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

自打我出生,我家就在村子的最北头儿,再往北就是一条小河,小河从村北蜿蜒而过,一头儿连着东翟庄村儿,一头连着周庄子村儿. 据说这条河上游连着团泊湖,下游一直连通独流减河入海.

这个河其实是一条人工河,应该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时候挖的. 父亲年轻时是挖过河的,那时候挖河可是最累的活,大家要把挖出的泥土,用挑子挑到两岸边,所以挖河又被叫做挑河. 但那时家里吃不饱饭,挑河每天有窝头吃,大家还是愿意去挑河.

小河上架了一座桥,现在看来是一座非常老旧的水泥桥,仅存的的洋灰桥垛子上还留有字,写着抓革命、促生产.

这座桥是全村北行的唯一通道,在吃食堂、生产队的年代,村干部都是坐在桥头,检查过往的相亲,翻看他们的筐头儿里有没有夹带玉米、地瓜.

我还很小的时候,炎热的夏天的傍晚,老爸都会抱起我,去屋后的小河洗澡,洗完澡用一块红白相间的毛巾被包起我,把我抱回家. 不过这段时光已经记忆的不太清楚了.

在我的记忆里,小河带给我的总是无尽的欢乐.

那时候靠近河岸居住的相亲,家家都养鹅鸭,每天清晨,天还蒙蒙亮,鸭子大鹅们就都高喊着“我要游泳、游、泳……”,把主人唤醒,然后排着整齐的大队,涌向河里.

到了傍晚,鹅鸭们游戏够了,又会排着大队各回各家. 不过我们家鹅鸭,总是贪玩,需要我沿着河岸轰他们回家. 鸭子在河里,人在岸上,他们可不是那么听话的,这时候就要捡起路边的土坷垃,投像鸭群,轰赶他们回家.



不过这还不算有意思的事情,有意思的事情是,赶鸭子也有意外收货. 有时候鸭子游的比较远,赶鸭子也要沿着河岸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运气好的话,会找到鸭子们在野外草丛里续的窝,窝里就是整齐排放的鸭蛋.




捡回去把鸭蛋打开,里面加上水和面粉,炒上一大盘,香喷喷的,实在馋死个人.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家里的鸭鹅下的蛋,自己平时是舍不得吃的. 捡来的蛋吗,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为什么要在蛋里加水和面粉呢,那是因为这样炒出来的蛋会更多,没办法,条件就是如此.

等到我长得再大一些了,学会了游泳. 夏天水大的时候,可以站在桥上的护栏墩子上,直接跳水到河里,那感觉一点也不比跳水运动员差,甚是惬意.


夏日放学早了,就到小河边儿去摸鱼,就在岸边水浅的地方摸,仔细观察岸边的砖头,砖头下面的泥被打出了前后想通的洞,里面住着一种鱼,我们俗称叫小肉棍儿.这鱼真的名副其实,整个身体圆圆长长的,就像一块肉肉的小棍儿.


这鱼的官名叫黄黝,是一种小黄鱼,我们当地都叫它小肉棍儿。胡乱摸摸,就能抹上一大把,回家喂猫、鸭子和大鹅,都是不错的. 如果摸的多了,滚上面用油一煎,就是一道下酒菜.

不过每次摸鱼回家,都少不了一顿揍,一是担心掉进河里淹死,二是衣服上都是泥,需要妈妈清洗.

放了暑假,真正的好时光就到来了.

约了小伙伴,去河里扎猛子摸鱼,拿大抬网抬鱼,真是乐此不疲,那是能让我兴奋一个暑假的事情.

摸鱼其实跟旅游一样有吸引力,它最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的不确定性. 你出发前很难预知你是否能逮到多少鱼,能碰到什么鱼?有收货的喜悦,也有一无所获的悲伤,这实在是让人着迷.

我还记得那次抓鱼,居然碰到一只甲鱼,在水中的淤泥中把它按住,然后迅速的甩上岸. 甲鱼被甩上岸后,又迅速的掉头冲向河里,这时我们的小窍门就用上了,从河边捞起淤泥,糊住甲鱼的头,甲鱼就立刻安静下来,不再爬动束手待毙了.

有时在水草里也能摸到河虾.


不知为什么,河虾的大钳子都长的非常长,有时甚至超过它的体长,而且这大钳子好像生了铁锈一般,表面粗糙漆黑. 我们这里有个习俗,河里的生虾一摸上来,是可以生吃的,但这种吃法,既不美味,也不文雅,不过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也没少干.

小河里还有一种鱼,我们都叫他嘎鱼.我一直都有个疑惑,我们的嘎鱼是不是就是南方的黄辣丁?

这种鱼背部和腹部的鱼鳍上都有坚硬而锋利的刺,平时都是收着的,如果摸鱼时,你刚一摸到它就抓紧,时没有危险的,你一旦一迟疑没有抓紧,或者它稍一挣扎,你再去住啊时,它的刺就张开了,很多时候,手会被刺的鲜血淋漓.


工作之后,就再难找时间去小河里捕鱼了,儿时的小伙伴们,要么忙东,要么忙西,也很难约在一起去捕鱼了. 于是总是感到遗憾.


随着保护环境的深入,故乡的小河更干净了,水里的鱼儿也更多了,甚至我们小时候都很难见到的野鸭水鸟,也都成为了常客.

不过还是怀念儿时,怀念儿时在小河里度过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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