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风把屋檐下已经干枯了的艾草吹下来了,它们从窗前划过,像是跳舞的姑娘那双灵动的脚。那艾草还是端午节的时候奶奶插上去的,奶奶说是用来辟邪,保佑全家人的。想必这屋子里已经没有什么邪气了,它就像一个完了事的巫婆一样走了。

    奶奶正在灶房做饭,我蹲在旁边帮她烧火,也算是个小小的司火女神。奶奶却唠叨着要我去写作业,她一会儿嫌我把火捅得太大了,一会儿又说我没有将火烧旺。也不怪她发牢骚,锅里的菜,舔着锅底的已经变的焉焉巴巴的了,还有的却像是刚从菜园里摘回来的一样。呵!管它呢,我把火烧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比除夕夜的烟火还要亮。饭菜做好了,奶奶把它们一样一样地往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上摆,一盘烧焦了的土豆丝,一碗被辣椒染红了的猪耳朵,此外,还添了三个棕色的酒杯。奶奶嘴里不知道嘀咕嘀咕说了些什么,“啪”的一板,“别动,先给菩萨吃,他们要保佑你将来上个好大学的!”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奶奶却开心的笑了。此时,灶房里那堆金灿灿的火炭,散发着热气,明亮明亮的。奶奶小心翼翼地用铁棍把火炭拨开,又小心翼翼地放了两三个不算大的红薯进去,迅速地把火炭盖在上面,盖得严严实实的。她慢慢地起身,双手相互搓了搓,还发出粗糙的声音,像是在拍灰尘。奶奶用手抚弄了一下她的衣角,她那衣服,不是黑色,不是蓝色,也说不出是什么颜色,但是老旧了。在她扯衣角的十来秒里,凭着火炭发出的黯淡光线,我看见了她那消瘦的后背,那后背瘦的让人感觉中央的背脊分外突出,就像是一根瘦瘦的枯树枝竖在那里。

                            -吉首大学文学院康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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