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梦想,我们就不孤独。
2018.8.20 周一 多云转晴
01.
很多年前,在外地读大学。
一天课后,路过那个男生的书桌,偶然看到了他桌上的一个漂亮的笔记本。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在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之下,小心翼翼地翻开来。
里面,是遒劲有力的几行字,是他做的摘抄。
这,是一个与文字有缘的人。
每周都会换座位,换来换去,也竟然能和他做一衣带水的同桌,心里,有浅浅的欢喜。
无论上什么课,他听得都极其认真。当年我的那个淘气的小女友偶尔恶作剧,扰乱他听课。他或者是视而不见,或者扭过头来看上她一眼。虽然,他什么话都不曾说,单单就是那眼神,也就让我的小女友再不敢肆无忌惮。
大学里的课,排得很松散,自由的时间大把大把的,就像富翁银行里的存款,无论怎么用,还是那么多。
上完课,有时,我们也不着急离开,就坐在教室里闲聊。那时,青春正好,岁月安然。我们聊得最多的,还是高中,是高考,还有从前的同学,老师。
有时,我们也八卦给我们上课的老师。那时,他最崇拜的,是教现当代文学的一位男老师。也有女同学喜欢那位男老师,不过,她们喜欢的,大概就是那老师的气质吧。而他,崇拜的,则是那老师的学识。
02.
有一次,讲巴金的《家》,课后,老师留了一个作业,就是画出小说中的人物关系图谱。
画图谱,从前从来没有听过,更不要说做过。惊惶不安的情绪,笼罩了大家几日。有人愁眉苦脸,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嘟嘟囔囔,还有人干脆听之任之。唯有他,很气定神闲的样子,很胸有成竹的样子。
又到了上现当代文学课的时候了,老师进了教室,就开始检查作业。一张一张拿起,又一张一张放下,老师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不苟言笑的严肃。
走到了他面前,拿起了桌子上的作业,老师的脸上,有了阳光,有了微笑。
课后,我们争相涌到他的桌前,欣赏他的作业。一张B4的白纸上,用黑色钢笔,工工整整地画出了人物关系图谱,与其说那是作业,不如说那是作品。
从那时起,对他,刮目相看。
03.
有段时间,北师大的于丹教授很火,她的《<论语>心得》《<庄子>心得》大卖。他的哥们儿读完了他读,他读完了我又借来读。期间,他还推荐了一些书给我。有一年暑假,他们网购图书,我也蹭了他们的光,从网上买了《黄河东流去》等书。那个假期,过得有意义。
他读书读得细,读得深。不像我,粗枝大叶,走马观花。他不常写字,但只要是写了,必定深刻,必定感人。
他,是一个内心里藏着一泓清泉的人,灵魂里拥握着一轮太阳的人,也是一个有着很多故事的人。
他有一段伤痛的过往。那一段黯淡无光的日子,让他的尊严受到了折损,所以,后来他很少再谈起。
就是再说,也轻描淡写,浮光掠影。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负重前行!
毕业前夕,他也时髦了一把,恋爱一次。用他的话来说,大学不留遗憾。
不知为什么,他们,最后没能在一起。
我们毕业了。各奔东西,为生活,也为梦想。
04.
后来,就很少联系了。原来的QQ还在,但也几乎不聊。
偶尔,看到他在空间里码字,会驻足品啜,像饮一杯茶,像赏一处风景。时光在变,风景在变,生活境遇在变,可是,他的初心,他的真诚,还有他的深情睿智与柔软,却从未改变。
会在他的文字下面留言。三言两语,岁月静好。
后来的后来,连他的手机号也亡失掉了。然而,却始终想不起,是何时何地遗落的,为何那时浑然不觉?
有他的微信。
他不怎么刷朋友圈,没有碎片信息干扰和介入的日子,才温暖平和且踏实吧。
一次,看到他的动态,琢磨着他可能遇到了不顺。就微信聊了一会儿,那时才知道,他这几年,兜兜转转,也似陶渊明一样,终于还是选择了相对纯净的地方,开始心灵的修行。
他的骨子里,有一种远离尘嚣的愿望。
05.
八月的北方,天高云淡,秋韵悠长。此时,他正在天人合一的青海湖旅行。那是雪域高原,那是灵魂圣洁的地方,是一片纯净的世外桃源。
在红尘里摸爬滚打得太久了,累了,倦了,就出去走走吧,像他。到远方去,把灵魂放逐,让生命皈依。
有一次,我逗他说: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没有酒,但是,我想听你讲讲你的故事。
他笑得风烟俱净。
往事,也许只能像照片一样,封存起来,最好,束之高阁。一个人一辈子,会走过很多路,做过很多事,遇过很多人。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很多人,念着念着就淡了。他不想沉溺在过往里,期期艾艾,黯然神伤。
这,是对的,是正确的,阳光的,乐观的活法。
这个自强不息的年轻人,这个心怀诗意的小伙子,他,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
岁月一路凯歌,生命亦不停歇,奋斗也不静止。
愿他,能够在那片神圣的土地上,重新找回自信的密码,寻到前行的力量。
我们,一直都在。虽不曾想起,因为从来都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