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忆往昔

后知后觉的我居然今晚才知道今天就是立夏。

立夏一过,似乎这年也已过半。或许你要说,刚刚才过完了年呢,就急匆匆地盼着来年,还远着呢!

时光匆匆,岁月催人老啊。不信?很快就要到备年货的日子了,但愿今年的年货不再是口罩。

今晚翻开相册,看到几张特别珍贵的照片。那是我与弟弟和两个表弟小时候的照片,透过照片,想起了那过往的故事。


铁小四

以上这张图片,前面两个是我的表弟,后面是我和弟。这好像是我们“铁小四”第一次合影,还记得照相的地点是镇上唯一的一间照相馆。

你看,稚嫩的脸庞,僵硬的笑容(当然是指我,弟弟们笑得多自然,唯独我这般别扭),哈,还有两表弟那四个脏脏的膝盖,显然是经常跪在地上玩打波珠所造成的,而且还穿着拖鞋,纯朴而自然。

那年我几岁,已经不记得了,这么历史悠久的事情,记忆早已模糊。

只记得当时是姑姑带着我们去照的相。姑姑将我们四个称之为“铁小四”,之所以有这样的称呼,源于我们一起长大。

我们都是奶奶带大的,姑姑没有家婆,家公不会照顾孩子,而她和姑丈为了做生意,一天忙到晚,根本没办法照顾孩子,所以把两表弟带过来我们家。

这样,我们就成了“铁小四”,无论走到哪儿都在一起。

我们一起学习骑自行车,一起到田间地头采摘“猪菜”;

一起坐在门槛上数脚趾头,一起坐在破旧的席子上学写阿拉伯数字;

一起在禾草堆里“躲猫猫”,一起在秋收后的田野里“跳高”;

一起到邻居家偷摘石榴果,还一起到秋冬萧瑟的竹园里捉“笋虫”;

一起坐在家门口的那棵石榴树下看奶奶捞鱼塘里的鸭蛋,一起将小鹅赶到鱼塘里,又分头赶回岸上。

太多,太多的一起,数不胜数……


我和弟弟在姑妈家,这是唯数不多的我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照片



铁小四长大一点了,在飞霞山上留影

看到照片上印有“95 5 2”的数字,就知道这是一九九五年五月二日照的,那时候的照相机可以有这样的功能,实在难得。

那年我十五岁读初二,记得是假期。那时候应该也有五一假期吧,如果有,那就对了,如果没有,那就是周末,总之就是放假。

这次出游是很突然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记得出行的那天清晨,妈妈说,姑姑带我们一起去飞霞山游玩,快点换好衣服吧。

我听罢觉得很开心,欢喜之情至今难忘。十五岁的我也算是大姑娘一个了吧,我找来了那时候的衬衫,有点宽松的款式,就是穿在身上会“晃晃荡荡”的那种。

你看,白色的衬衫,有点透,曾经被同学笑“露点”,细看之下,果然有点那意思。但当时全然不知道,就那样穿过了几个春秋,现在想来,居然没觉得有多难为情。哈,证明思想纯洁得很呢。

那条裤子,一条天蓝色的小西装裤子,还是束腰的设计,几十年前已经算时尚了,没想到几十年后的今天依然是“潮流”。我想,若是它还在的话,该有多“宝贝”。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几十年前认为时尚的,几十年之后,那个“时尚”已经浮浮沉沉了几万遍,最终还是浮上来了,与过往一样,仿佛没变……

还有那透明的“水晶鞋子”,其实就是一对㬵鞋子而已,但却属于那时候的“潮流”。校园里,基本上绝大部分的女生都穿这种“水晶鞋子”。

夏天,我上体育课的时候就穿“回力鞋”,其余时候都穿这个胶鞋。这是属于我们那个年代青春的象征,不花哨,还有点纯朴。

回忆起那些年的岁月,貌似,现在的思想也随风飘回到那些年的纯真里去了,并弥漫在那花儿盛开的季节里……

那天与爸爸妈妈姑姑姑丈弟弟们一起上山一起下山的情形,如今忆起,那亲切的笑脸,那温暖的笑语,仿佛都在眼前。

爸爸说,燕女,来!爸爸帮你拍几张……

在那凉亭里,在那寿星公的旁边,在那棵花树下,在那个下坡处,爸爸拿着相机帮我们咔嚓咔嚓一张一张地拍。

我知道,在爸爸眼中我是他的乖女儿,无论怎样都是最美的,所以,他不厌其烦地帮我拍照。

我也帮他和妈妈拍,帮姑姑和姑丈拍。那些相片除了晒出来的数张贴在相册里,其余的都放在了记忆的深处。

而那本泛黄的旧相册如今放在妈妈家里,它静静地躺在某个角落里,等待我们去翻阅。

我和两个表弟的合照就只找到这两张。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各奔前程,极少来往,只有节假日抽空一聚,其余时间都没怎么见面了。

产生这些隔阂的原因,除了各奔前程和各自成家立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我姑姑的离去对我的打击仅次于父亲的离去。姑姑几年前就已经离世了,屈指一数已经差不多十个年头了。

每次想起,心里除了痛还有遗憾。她死于非命。

那年她患病了,姑丈和表弟们都不肯相信她患的就是精神病。

那时候,我每个星期休假回家都必定去看看她。她的病情一次比一次严重,不吃饭,不上厕所,披头散发,瘦骨嶙峋,不肯见人,到最后还骂人,连我和她俩儿子都骂,后来还诅咒我们,试过几次还独自跑到街上见人就骂。

每次去见她,我总是哭着对他们说,一定要带我姑姑去大医院检查治疗。

可是他们都认为我姑姑患的并不是什么病,只是要当“仙姑”而已。

其实,学历高的两个表弟怎么会相信这些呢?我根本无法理解,我真的很愤怒,可惜那时候我父亲穷,我自己也没钱,不然的话,及早治疗,姑姑不会这样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自发现她不对劲开始,拖了好几年,最后眼看不治不行了,姑丈才带她去广州治疗。后来有所好转,回家之后我和女儿带着她与姑丈一起到公园玩过几次,笑容再次回到她的脸上,我无比欣慰。

我以为我的姑姑从此跨过了那一劫,可惜我错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她跳进了自己家的那口井里……

如今十年已过,我仍然记得那天的情景。也不想再提起,心在滴血。

这也是我与两表弟逐渐疏远的重要原因吧。其实,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谁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母亲患上那个病,也不愿意看见她被医生进行强制治疗的那个场面。一想到此,我的心就已经原谅了他们,因为失去母亲,没有谁会比他们痛。

往事悠悠,痛苦的过往,不愿再提及。人生也没多少年光景,就让一切随风吧……

愿在今后的人生里,表弟会记得我这个燕姐姐曾经和他们一起长大,会记得我们曾经是姑姑眼中的“铁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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