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程小剧场

三年后——

莹莹逐渐康复,不需要再每天待在康复中心。何晶肖程商量着决定回家自己给莹莹做康复,再说了,爸妈也老了。事实上,早在三个月前三江医科大学就给肖程发了邀请函,邀请他回去当教授,而肖程曾经心心念念的宫内矫治课题组也审批下来了。这么多年,其实肖程一直没有放下宫内矫治一直在研究。肖程收到邀请的时候,其实就想过要回去。毕竟第一产科也在那里,那才是他们的家。可是,肖程看着逐渐好转的女儿,心生犹豫。在重庆三年了,大家也逐渐在这座城市安定下来,找到了生活的方式,也算是已经在重庆定居了。莹莹也学了一口流利的重庆话,也交到了很多朋友。现在要走,说实话也挺舍不得。直到何晶肖程无意中听已经回到三江的朱爱萍提起第一产科的近况,肖程才觉得是时候回家了,莹莹也该上学了。最后,肖程接受了三江医科大学的邀请,不过肖程有个要求他要回附院继续担任第一产科的主任,就这样他们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一周后,他们正式的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尤盛美和曲晋明原以为回家之后生活会像以前一样,肖程何晶忙工作,肖佳颖跟着自己过。没想到小两口竟然说要自己带,还把肖佳颖送到幼儿园去了。也罢,忙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远在北京的兰兰怀孕了,不过好在王新伟的妈妈是北京国际医院的产科主任。王妈专程打电话给曲晋明夫妇,说:“亲家,兰兰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照顾着你们就放心吧,咱们两家有一半都是产科医生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兰兰产检的医生包括未来的主治医生都是我以前的同事,放心啊”。

听到这一句话曲晋明总算是放下心来,只是尤盛美唠唠叨叨的叮嘱着亲家。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们的故事发生在肖程何晶回到第一产科的那天,第一产科已经搬进了新的妇产科大楼。

一天前,肖程何晶去人事部办手续的时候他们回来的消息就被小护士们传了个遍。第二天早上九点,第一产科的例会准时开始。“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第一产科前主任也是新来的主任——肖程,从今天起,他将带领我们科迈向新的征程,由他主导的宫内矫治课题组正式入驻我们科,大家知道宫内矫治在我们院只有两例,国际上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周主任说。说着,办公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不仅是对第一产科主任肖程回归的祝贺,更是对第一产科的祝福。

“安静安静,下面我们来讨论七十六床病历。”肖主任说。说着,肖主任接着说,“朱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你的病例吧,请你给我们具体讲一下产妇的情况”。

朱爱萍将电脑上的病历投屏到了办公室里的LED大屏上,说:“六十七床:唐佳 二十五岁 三十五周……”

朱爱萍汇报完毕后,肖程拿起桌子上的电子笔走到屏幕前在子宫上画了个圈说:“这个病人值得注意的是子宫壁……所以我们在做剖宫产的时候尤其要注意。下面来安排手术人选,主刀朱医生,一助何晶何医生……” 肖程在讲的时候,何晶已经记了满满两页纸,密密麻麻的笔记,肖程一边讲一边看着何晶。肖程竟然有些恍惚,他觉得好像回到了那年初识的日子。

五分钟后,“周主任,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查房吧。”肖主任说。

“好。”周主任点点头说。

“主任查房。”肖主任霸气的说。说完,众医生离开了办公室,到外面排好队,首先是肖主任和周主任先走,然后再是主治医生走,然后再是住院医生走,最后是实习医生和进修医生走。 这阵式太壮观了,犹如一条巨龙,游走在第一产科。

半个小时后,查房结束后,何晶回到医生办公室开始整理病例,朱爱萍趁着喝水的间隙问何晶:“何晶,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感受,你回来了,那谁带孩子呢”?

“我就觉得设备更智能化了,办公和检查都更方便了。我们把莹莹送到咱们院的附属幼儿园去了。”何晶头也不抬的边整理边说。

半个小时后,何晶朱爱萍一起去了手术室,何晶边脱白大褂边问朱爱萍:“我这次回来怎么没见到白荷,她人呢”?

“怀孕了,过段时间该就要生了吧,三十一周的时候还来上班了,现在肚子太大了脚都肿了,周主任就让他回去待产去了。”朱爱萍说。

“时间过得真的挺快的,上次见她还没谈恋爱,没想到这次回来白荷都要生娃了。不说了,上手术了。”何晶说着将白大褂放回自己的柜子里。

“爱萍,你和赵新怎么样?”何晶穿着刷手服走在手术室的长廊上问。

“还行吧,家庭和睦。”朱爱萍说。“你们真不打算要个孩子?”何晶问。

“不要,我和赵新提过好多次,他一直都说不要,不要就不要吧我们还有个大宝呢,不要我还轻松一点。”朱爱萍说。

“也是。”何晶说。两人穿着刷手服来到刷手间,开始手术前最后的准备。

“麻醉好了。”麻醉医生赵新说。

“好,马上来。”朱医生说。

在医院的日子,稀疏平常。在美国待了半年,丝毫没有影响何晶的工作态度。相反,在重大附院三年何晶的动作反倒越发迅速。一天的时间,对于忙碌的人们来说是很短暂的。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何晶,走了。”肖程说。

“好,来了。”何晶说。说着,她向同事们告了别,何晶走出办公室转身去了旁边的更衣室。

五分钟后,何晶换好衣服了,肖程已经在电梯口等她了。何晶慢慢的走了过去,拉住肖程的手。

就在这时,电梯来了,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一会儿我们接了莹莹我们就去吃牛排吧,就不回家做饭了,我还约了克瑞斯他们,吃完饭我们带孩子去淘气堡玩吧。”肖程说。

“我本来还说吃了晚饭过后带着孩子做会儿训练,做完还得学英语呢。你现在带她去玩,回家她又什么都不想做了,训练必须做,英语也必须完成。”何晶说。

“老婆,你太紧张了,我今天早上答应了莹莹的,放松一点,今天让她玩吧,给她放一天假,你也给自己放一天假,我不希望,你那么累,这样我会心疼的。”肖程温柔的说。说着,轻轻在何晶脸上留下一个吻。

“好吧,我现在发现我是越来越搞不定你们父女俩了,你们是一伙的吗?每个人都和我撒娇。”何晶说。“

我和你是一伙的,我最爱你了,你是我们家的女王,我们可不得哄着你吗?就像网上说的,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你才是我心里的宝。”肖程说。

“你少来了,撒娇是我们女孩子的天性,你个大男人撒娇好肉麻我的大主任。”何晶说。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负一楼。两人手拉手的走出了电梯,何晶紧紧的挽着肖程的手臂靠在肖程手臂,说:“我想吃冰淇淋”。

“好,一会你去接莹莹,我去停车给你们买冰淇淋,这样可以了吧?小馋猫。”肖程宠溺的说。何晶满意的点点头。

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幼儿园门口,时间刚刚好了,五点五十放学。何晶刚到就看到中班的小朋友出来了,何晶很快就在人群中看见自己女儿的身影,她微笑着挥了挥手。

莹莹踮着脚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妈妈”。

“诶,宝贝慢一点。”妈妈温柔的

说。很快,莹莹就跑到妈妈身边,何晶张开怀抱抱住莹莹,给了莹莹一个好大的拥抱。这是他们家的约定——无论多久,无论爸爸还是妈妈只要莹莹要抱抱,爸爸妈妈就要马上给莹莹一个抱抱,放学的时候见面第一个就是抱抱。

“妈妈,抱。”莹莹说。“

好,我们去停车场等爸爸,爸爸去买冰淇淋了。”妈妈抱起莹莹说。“好, 欧耶!有冰淇淋耶,莹莹要吃。”莹莹说。莹莹接着说,“妈妈,今天老师表扬我了,说我写的数字写的好漂亮,还给了我小贴贴”。

“宝贝好棒,好厉害,妈妈亲亲。”妈妈说。说着,何晶在莹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妈妈,我想吃东西,就是那个,小蛋糕。”莹莹指着不远处的路边摊说。

“你是不是饿了呀,我们今天先不吃小蛋糕好不好?爸爸说,晚上带我们去吃牛排,克瑞斯干妈和小詹妮弗哥哥也要去。”妈妈说。(他们回国之后何晶让莹莹认克瑞斯当干妈)

“宝贝你下来走一会儿好不好?妈妈已经快抱不动你了。”妈妈接着说。

“好吧。”莹莹不情愿的说。

何晶将莹莹放了下来,然后牵起莹莹的手慢慢走着。五分钟后,母女俩来到幼儿园附近的停车场。肖程拿着三支蛋卷冰淇淋缓缓的走了过来,其中有一只巧克力冰淇淋已经快吃完了

“爸爸。”莹莹叫着。“诶,宝贝。”爸爸说。说着,肖程把手里的粉色冰淇淋和白色冰淇淋递给了何晶,说:“这个粉色的是莹莹最喜欢的草莓味,白色的是你最爱吃的香草味,上车吃吧”。

“好。”何晶接过冰淇淋说。

“ 来,爸爸抱。”爸爸说。说着,爸爸抱起莹莹,一家三口上车了,肖程一上车就点开莹莹最爱听的儿歌专辑。

十五分钟后,一家三口到了万达和克瑞斯约好的那家西餐厅门口,还没进去何晶便透过玻璃看到小詹妮弗正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一家三口一前一后的走进餐厅,他们走到克瑞斯订的位置前。看到除了克瑞斯母子俩外,还有一个男子。

“克瑞斯妈妈。”莹莹开心的大叫。

“诶,莹莹。”克瑞斯说。

“来了,坐。肖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赵书宇。”克瑞斯说。她接着向赵书宇介绍肖程等人:“书宇,这就是我经常给你讲,我的同学还有我的闺蜜,肖程何晶,还有我的小干女儿莹莹”。

肖程上下打量着赵书宇,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五官精致,大眼睛,高鼻梁,嘴唇红的像涂了口红似的,大约四十岁左右,岁月并未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留下任何痕迹。两个男人相互点点头就入座了。


就在这时,小詹妮弗抬起头腼腆的向肖程挥了挥手说:“肖程爸爸,何何妈妈”。

刚点完菜,赵书宇就因为三急去了卫生间。何晶悄悄的问:“克瑞斯,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你是HIV”?

“知道,他也是,听他说是大学时交友不慎被传染上,我们是在一个交流群里面认识的。”克瑞斯说。克瑞斯接着说,“我的故事他都知道包括威廉的事,反正我在恋爱初期就把我和威廉小詹妮弗的事全部告诉他了,他也接受我有孩子和一段短暂的婚姻,他很喜欢小詹妮弗的,我们是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之后才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也该重新开始了”。

“那就好。克瑞斯,我想你这样如果威廉和你爸妈在天上看见,也会为你开心的。威廉应该也希望你重新开始,我替威廉祝你幸福。”肖程说。

“也许吧,也许书宇真是威廉冥冥之中替我安排的。”克瑞斯说。

“克瑞斯,我发现你越来越开朗了,比你第一次来三江还要开朗,我记得你那年的目标是四十几岁,我看你就这样下去活到八十岁都没有问题。”何晶说。

“是吗?那你也要保养好身体,我们一起活到八十岁。”克瑞斯说。

“必须的呀。”何晶说。

就在这时,书宇来了。“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赵书宇问。

“没有,我在和他们分享我们的恋爱故事。”克瑞斯说。

很快,披萨还有一些小吃开始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接着儿童牛排被端了上来,紧接着大人的黑胡椒牛排、菲力牛排都陆陆续续的上桌了。“来,我帮你切。”肖程说。说着,他把何晶的牛排换到自己面前。

“那我给莹莹切。”何晶说。说着,何晶探过身子,拿起刀叉帮莹莹切牛排。

“来,我帮你们切,克瑞斯,你先带着詹妮弗吃点意面,那还有披萨你问一下詹妮弗要不要吃,我很快就切好了。”书宇说。

“好。”克瑞斯轻轻地淡淡的说。

两人的动作很合拍,也很默契。看上去就像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夫妻似的,虽然只是相处了一会,但也不难看出赵书宇很宠爱克瑞斯,也很照顾小詹妮弗。七点半,大家都吃完了,聚会即将结束,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离开餐厅。

与克瑞斯一家分别后,何晶肖程带着莹莹直奔宝贝王。

莹莹一进宝贝王就闹着要去淘气堡,还好肖程随身带着宝贝王的会员卡,在入口处刷了卡莹莹就迫不及待的脱了鞋一个人跑了进去。

“欸,莹莹慢点。”妈妈说。

可莹莹哪里还听得进去,一个人爬的飞快,直接向滑梯冲了过去。

“我们也进去陪着孩子。”肖程说。

“好。”何晶说。

一进去,这一家三口简直是放飞了天性。何晶跟着莹莹爬上爬下,肖程呢,他就一直站在海洋球里等莹莹从滑梯上滑下来。莹莹像只小猴子似的很快就通过了前面的关卡来到了滑梯口朝下面大喊:“爸爸,我来了”。莹莹向肖程挥挥手,说着,她就坐在滑梯上,很快莹莹就从笔直的巨型滑梯上滑了下来,肖程看着莹莹快下来了,他弯下腰用手捧了一大捧海洋球,站起身拿着海洋球一个接一个的向莹莹扔去,莹莹滑到了海洋球池里她捡起海洋球就朝爸爸扔了过去。

父女俩玩的正开心,何晶又从滑梯上滑了下来。“莹莹,我们一起把爸爸埋起来好不好?”妈妈说。

“ 好。”莹莹开心的说。

“爸爸躺下,你现在是我们的‘宝藏’,我们要把你埋起来。”莹莹说。

肖程乖乖的躺下了,何晶母女俩拼命的将海洋球堆在肖程的身上。

“啊呜,我是一只大老虎,我现在饿了,要来抓人了。”爸爸趁莹莹拿海洋球时突然坐了起来将莹莹抓住抱在怀里,莹莹被逗得哈哈大笑。

“爸爸,你和我还有妈妈去蹦蹦床吧。”莹莹说。

一家三口时而在蹦床里“起飞”,时而在“医院”里过家家,肖程成了“孕妇”躺在“手术台”上等着“医生”手术,时而在小房子里游戏。时间过得飞快,没过多久就到了回家的时间。刚到家,何晶就带着莹莹洗漱,肖程在厨房里给莹莹热牛奶。何晶把莹莹抱回儿童房,布置好灯光,带着莹莹学英语。九点五十,莹莹睡着了。何晶轻手轻脚走出莹莹的房间,肖程正在收拾房间。

“睡了?”肖程问。

何晶轻轻点点头,去洗漱了。不知过了多久,在黑暗的房间里发出了充满激情的声音:“来吧,宝贝,我爱你老婆”。

“老公,我也爱你……”爱在漆黑的夜晚恣意生长,岁月终是没有将爱情磨灭。只不过,到了一定年纪爱情就以另一种平淡的姿态出现。

后来的后来,莹莹不再是爸妈心里永远长不大的“宝宝”,在爸爸妈妈用心的陪伴下莹莹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在她上小学三年级那年因为妈妈的意外怀孕她变成了一个姐姐,她有了一个弟弟。二胎降临时,何晶已经是一个高龄产妇了。何晶辞了职专心在家带孩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创办了一套很有名的育儿课程,课程的内容是从备孕到孩子小学之前,每天何晶总是忙忙碌碌的,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孩子休息,就开始忙自己的课程,写书、上课、直播、语音、买菜做饭。而肖程在三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一干就是一辈子,在五十岁那年肖程终于当上了院长。七十岁,两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弟弟继承了父母的事业在美国的一家医院成为了有名的金牌产科医生,莹莹选择了留在三江,留在父母身边。大学读的是妇产科方向,毕业后莹莹留在了三江医科大学任教带出了一批批优秀的产科医生。两个孩子都继承了父亲的学霸气质,莹莹是博士,弟弟和父亲是校友,弟弟是哈佛的产科博士。至于何晶肖程送走了父母就在清江买了套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何晶说,这一辈子都在带孩子迎接新生命,她再也不想带孩子了。肖程带着何晶到处去旅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的时间,他们都在外面。肖程说,年轻的时候太累了,现在老了,趁还能走走就应该多外面看看,这样以后就算哪也去不了了,也可以给小孙子们讲讲故事。不出去的时间里,肖程便负责家里的所有事情,洗衣做饭,收拾房间。何晶就和克瑞斯去跳广场舞,克瑞斯和书宇朱爱萍和赵新也搬了过来,三家人在同一个小区,夏日的午后肖程、赵新、书宇爱在一个树荫底下下棋喝茶聊天。岁月悠长,还好有三两知己相伴。八十三岁那年,只隔了一个月的时间,何晶肖程就相继离世了,还好的是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何晶肖程走的痛快,也算是没给孩子们带来拖累。在孩子们的记忆里,他们的妈妈似乎一直都是被爸爸宠着的,直到退休,爸爸退休后,妈妈再也没进过厨房。

我们的故事终于落下了帷幕,再无归来,愿你一切都好。也希望在平行时空里的晶程一生幸福,永远都不会遇到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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