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灯与窗外光

  小北在床上又一次闭不上眼了,房门外传来的争吵声与哭闹声令他辗转反侧。

返校前一天的他选择了早早熄灯上床,但又一次袭来的失眠打破了他的计划。

“我好想死……”小北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但又马上停下了又一次抡起的拳头,他感到一丝的放松,因为这四个字终于被他说出了口。

在此之前,这四个字一直像酝酿的苦酒一般,在小北心中打转,今天的小宣泄让他像似换了一口气。但他马上又感到恐惧,自己竟对这种方式妥协。

“我好想死。”小北这次掐起了自己的脖子,不久,他在黑暗中就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但却没有多大的痛苦,就像憋了一口气似的。“呼……”他松开了双手,他本来也不是为了了结自己,或许只是一种对自己的惩罚,他也说不清楚。

房门外的声响逐渐褪去,小北也逐渐冷却了下来,但他的眼睛还是合不上,他像是一只猫头鹰,在黑暗中清醒的目空一切。

小北脑子里闪过很多过去的画面——自己染上父母的坏脾气导致的自我厌恶;自己遗传自父母的矮个令他感到自卑;自己在做班干时碰上的那些坏茬……它们不约而同,不由分说的把小北染的乌漆嘛黑。

小北又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没交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和他的朋友总是在好到一个程度时要发生非常重大的矛盾,无一幸免,无一例外,这好像一种诅咒,从出生就烙印在小北的身上。

不过小北的异性缘还算“不错”,从小就长得矮墩,也不爱说话,给人一种老实的感觉,这让身边的异性会以各种不明的目的朝他靠近,当然,也只是比普通人近了那么一点点,但这也带来了一些动机不纯的人来刺伤他。

小北就这样蜷缩着长大,苦楚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晃荡,今天终于有些要装不下它们了。

小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死死的盯着衣柜上陈放的杂物,窗外光亮只打亮了它们的一圈轮廓,杂物表面坑坑洼洼的,反射着不同的光,好似一张鬼脸,诡异而狰狞,也死死盯着小北。小北伸手抓了抓脖子,对这张鬼脸也早已见怪不怪了,或者说是麻木了,转头又望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只孤零零的挂着一盏圆形的日光灯,它此刻只是漫无目的的反射着窗外透来的光亮,它被窗外的光打成半亮半暗的状态,像小北看过的描绘月球的艺术作品,盯着这盏灯看,就好像在城市里看夜空,虽不美丽动人,也能带给观者以感动。但小北依然无感情地看着,但少了几分麻木,多了几分严肃,他就这样严肃地认真地盯着“月亮”看,仿佛要把它盯出个窟窿……

不知过了多久,小北把头转向窗户,目光对上了透窗而来的亮光。这亮光来自天空,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又或是两者的融合物。这亮光乍看泛橙,细看泛紫,仔细琢磨又有些泛绿色了,小北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这亮光属于什么颜色,只觉得它又像粉色一样温柔,像自己暗恋的女孩一样美好,小北渐渐入迷了,看着这让他感到温暖的天,就像偷偷远望自己喜欢的女孩一样令人上瘾……他有些想念那个女孩了,但他一想起那个女孩,他又止不住的开始悲伤,窗外的光开始变得冷漠无情,头顶的“月亮”开始变得黯淡无光,自卑的鬼怪开始吃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脸又开始发烫,脖子胸口,四肢,都开始发烫发痒。

小北猛地坐起,“呼呼……”猛地呼气,他抬头望见了对面镜子中狼狈的自己,只有眼睛在漫无目的地反射窗外的亮光,“哼……”他笑了,笑得很狼狈,笑自己像个孤魂野鬼,笑自己像个豺狼野豹,笑自己是个沙漠中的仙人掌,是深山老林的怪石,“哼哼哼……”他有些笑出了声,又突然止住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死死的盯着他,像要看出个究竟……

南方的风已经悄悄入春,带着大海的气息吹向这座依山而建的小城,在吹拂的过程中,把海的自由香味带给沿途的一座又一座城市,披上了泥土的芳香,流淌着青草的风味。把大海自由的味道,变为了大地自由的味道,最后轻轻地于大山拥吻,坠落到小北的城市,落入小北的窗门。


天色开始蒙蒙亮了,小北也有些倦了,他像放了心似的闭上了眼睛,幻想着自己进入了无忧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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