶朝里面问道：“有人吗？”吓得我不敢吱声，偌大地空间里静的只能听见水流哗哗响。确认没人后，她就朝里面走来了。
她距离我越来越近了，吓得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还好，她大概在前几间的区域里停下来了。
许久没有声响。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我听到她很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哎呀，这个刘穆函怎么搞的嘛，怎么还没开始就暴露了。真是废物！”
我一听，心里更加迷惑了，难不成他奶奶知道他带刀了？那她又为什么要撒谎呢？还是说……她也插手了这件事？是她要为儿子报仇？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她大概是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便推门而出。“唰”地，水流喷涌而出，过一会儿，她关上水龙头，迈步往出走去。我听得她刚走出门口，就被两三个警察堵住，“啪啪”带上手铐，带走了。我心中不禁有些欣喜，或许我真的猜对了。
等他们走后，我赶快轻声跑回妈妈身边，长舒出一口气。我坐下没多久，就见审我们的那名警察走来了。我们赶快起身，他又带着我们回到了那间审讯室。
他说：“那个男孩儿跟我们坦白了，是他奶奶要挟他给父母报仇，他如果不照做，也会丧命。”我心下一惊，他奶奶面上不显，心思怎如此狠毒。警察又看着我说：“他说目标是你和你的一个同学，我们查了当年那段路上的摄像，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如果另一方承认，我们就会走法律程序，就算不承认，我们也会妥当处理，你们以后也注意一点。”
我想了想，又问：“那您知道他奶奶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吗？”
他笑笑，回答道：“还能为什么，无非是找个替罪羊。好了，你们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摇摇头，和妈妈谢过警察后，他就离开了。
我实在是太开心了，这桩事终于可以结束了。不过说来，这个哥哥也挺可怜的，从小丧失双亲，奶奶又是这样的人……不过不打紧，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我也懒得再去想太多。我跟着妈妈走出房间，在楼道里穿梭。
彻底放下心事，我才有力气好好看一看警局的样貌。正中央的国徽威严肃穆，“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带了些威武，蓝色的警服又含着温情。我头一次觉得警察这个职业是如此神圣。
我们眼看就要走出警局，却突然听见身后哭闹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我转身看去，前面两名警察抬着担架，躺在上面的依稀是刘穆函，他身上满是鲜血。后面一名年轻的女警被拖着，她一边走一边哭嚷道：“我是被逼的，就是那个老太婆！那天我加班晚了回家的时候，她突然就拦住我！她告诉我，如果杀不成那两个女孩儿，就杀了他孙子，她说她当初就是被胁迫进的家门，这是他们家族应得的！我是冤枉的啊！如果我不做我也会被逼死！”
我愣愣地看着她，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我实在没想到竟然能有人恶毒至此，为了报仇，不惜让全家为她陪葬。
我想着想着，又是一阵眩晕，眼前的场景渐渐黑了下去。我知道，他还是死了。
六
再一次在教室醒来，时间又往前推了二十分钟，我刚刚睡着没多久。我趴在桌子上，脑海里回想着五次来收集的所有信息。我想赌一次，我想劝他收手。
我匆忙跑下楼去，远远望着他，他仍旧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书。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我装做嬉皮笑脸地说：“刘穆函，能不能不要杀我呀。”
我看到他的瞳孔里充满了震惊，我赶快按住使劲他的肩膀，不给他以可乘之机，继续说：“别惊讶，我全都知道哦～”
他挣扎着想站起身，被我两巴掌摁下去了，他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笑，小声地说：“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也不想死，对吧？我可以救你。”
“救我？别开玩笑了，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让我快点完成任务吧。”
我也不理会他，继续说自己的：“我帮你报警，你跟警察坦白一切，到时候你就不会受奶奶的限制了，不是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反驳我道：“那样……我就算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我的一生已经被毁了！”
“难道你真甘心就这么死了？你才刚刚16岁，人生都还没开始，再说，你的这些经历以后几乎没有人会知道的，何必这样钻牛角尖。”
他看了我一眼，我隐约看到他眼角里含着泪光，他吸了下鼻子，说：“谢谢！那走吧。”
一切还都按照程序进行着，我只是额外提醒了警察一句：“有一个女警察是卧底。”
后来，他关了三个多月就出来了，一切照常；而奶奶被判终生。至于那个女警察，听说她转业了。
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当英雄的感觉是这么爽。
七
我看完已经改编成电视剧的《开端》，望着窗外的夕阳余晖，落笔写下了这段我独有的经历，这段奇特而又美好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