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回忆小学校

我上学的时候是1979年,7岁。还不知道这一年对今后的中国有深重的影响。这一年邓小平开始了改革开放,中国老百姓的生活在此后越过越好了。但是,比起现在7岁的小朋友们,当时小学生们还是穿得不好,吃得不好。衣服可能是上面的哥哥姐姐穿过的旧衣服,或者是由大人衣服改的;吃得方面嘛,吃饱就行。所以,我周边一道长大的同学们几乎没有挑食的坏习惯。

我曾经上过两所小学校。一年级的时候是龙门路小学,我家到此学堂要穿过当时黄浦区东西向的交通主干道——延安东路。也许是有关部门担心我们上学的安全吧,所以仅就读一年。后转学到了延安东路北侧的,住家旁的延安东路小学。

对龙门路小学印象不深,记得我所在的教室是在走廊的尽头那间。从教室走到楼梯口要经过同年级其他班级的教室。如果其他教室门开着的话,我可以欣赏里面的学生们。这对我来说也是新鲜的。同样地,我也被他们好奇地观赏着。

龙门路小学和以后的延安东路小学一样,都没有操场。体育课是在门厅或马路的上街沿完成的。那时上海的小学校都差不多是这种水平。为了应付生育高峰带来的学生数量激增,政府应急似的开办了许多小学校,老百姓私下称之为“菜场小学”或“弄堂小学”。师资水平先不讲,光是硬件,也是现在学生不能接受的。当时只要有老师上课,有桌椅板凳给学生们坐着写字,就算是一所小学校了。学校的其他硬件都是次要的,可有可无。大人们认为学生们尽可以去校外“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延安东路小学有三处办学点:“本部”、“月票公司楼上”和“大沽路菜场里”。

“本部”外立面是高大的“石箍门”。沿着墙头往天上杵着旗杆,有一段时间我是学校的升旗手,熟练地在国歌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将国旗升到顶。渐次进入学校黑漆大门、小小天井和门卫室,紧挨着是一间礼堂。礼堂的地面是用一小块一小块的马赛克拼接出的图案。因为小学生没有受过相关美学教育,所以图案的样式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坐在马赛克地面上冻屁股、拉肚子是不会忘记的。礼堂两侧有一成人高的深色木质护墙板。正前方是宽阔的主席台,与护墙板一色。礼堂的天花板也很别致,一些横竖的房梁将天花板围成好些嵌入式的正方形。学生在冬冷夏凉的礼堂里完成部分体育课目和文艺表演;校方还可以在此开大会、放电影啥地。后来才听说,这间礼堂在解放前是舞池所在。当时老师们是晓得的,只是不便与我们讲,怕我们问出老师们无法回答的问题来。舞池右侧有里外两间相对安静的包间,以前是供舞客们休息,劈情操,喝咖啡的所在。里间作为仓库,学校堆放体育器具;外间放置四张乒乓桌。作为国球,同学们的乒乓技艺都很高超,这里是同学们最爱的场所了。后来学校组织了射击队。学校放学后,射击队留下来,就在这间乒乓房里练习射击。

礼堂主席台两侧有小门。右侧通往后弄堂,通后弄堂的门从来没有为我们开过。旁边一间灰暗房间作为音乐教室,有一架钢琴,老师的钢琴水平不敢恭维。但是,同学们的稚嫩歌声倒是余音绕梁。尤其一首日本民谣《红蜻蜓》,我现在还能哼哼。礼堂主席台左侧有通往二楼教学区的大理石质楼梯。木扶梯为深红色,扶手被盘得包浆了,保存到现在也应该是文物了。楼梯下面(楼梯间)是男厕所,站着撒尿的时候,我可以看到后弄堂的行人,根据光是互逆的原理,行人也可以看到我们神采飞扬的表情,可当时我们一点都不在乎人家是怎么看自己的。关于女厕所,我不知道在哪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不能瞎讲。

二楼教学区大约有三四间教室吧,应该不多,因为到我五年级和六年级的时候,只有两间教室有学生上课。朝南的最好的地方隔出一间是教师办公室,因为老师请我去“立壁角”,那里有刺眼的阳光。几间教室互相都是用薄板隔离的。其中一间有个向南的小阳台,在冬天雪后,那里有积雪,可以让学生们玩一阵子了;另一间有个向北的阳台,下面就是男生撒尿时可以看到的弄堂。一抬眼即是居民楼。这里也是我们男生们的“乐土”,因为男生在这里已经开始“调戏”女生了。

本部三楼都是居民住家,胆大的学生们会上去看看,我只上去过一次,所以不算胆大的。

“月票公司楼上”属于学校的也只有一个楼面。上下都是居民住家。这栋楼有宽大的大理石楼梯。因为日常月久,楼梯台阶被踩踏得很光溜。雨天时候,台阶特别滑,学生们有的就被“吃弹簧屁股”了。

“月票公司楼上”空间是四四方方的。教室和老师办公室都贴边,所以中间就空出了一块水泥地。体育课上,学生们跌跌撞撞地在这里练习滑旱冰。当时体育课内容丰富多彩,真难为体育老师了。滑旱冰时,大多数男生会试图穿着旱冰鞋走向台阶下面的男厕所。不为撒尿,纯粹为了练胆儿。

“月票公司楼上”离我旧居只一墙之隔。

“大沽路菜场里”好像是三四年级的时候。对校舍的印象,除了有一大块露天水泥地面外,其他都没啥记忆了。课间休息时候,男生们在这水泥地上无所事事地瞎闹。我会透过旁边居民家窗户向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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