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趣事

中国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但如果一个个都是满头满脸毛森森的,蓬头垢面,也只能算作是放荡不羁怀才不遇的怪诞之人作为。曹操说,“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何必蓬头垢面,然后为贤?”理发也是观瞻所系。所谓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仪表是不可忽视的。

我从来搭不上好打扮的边缘,不会化妆,也不会打理头发,对外表最低的要求就是整洁,利落,不做作,细想这也是自己的最高能力所限了。

从高中起就是及肩的长发或马尾或披散开,数十年没有变化。对于剪发的场所,也没有固定的要求,从前家住在大学城附近,就在黑大附近随便找一家发廊剪发,偶尔也会在先生的劝说下,试着烫过一两次,但终是没有打理的兴致,而且每次烫发都需要坐四五个小时,腰也实在是受不了。

后来换了学区房,随着儿子上学,女儿出生,时间和金钱都有限,对自己的外表更没有过多的要求,就在离家不远也不近的一家发廊固定下来,一年大概能修剪两次头发,对发型发式并没有太多的要求,更多的是安慰自己并没有不修边幅罢了。

去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我没有来得及修剪头发,就草草的过了新年。后来疫情逐渐平稳,先生先出差离开家,到了八月份学校通知可以开学工作,看着自己厚重的没有层次的头发,咬咬牙去了家门口的一家小发廊。一位年轻的20出头的小伙子接待了我,简单说明需求,小伙子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在我头上工作起来。

期间我很谦虚的向他请教如何使用打薄剪,因为先生出差,儿子和女儿的头发都交给我来打理。电动理发器推个小平头,对我来说还算能招架得住。女儿渐渐长大,打算为她蓄起头发,却不能再用,只好买了一副理发剪刀,没想到剪刀到手,却怎么也无法剪出打薄的效果?没想到小伙子很轻蔑的对我的请教嗤之以鼻,说这是专业人士的操作,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学会呢?于是不敢再问,任由他的剪刀在我的头上飞快的上下飞舞,很快落英缤纷,一头长发转眼成了兔子尾巴。回家还被婆婆嘲笑一番,原来这家老发廊牌子虽老,却是连老太太都不愿意去光顾,只有我不知道而已。

没有办法,只好顶着兔子尾巴开学工作,不管怎样,新学期也算给了自己一个新面貌吧。兔子尾巴不仅短,而且还很不服帖,不仅不敢再披开,就连扎起兔子尾巴也要很注意每一绺头发的走势,不然就像清朝官员帽子的顶戴花翎,好似在脑袋后面插了一撮孔雀毛。心里暗自抱怨自己懒得出门留下的祸根。


从八月到转年的寒假,这期间不敢再有打理头发的念头,安心修养生息,终于把兔子尾巴养长了,于是放假前一天吸取了之前的经验,向同事打听,在学校附近又找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老发廊。

走进来。是一间居民住宅改造的门市,很干净整洁,理发师是位中年女士,说话慢条斯理,带着书生气,顿时信心满满。

剪发中最愉悦的一段经验就是洗头,大多数发廊洗头的工作都是由学徒来代替的,而这家却是从洗到剪一人包办。温热的水冲过头皮,厚重的洗发水滴在头上,如醍醐灌顶,用食指在头上搔抓,虽然不是麻姑,也十分享受。令人十分着急的是头皮已经挠得青痛,而东南角上一块最痒的地方,始终不会挠到。忍不住开口要求,却被立即否定,还没有到那一步。果然我这头厚重的头发被连打了三次洗发水细细的挠过才算作罢。心里对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又竖起了大拇指。

我的头发又厚又不服帖,每次都会要求千万不要打薄。没有想到这次被直接拒绝。理发师坚定而温和的告诉我,那是我的错觉,以她的观察我的头发已不具备乱舞的条件了。她说也许年轻时的我发质更硬一些吧。不过接着又似乎在安慰我,你没有白头发呢?我一愣,眼前只浮出一堆的囧 ,我已经到了要有白头发的年纪了吗!赶紧照照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眼角的皱纹…一时间百感交集。


理发师剪发还是很细致的,比起前一个小伙子20分钟完工,她足足要多了一倍的工夫,不停的剪剪停停,镜里镜外的打量端详。待到停剪吹干,望着我飞舞的碎发,她安慰我,稍等还可以再完美一些。又是一阵阵的停停剪剪,打量端详,直到我好不容易续起的长发又变回兔子尾巴,而且还是翘起的不服帖的官员帽子,她终于住手了,忍不住感叹一下,你还是沙性发质呢!我表示疑惑,听不懂专有名词,她只好不好意思的承认,还真是低估你的头发了!那时刻的我真不知是该高兴自己还未老到头发变了性,还是该抱怨这半年的等待又回到起点!

于是,多花了一倍的钱,投入了两倍的时间,我又回到了半年前的兔子尾巴。想起梁实秋说的理发匠并没有令人应该不敬重的地方,和刽子手屠夫同样是一种为人群服务的职业,而且理发匠又显得格外高尚,令你在他面前不得不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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