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黄昏,荒凉海边,Harley在你前面摇摇晃晃地走着,沿着海岸线的远处有一座灯塔亮着绿光。Harley的小腿带伤,踩着高跟鞋,又向前走了一步。
亮着的旋转木马,但并没有旋转,机器出了故障,它唱出的童话般的歌谣沙哑卡顿。Harley坐在一匹木马上,双腿微屈着伸在马头上方,背靠着弯敲的塑料马尾,头向后仰着,头发顺着地心引力下垂。她右手拿着枪,枪尾从上唇缓缓移到下唇。
海滩上,Harley向前走了一步,她微微侧过脸,昏暗中睫毛闪动。
被集装箱塞满的码头,Harley站在高塔上,低头望着地面上忙碌而警惕的警察们。她轻轻一笑,手中拉着绳索,向下跳去。
Harley以一种舞蹈般优美的姿势紧紧缠着绳索,她在极快地下落。
Harley举枪射击,两个看守高塔的警察应声倒地。
Harley在集装箱的阴影中穿梭,躲避着码头黄色的灯光。
海滩上,Harley摇晃着向前走着,忽然向左倒去。
Harley利落地杀掉一位在巡逻中走进阴影里的警察。很快,她从那个集装箱后走出,身上穿着警服,警帽压低。巡视灯照在她身上,违法蒙上一层光圈。Harley勾了勾嘴角,向码头远处一栋几乎看不见轮廓的二层楼房走去。
废弃的游乐园,只有旋转木马亮着光。音乐依旧在用原本可爱动人的童声努力地营造出一种恐怖电影的氛围。Harley站在旋转木马中央的镜子前,拆散了双马尾,头发散下来披在肩头。她用手指快速梳理了一下它们,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栋楼房似乎没有任何灯光。
楼的大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位守卫警员,他们一动不动地靠着墙,暗色的血从他们脖子上的一道细长划口缓缓流出。
一楼内,一位身形窈窕的警察一手死死锁着一位同事的脖子,另一手用匕首利落地刺进他的心脏。Harley将尸体拖到角落里,那里已然躺着五个人。
2.
荒凉海滩,Harley跪坐在地上,依靠双臂支撑身体。她抬手摸了摸左边的太阳穴,手上赫然出现一片猩红。太阳穴处有子弹穿过留下的血窟窿,浓稠的鲜血缓慢地流着,粘黏着她白金色的发丝,爬满Harley的左脸。
Harley支着胳膊,慢慢站了起来。她回头望了你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爆发的尖声大笑在楼内回荡,“她来了!她就在这儿!”
“闭嘴!”一位年轻警员用尽了勇气向椅子上被五花大绑的Joker吼道。他双唇颤抖,却在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害怕的表情。
“放轻松,孩子,”不远处的黑暗中坐着的一名中年警察安慰他,“他很是擅长让你紧张不安,这样他更有机会逃跑。”
“嘿嘿嘿嘿…”Joker低着头,笑声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更加阴森。楼里唯一的吊灯已是破旧不堪,它悬在Joker头顶,投射着苍白的暗光。Joker仿佛舞台上聚光灯下的演员,他的眼窝深陷于黑暗。“你很了解我?我们以前见过吗?”Joker歪着头,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死死盯着这位中年警员。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告诉…”中年警员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变的断断续续起来。
“他还活着吗?‘Joker的声音像是某种尖锐物体在生锈的金属板上划动发出的呻吟。
“…活着,但他…”
“啊…”Joker扬起下巴,在惨白的灯光下露出戏剧演员常有的夸张笑容,“他还真是个幸运的男孩。”
“…但他疯了,还失去了双腿。”中年警员说着,屋子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警察吗面面相觑——尽管并不能看清彼此的脸,或者低下头打量着地面——尽管地面也漆黑得什么也看不到。除非巡视的灯光照到这里,不然这栋楼将完全在黑暗中隐身。
“他可真是幸运。”Joker拉长了尾音,如同中世纪高傲的法国贵族。他机械般地转动脑袋,环顾周围的黑暗中将他包围起来的警察们。
夜已入后半,月亮坠落在摩天轮上。Harley的身后是沐浴在暖黄色灯光下的残破木马。她拿出一顶王冠——这是她刚刚砸破游乐园里旧商店的窗户才拿到的,之前那些逃命的人还不忘把店里的门锁好——然后她将它举过头顶。她像旧时期顶着花果盆朝圣的女人那般,保持这个姿势好几秒。而那不过是一顶用来卖给爱做公主白日梦的女孩的塑料王冠,点缀着便宜的水钻。
Harleh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把王冠放在自己头顶。
好像有点小,好像又刚刚好。Harley看着镜子笑了,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她梦寐以求的画面。教堂,气球,花童,教父,以及音乐。她踮起脚尖,像在跳芭蕾舞,转了两圈,柔软的发丝随着她身边的气流飘动。接着她庄重地站定,喃喃道:“我愿意。”
像是在对什么人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二楼的楼梯口处传来脚步声,警员们立即警觉起来。有人站起身,大声问道:“什么事?”
那位年轻警员又紧张得全身紧绷了,刚刚的中年警官小声安慰他:“应该是一楼的兄弟。”
巡视的灯光在这栋楼外一晃而过,照出了来者的身影,二楼的人们将警帽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开口说话了,是单薄的男中音:“噢,门口那两个守卫要去解手,副队长说你们下来两个人顶替一下站岗。”
最靠近楼梯的两个人起身,跟着这位不速之客走下楼梯。人们听着三双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3.
“你好,我叫Harleen Quinzel,我是你的…心理医生。”
牢房里,正常情况下根本不见日月,监控器的红光和人造灯是牢房的繁星。空气中弥漫着潮气,但这里、Joker在的这里,似乎有一种…魔法般馥郁迷人的香气。
Joker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眼睛毫无兴趣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白色长外套、戴着古板眼镜的女孩。他在他的椅子上低下了头,喉咙发出毛一样的哼声。
Harleen看着他夸张的绿色头发,“他那奇妙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呢?”她第无数次在心里问起这个问题,长久以来积累的学术热情与好奇几乎要从她直直的目光中迸射出来。
一瞬间,Joker像是听见了她的想法,他抬起头,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医生,我是——你的病人。”
然后Joker轻轻地笑了起来,Harleen感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竖立,不止是害怕,更是兴奋。
“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年轻的警员悄声问道,他连咽口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这自己体内传来的声音会影响耳朵的工作——毕竟,这是在黑暗情况下唯一管用的器官。
“别散播紧张情绪了。那个女人是不会知道这栋楼的,我们的伪装做得很好,我相信就连蝙蝠侠都会认为Joker在那栋楼里。所以就算她来了,也会先去那边。”站在窗边的一位身材壮硕的警官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这些蠢蛋警察就是这么看蝙蝠侠的吗?”Joker将脸转向说话者,上身万分期待地向前倾。他的笑容好像不曾消失。
“呃…只是…举个夸张点的例子。”他的上身几乎遮挡了整个窗户,窗外黯淡的月光艰难地穿过玻璃照在他肩上。壮汉耸耸肩,像是很轻松的模样。
突然,这扇窗户的玻璃碎了,有什么东西以一团黑影的形式钻了进来,扑在壮汉身上。他应声倒地,嘴或许是被捂住了,因为他发出的低吼痛苦且含混不清。
所有警察立刻慌乱起来,纷纷举起枪对准那位可怜的大个子倒下的地方。玻璃碎裂后一切又归于死寂,在好几秒内——有些人感觉是一个世纪——没有任何声音。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伙子们,”Joker跺了跺脚,如同老板在享受他的办公室,“不过是只野猫罢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将目光移开枪口聚焦的地方。很快,有人回复了思考能力和勇气,向那里试探性地走去。
一步,两步…每个人都高度紧张,数着、听着他的步子,想要捕捉点不属于这位主人的声音。
三步…他站在窗户边了,脚尖甚至触碰到了倒下同事的尸体。他把右脚半圆式晃了晃,一无所有的空气热情拥抱了他的动作。
“不在这儿…”勇敢者颤抖地说道。
话音未落,房间的另一端传来两声人体与地板碰撞的沉重声音。
“我都说了,是只野猫。”Joker得意的笑声像是暴风雨前宁静的丧钟,紧接着人们听到高跟鞋踏在地板上清晰无比的“嗒嗒”声,女孩儿张扬的宣告响起:
“晚上好,男孩们!有人想要参加派对吗?”
枪声与打斗声立刻霸占了这栋略显偏远的小楼,一切混杂在一起,悦耳地如同死神最欢快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