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Ownership: The third level of identification
所有权,物主身份:【识】的第三阶段
我们已经看到,识认的第一阶段是现象(表现形式)本身,当一体意识活动觉察到它自身,此时第二阶段是觉知认同“分离孤立”的“我”观念以及它的“自主做者权”感,进而导致形成虚构的客体对象“我”。对这个貌似真实实体,实则虚幻的“我”,其基本的“自我印象”就是那个“观察者”---自主“做者”---思考者---自主意志决定者---体验者。但是条件作用(缘起)和识认,不仅仅只营造出这个虚假不实的“个体自我”,而且也围绕着这个虚假不实的“个体自我”,制造出各式各样不同类型的想法,看法,评价和判定,各种各样的形象,想象,意向和映像。这其中的某些样本范例就是所谓---它的资格,能力,才干,它的无能,无资格,它的美丽和丑陋,它的善和恶。
伴随这些观念印象升起呈现,觉知就可能会把它们全都认同为自己。这导致[识-认]的第三阶段,“所有权层面”,或者说“我的”,包含着很多很多, 各式各样的形式模式,包裹装饰在那个基本的基础“我”观念上。没有这个第三阶段的识认,也即这个所有权层面的识别认同,这个客体的“我”就是赤裸的,光秃秃的,只有个“自主做者”感(做者感还包含自主观察者感,自主思想者感,以及自主选择感,自我决定感)。伴随这个“所有权”识认,这个“我”就变得,不仅仅穿着各种想法念头,各种想象和映像的衣服,而且也穿上了感受,情感和情绪的外套儿。各种感受,各种情感和情绪,它们并不导致苦难煎熬,除非对它们有“所有权”的认同。一旦把各式各样的众多不同类型的感受,情绪和情感都认同为“我的”,随之各种苦痛煎熬就呈现出来。
第三阶段,或者说第三层面的识认,给一个人带来所有的烦恼苦痛和麻烦(有些人可能称之为全部乐趣),但是这个第三层面的所有权识认,它是完全建立在一个“做者”真实存在的虚构想象上。这个完全的“所有权”识别认同(就如同衣服一层层穿在“我”身上),不管这个“我”它有多好,多漂亮,多聪明,多有能力,多有才干,多健康,多强壮,多富有,多么热爱,多有同情心,也不管有多少多少各种各样的“足够”,这个“我”看上去,却忍受着无穷无尽的苦恼,压缩,挣扎和煎熬。这个“我”,对“我的”过去所作所为感到内疚自责,充满了懊悔感,并且担忧焦虑于“我”怎么才能在未来“更好的”生存下去。这个“我”,它有时看它自己就如同一口袋大便,狗屁不如,而在其它时候,它把自己看成一个神或者女神。不过,用不了多久,它迟早会把它自己当作一个受害者,一个牺牲品,一个上当受骗的家伙,也即它作为一个它自认为“实体”的存在,惨遭其它实体事物的伤害而受苦。
思考:
你是否觉得那恐惧,渴望,愤怒,无聊,厌倦,或者自责内疚,罪恶过失感是“你的”?
这些情感是“你的”吗?进而这些情感带来的伤害,是对“你的”伤害吗?
它们真的属于你,是你吗?
你是否觉的那平安,满足,喜悦,兴奋,或者心想事成,“应该”是“你的”?
这些是“你获得的”吗?
你真的能从“一无所有” 变成 “拥有一切”吗?
如果你认为“你”能,那么,你又是什么?
11.6. Polar pairs, separation, and suffering
两个相反的极性“成对儿”一同出现,分离割裂而又对立,然后苦痛煎熬
从前面的讨论段落里,当我们谈及“我”或者“个体自我意识ego”的“行为”和“功能”时,很明显,我们正开始陷入二元的语言文字里。在这一章节的剩余部分,为了有效传达信息,我们不得不经常使用这个二元的语言谈论模式。尽管我们使用这些二元的文字语言来谈论,但始终要保持清醒的是,这个ego,什么也不是,它并不实体存在,它空无内容,一无所有,只不过是一个印象观念,“个体自我-ego”是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做”任何事情。所有一切事物,都是发生,是永恒的,一体而非个体的【意识】的功能。没有任何个体曾做了任何事,因为不存在去做任何事的“个体”。
在《我是它》的第147页,尼萨伽达塔马哈拉奇说:
“出生和死去只不过就是【意识】中的一个事件流的起点和终点罢了,除此之外它还能是什么呢?基于“分离”和“限制”的概念,生和死是痛苦的,令人厌恶,逃避的。在这个“痛苦煎熬”之间的短暂“减弱和宽慰”,我们称之为喜悦和享乐---于是我们构筑了对“永恒无尽的”享乐的“白日梦”,我们把这个叫做“幸福”。这是彻底误会和颠倒。醒醒吧!从你的白日梦里跳出来吧!活得真实点。”
“我们的人生是充满了矛盾和悖论的。然而我们把它紧抓不放。这个“黏性”,这个“执着”就在每一个事物的下面。但这还是完全表面的一知半解。我们使出我们全部力量去抓住某个事情或者某个人不放,可是下一瞬间,我们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正在捏它的泥巴馅饼,然后无情的,轻易的就把这些捏好的馅饼抛弃了,不管了。但你要是碰这些泥巴馅饼---太就会愤怒的冲你大喊大叫,转移这孩子的注意力,他马上就会把这些馅饼忘个干净。因为我们的生命就是“当前”,对生命的热爱也在“当前”。我们热爱“变化”,“多样性”,我们热爱“苦和乐”的游戏,“对比”和“差别”让我们是如此着迷。
因为我们对变化,对比差别,和多样性的热爱,我们需要这些“相对”,这些“对立”,以及它们表面显现的“分离割裂”。我们一度喜欢玩这游戏,痴迷于这游戏,但随后就玩倦了,然后渴望【纯真存在】的寂静与安宁。”
----《 I Am That》416页
在《宝石之网》中,拉马虚说:
智力把所有事物都分离切割为“智力”认为可意的(合意的,可接受的)以及不可意的(不合意,不能接受),并且随之抗拒和排斥任何它所断定为“不可意,无法接受”的事物,把这些事物当作某个必须解决的“麻烦,难题”!于是,任何麻烦和难题都只能在它的根源上被解决,那就是这个智力打一开始就用概念对比的“分离切割”来设想出某个问题,并把这个问题设想成“麻烦和困惑”。
在每个当前时刻,我们都可以审视出,我们什么也没“做”(见10-2,23-2),因此在每个当前时刻,不可能有“做者”存在。个体自我ego是识别认同于想法---“我”刚才做了某事,我过去“做”了某事,或者“我”未来能够“做”某事。由此可知,这想法,和“过去和未来”的观念是不可分的,形影不离的(见12-1)。这也是之所以,为什么“我”---它的种种渴望和恐惧,始终总是被“过去和未来”捆绑束缚,困在过去和未来的渴望和恐惧中。
以“个体自我”对“分离割裂和孤立”的自我认同,它带给我一种观念,也即“我”和“我的”[肉体-心智]也是各自分离孤立的,这观念使得这个[肉体-心智]对“我的”生存来说,就是一个威胁;同样的,这观念使得你和我也是各自分离孤立的,这有时候会使得,你看上去对“我的”生存来说,也是某种威胁。这些威胁看上去是如此真实,只因为深藏于这个"个体自我ego"内,它知道它自身只不过是一个印象,一个对比记忆所设想出来的想法,一个观念罢了,并且也因此(分离对立)在它本身之外,有着无法记数的各种各样的力量使得它极易受到攻击和伤害。对这个“个体自我ego”的“分离孤立”的自我认同,它内在的恐惧是害怕这个“个体自我意识”死亡,害怕这个“我”死亡,虽然“死亡”是“ego我”理解不了的一个概念设想(我,心智,无法设想它自身的缺席)。
由于对死亡的恐惧是个体自我意识ego内嵌的,作为“个体自我意识ego”的基础,这身体是有感知能力的客体,似乎也成了“个体自我ego”的敌人,因为这身体对于它外部的各种力量来说极易受伤,而且这身体还有各种各样被想象出的各种缺陷和瑕疵。这个“个体自我意识ego”,知道这个身体必死无疑,所以它对于这个身体的死亡,时刻活在恐惧中,害怕这个事件发生。于此同时,当这个个体自我ego能够妄想出,以某种方式的死亡会荣耀它自己,让它变得伟大神圣,这个个体自我ego就不断赞美这身体的死亡。对某些“个体自我意识ego”来说,任何死法,都不如“战死”更荣耀。
思考:
一想到“你毫无自主掌控权”,你害怕吗?
你害怕你由此而来的那些感受吗?
由于这个“个体自我ego”只不过是一个印象观念,故而其它的各种观念都可能看上去似乎对“我”是威胁,包括对于"个体自我ego"本身的各种观点,观念和设想。这些对个体自我ego本身的观点,其中有一些和个体自我ego的自我评价相抵触,和ego的自大自尊冲突倾轧,诸如“颠倒偏斜,无知愚昧,无力,有瑕疵,丑陋,或者有罪,等等。当这个个体自我ego,它看到它自身存在的匮乏不足和缺陷,比如当它把它自身和其它的个体自我ego们进行对比,或者当另一个个体自我ego猛烈的责备它,或者令它震聋发聩感到刺耳,它就通过自我憎恶和自我惩罚来猛烈的抨击它自己。当ego它看到其它的ego有过失,有罪,有危害,敌对,或者加害者,欺骗者,它就抨击它们,攻击它们。个体自我ego始终总是认为它自己是受害者,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加害者(不管是对其它EGO还是对它自身),并因此,无形中就能在任何行为中,名正言顺的为自己开脱而防卫它自己。个体自我ego发现,让它自己和其它ego的观念设想结盟,联合一致是多么舒服,因为它在这些共同观念设想中找到力量感。这格外适用于各种意识形态,思想体系上的观念和设想,其中很多是被庞大数量的其它ego们正式的接受和吸收的,并因此让个体自我ego去体会到数量上的优势就是力量。
思考:
个体自我ego把它自己设想认定为受害者,并且正遭受攻击和侵害,对此有什么例证吗?
“我”观念,必然要求与之成对儿的极性相反的观念,“非我”,或者另一个表达,也即除“我”之外的其余一切。由于“我”和“非我”是一对儿相反的极性,因此“我”看待所有事物,就把所有的每一个事物都切割分离成两半,成对儿的,具有相反的极性。“正确”这个观念,必须依赖于“错误”概念,“善”概念必须依赖于“恶”,上帝依赖于撒旦,罪依赖于清白无辜,光明依赖于黑暗,健康依赖于疾病,富有依赖于贫穷,知识依赖于愚昧,等等。
所有这些玩意,都纯粹只是概念观念,是在一体的,成对儿的,彼此相反,相互对照,又彼此对立,根本“不可分”的两个概念之间,通过划分那个概念化标准的分界线,所构造出来的(概念切割划分的游戏)。这些用来划分“分界线”的概念化标准,完全是任意的(怎么切分都可以),并且是主观的,武断的,专横而独裁的,在有需要的时机,场合,等条件下,这个划分标准是能够被来回移动的。比如,在某时某地,似乎被认为是正确的恰当的,那么在另一个时间和位置,同样的事情似乎就被认为是错误的不正当的,或者在某个地方被认为是高贵和幸福,同样的事物在另一个地方被认为是低贱和一钱不值的。
思考:
这个地方被认为是善而在另一个地方被认为是恶,反之亦然,对此有什么例证吗?
[注:圣经里的很多段落,在以隐喻的方式来阐述“非二元”的教导。比如,圣经第一章创世纪2:17,生动的比喻描述了,把【一体意识】分离成一对儿相互相反的极性所导致的不可避免的效果:....善恶对比知识树,它上面所结的果不要吃,因为你吃下去的那天你就会有渴望,并会有死亡。]
这“我/非我”是一起的,同体的一对儿极性,它是不可分的,由这个不可分,呈现出一对极性“渴望/恐惧”。这是基于“个体自我ego”,认定它自己是分离孤立的“个体”,发现它去感受“整体”是无法忍受的,办不到的,同时,它把它自己认定为一个“自主做者”,为了让“我”圆满,让“我”完美无缺,它在它自身的“外部”拼命找寻着,它认为“了不起的,重要的”东西。这个事实揭露出,极力让“个体自我ego”断欲的任何企图都是“妄想和误会”,比如采用某种精神心灵的修炼,采用一套(思想,行为,和生活)的对治方式来约束和断除“欲望,愿望,渴望”(“克己断欲”只不过是另一个欲望罢了)。“渴望/恐惧”这一体而成对儿的极性,构造出很多很多形态。在这些众多形态中,有“爱/恨”,“吸引/排斥”,“忠诚/反叛”,“抓取/抵抗”,“亲近/逃避”。
由于“个体自我意识ego”是和“恐惧/渴望”不可分的,形影不离的,所以它把所有每一个事物都概念化为“恐惧/渴望”的表达方式,给所有每一个事物都判定对比并贴上“渴望“(我喜欢的,符合我意的,我要的,)或“恐惧”(我不喜欢的,不合我意的,我不要的)的标签。它对于“匮乏,缺少,虚弱,无力”,对于“孤独,寂寞”,以及对于“死亡”(很多时候和对身体的威胁毫无关系)有着压倒性的恐惧,这使得它同时压倒性的渴望它们的反面(成对儿的极性是同一体的)也即“富有力量和掌控权”,“各种血缘和亲密关系”,以及“生存,常在永葆”。这些成对儿的极性概念中间的那条所谓的“分界线”,个体自我ego把它们都看成是“战争”中的“交火线”。
个体自我意识ego,它的法则,就只有“适者生存,赢家通吃”。这也就是说,赢家生存下去,同时失败者只有死去,不管是在学术上,专业上,政治上,社交上,还是在经济和金融上,无论是学者,专家,政治家,商人还是艺术家,都在不断的进行着这种生存竞争和博斗,不管它们表面上的形式是什么样的。(即使表面上的温和文雅,也难掩那骨子里的相互倾轧的暴力)重压来自“搏斗来赢得生存”的竞争压力,“唯物主义,唯物论方式”在生活中居于统治地位,在物欲横流个人主义的世界里,时间永远不够用,金钱永不够多,努力竞争永无止境。对失败所带来的生存威胁,导致对失败的巨大恐惧,而这恐惧是搏斗竞争的主要因素,而且不管做了多么巨大的努力奋斗,胜利永远都得不到担保和保证,所以通过和恐惧搏斗的方式来摆脱恐惧,那只是在强化这恐惧(以恐惧来对抗恐惧,只有更大的恐惧)。与之相反的做法,试图通过放弃搏斗,也没消除恐惧,因为那还只是在做无关痛痒的事。要想赢得这场战争,就通过审视和检查,去彻底的了解它的基础和本质,领悟到根本不存在个体自我ego,我根本不是做者,也没有任何敌人,加害者和受害者,除此之外再无别路。
思考:
生存搏斗和生存竞争的特质是什么,某些具体的典型例子是什么样的?仔细的审视这些感受和情感。
思考:
你是否曾经感觉到,你是你父母的受害者?你被某个老师骗了,成了某个老师的受害者?
你是你爱人的受害者? 你是你自己的受害者?
如果你时常觉得,你是你自己的受害者,那么你是谁呢?
你和你自己也是分离的吗?你的一部分把你自己整体全部给骗了,或者你的一部分把你自己的另一部分给骗了?
仔细审视一下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你如果是真实的“实体”存在,你认为,你会被你自己伤害吗?
刀能不能把它自己切成两半?刀能不能成为它自己的受害者?
由此,你真的存在吗?或者说,你只不过是个记忆印象上的观念罢了。
所有的矛盾冲突和痛苦苦难,都是受害者观念(受害者情结)的结果,在概念化的切割标准,和边界上来回的拉扯,并且看到由此导致的,被割裂开来的成对儿的诸如“称心如意的/令人担心害怕的,朋友/敌热,友好/威胁,可爱的/可恨的,合我意的/不合我意思的,等等。只要这一体性,整体性还是被分离割裂成极性相反的一对儿,那么苦难就必定持续下去。苦痛苦难的唯一解药,就是去体悟到,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分离。全部是完整的完美的一体,直到这个领悟发生之前,这个世界就始终会被看成是一个“令人恐惧而厌恶的/令人称心而渴望的”世界。只要有个分离孤立感,这世界就会唱它的诱惑之歌,把你引诱到某个具体的苦痛中去。
“每个人都是透过他所具有的,看待他自身的观念来看待这个世界....如果你把你自身设想成是和这个世界分离的,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会呈现出和你的分离,并且你会体验到渴望和恐惧。我没把这个世界看成是和我分离的,所以我也没有任何要去渴望或者恐惧的。” ---马哈拉奇
11.7. The victim/victimizer polar pair
受害者/施害者 一体"成对儿"的极性
施害者观念是极性对立于受害者观念的。前者是后者的映像,而后者是前者的映像,两者互为映像。我们受苦的原因,不只是由于我们把我们自己认同为孤立无援而又无能匮乏的受害者,还由于我们意识到存在有折磨我们,摧残我们的,让我们苦恼受害的某些人和物。观念上的加害,来自于事情“应该”是如何如何的,来自于“应该是”观念。无论何时,只要某些事情和我们认定它“应该是”如何如何的不一致,那么它必定是“错的”,也即,它就是那个正在让我们受害,让我们受苦的事物。关键是去彻底认清,正是这个受害者认同,才使得加害者,施害者看上去是那么真实。所有的苦恼,都来自于对加害者,施害的抵抗,然而这个加害者和受害者同样是虚构的。
人们都爱把“我”认定为是受害者,“我”被我的配偶伤害的受害者,被我的老板,我的咕噜,在检查线上站在我前面的那个人,被我的可悲的出生,被我的父母,被我的老师们,被环境境遇,被生活,被这个世界,或者被上帝伤害和欺骗的受害者。然而,除了在我自己的心智内,一个意识到的分离割裂,各自孤立的印象观念之外,就绝不会再有什么能导致受苦和煎熬了。当我自己的“身体-心智”看上去是施害者的时候,结果是最显而易见的,“我”看上去就是我自己的想法和念头,感受,情感和情绪,以及各种印象和感觉的受害者。因此,“我”恨它们,对它们感到极度苦恼,万分焦虑,谴责它们,对它们感到厌恶反感,或者对它们感到沮丧和失望。
当我们归咎给我们自身之外的某些人时,我们就把加害者,施害者的映像投射在他们身上,而我们就自然而然,名正言顺的成了“受害者”。比如,当我们的父母并不是我们期望他们应该是的那个样子(我们认定的父母“应该”是的那个方式),我们就把父母投射成一个加害者,施害者的映像,同时我们就成了受害者,把他们对我们正在实施的伤害,归咎给他们。如果不是我们在我们的心智里,一直把他们投射为加害者形象,我们就不会一直作为受害者而一直“忍受”痛苦和烦恼的煎熬。从个体自我ego的视角来看,没有什么能够比找不到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来归咎指责,是最令ego沮丧的。这就是之所以“非二元”的完整一体,对于个体自我来说是如此可怕和险恶了。
那看上去似乎正在伤害我们的,并不独立于心智之外,而只不过是心智内的一个概念映像。受害者和加害者什么都不是,只不过就是我们心智里的概念映像。为了免于烦恼苦痛的煎熬之苦,就必须彻底认识到这一点。这烦恼苦痛的煎熬之苦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观念和情感上的受害者情结。要解开这个情结,就要求不断持续审视和领悟,看穿加害者和受害者,都是我们自己内心心智记忆里的概念对比游戏罢了。
个体自我ego为了更长的生存下去,就需要很多敌人。“敌人”可以是任何事情,只要是反对,抵触,抗拒和对立于个体自我ego的都可以,换句话说,一个竞争对手,一个想法,一个感受,一种情感,或者一个总体的印象,都可以。这“个体自我ego”在战斗和抵抗中获得力量感,并且从动员招募同盟者中获得力量感。观睹,在体育赛事中,对手和啦啦队是必须的,在工作岗位上,竞争对手和伙伴是必须的,在战争中,敌人和盟友是必须的,在心智思想上,对于善恶的观念和划分标准是必须的。个体自我ego和这个世界,就是靠吃“成对儿的极性对立之间的冲突争斗”来茁壮成长。没有了加害者的观念,以及这个观念所带给个体自我的力量,那么受害者的观念也就没法生存下去了。认清两者是同一对儿极性,它们根本什么也不是,这是平和安心所必须的。
因为一个人所感受到的烦恼苦痛煎熬而指责归咎于他的个体自我ego,这是最常见也是非常容易掉进去的陷阱。但是,那个因为它的苦恼而正在指责个体自我ego,正在指责“我”的又是谁呢?难道说有2个“个体自我ego”?个体自我ego,就只是个印象观念,什么也没做过,也无法做任何事。烦恼苦痛的煎熬,它显现只有一个缘故,并且就只有一个缘故,也就是因为我们认同了一个分离孤立感,个体感的“我”真实存在。没有这个认同,就不可能有无力感,匮乏感,罪恶过失感,自责懊悔感,羞愧自卑感,骄傲自大感,仇恨,憎恶,羡慕,嫉妒或者多疑猜忌。深入调查,谁在受苦,谁在受害?把这个问题彻底弄清楚,也即,加害者和受害者,都不存在,即无做者,也无受者。
没有任何概念能够表达或者描述这完全一体的,天然内在固有的自性。由此,我们在这个意识课程中所使用的每一个概念,从根本上都不适用,不可能恰当的去描述【实相】---我们只能指向【它】。我们所有的概念和观念,我们使用的理念都纯粹是指示器。了悟这真实实相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看到“我们就是实相”。这就是之所以,为什么这个意识课程没法告诉我们,我们真正所是,但这课程能够推动我们去发现我们真正所是,这意指“我们早已是我们所是的,我们如是在,我们就是我们显现的这样,我们就是我们这样”。安住于我们如是的我们,首要的是去看到我们所不是的。这意思是指,我们必须看清我们不是一个肉体,不是一个心智,不是一个做者,不是一个思考者,不是一个决定者,不是一个个体的我EGO,不是一个自我形象,不是任何一件事物。去了解“我们是什么”是不可能的事,相比之下,去了解“什么不是我”就是可能的,因为认为我们认定为我们的任何事物,都纯粹只是某个观念或者映像,故而我们也明白,它不是我们。认同的翻转就是“否定的认同”,看清什么不是我们,是“否定的认同”最基本部分。
一个人用不着从上述论述中认定各种概念是无用的或者毫无必要的。这个课程是有各种概念组合而成的整体,并且这些概念在这个世界里有着基本的功能作用。自然自发的概念化,并不是各种问题的根源---和各种观念产生认同,把各种概念等同于自己,才导致引发了所有的困扰和麻烦。智者使用各种个概念和观念,这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智者不认同这些概念观念,并不把自身等同于这些概念观念。尤其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对“我”的认同,故而在智者本质上,根本没有任何信念和信仰。
11.8. Sin, guilt, and shame--monstrosities of mind
罪错感,自责感,以及羞愧自卑--- 心智里的怪兽
在《宝石之网》中,拉马虚讲到:
“责任和自责都是建立在误解错觉的模糊印象基础上所想象出来的观念,也即误解为“一个有知觉的存在实体是拥有“自主的”存在方式的,拥有自由和自治权以及行为活动的选择权。但是要认清,“任何个体孤立的人都能够独立自主的行为”,这观念本身就是根本颠倒的误解。尽管有知觉的有情众生似乎显现出,对各种反应貌似自觉自主的行为,但是所有的功能运行都只是发生,事实上只发生在【一体意识】内。”
没有任何观念能比“罪错”感带来的痛苦更大了,也没有任何情感能比那些自责和羞愧自卑带来的痛苦更多了。每个人都伴随它们一起成长着,因为它们是为了强制你服从(各种限制和控制),所以通过宗教,政府,社会以及父母逐步灌输积累起来的。罪错感有两种类型:1):感受到它所做的某些事情是错的或者邪恶的,2)感受到它可能是某种坏人或者无价值的,一无是处,不中用。自责是自我定罪并自我谴责,因为上述两种罪错感中的1)而陷入极度的痛苦和绝望。羞愧是自我惩罚和打压,严苛残酷的对待自己,因为2)而厌恶嫌弃自己。
[在基督教教义中,罪错感,自责懊悔和羞愧感都来自于“原罪”概念,原罪即亚当据说是抗拒和违拗上帝(实相或者整体秩序)而导致的偏离。这是一个隐喻,对“原罪”的一个更加启发性的解释是,原罪意指把“万物各自孤立分离”信以为真的信念,由此分离割裂的信念,在每个人2岁左右就被堆积养成了。把“万物各自孤立分离”信以为真的信念就是相信了人是有缺陷的不完备的,不圆满的,匮乏而无力。]
思考:
你是否曾经感受到罪错感,内疚,自责?羞愧感?
是否曾经感受到羞辱感?在你自己的亲身经验中,你觉得它们是从那里产生的?
你是否曾经感受到彻底的孤独,以及完全边缘化的孤立无助?
和这个孤独感呆在一起,独处在整个感受中,这感受中是否还有一个羞辱感?
罪错过失感,自责内疚感以及羞愧羞耻感,有赖于“受害者和施害者”观念(即使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过失自责和羞愧羞辱,是基于“受害者和施害者”观念的一体两面,这是同一个概念,一面是侵害,另一面是被侵害。(上帝甚至在某些时候也被认为是扮演了一个施害者的角色)当一个人的年龄和阅历足够去意识到他自己/她自己是“受害者”,并且另一个人就是“施害者”,此时他/她,马上简单的指责归咎于“施害者”而不是去直面这个受害者情结,直接审视它,以便去了解认知它。然而,彻底认知和了解,是免于受害者情结,解开这个绳结的唯一方法。指责归咎于“施害者”是徒劳无用的,那只会强化巩固它,并且让它不朽。
于此同时,如果受害者和施害者有某种私交,指责归咎于“施害者”导致“施害者”一方感受到罪错自责和内疚,由于不了解这感受,于是“受害者”一方又被视为“加害者”(指责),于是乎被受害者指责的这个施害者,就拼命的把“罪错自责和羞辱”感都倾泄在他/她身上,这反而随后相应的带来更多罪错和自责羞愧感,并且拼命的试图再次的把它推卸回去....如此等等。这个指责和反唇相讥,相互指责归咎,相互推卸和推诿的互动,在其它的各种关联关系中可以持续延伸下去,从头至尾弥漫遍及在一个人的一生之中,可是受害者和施害者,这两者其实什么都不是,只不过就是观念罢了,当它被完全认知和了解时,就从“罪错自责,内疚羞耻”中释放解脱出来,而免于内疚和羞愧。(这并非意味着它们必须消失,而只是意味着它们不再有粘性,而成为缠缚, 倍受煎熬之苦)
思考:
你是否曾经陷于一个指责和反唇相讥,相互指责相互怪罪和推诿的关系之中?
你是否曾经感受到在这个关系中,更像是施害者,或者一直只是个受害者?
就内疚自责和羞愧自卑来说,羞愧自卑感引发更大的痛苦煎熬,因为它是如此的根深蒂固并且无处不在,它似乎看上去是无法修正的。羞愧自卑感在一个孩子内心中能够以两个路径方式堆积形成。一个路径方式是通过认同来自父母的羞愧自卑(父母自身又是从他们各自的父母那里堆积认同来的)。因为孩子的父母,因为感受到的缺陷感,匮乏无力感而憎恶他们自己,于是孩子也这样,把父母的那种自我憎恶等同于他自己。第二条路径方式是因为孩子觉察意识到它自身被虐待和侵害,或者被基于羞愧自卑的父母所遗弃,不管是在性别上遭侵害和遗弃,还是在肉体上,情感上。
对儿童的性侵害可以是外显的(比如强迫或者诱拐),也可以是隐秘的(比如,启发,言语暗讽,偷窥和侵犯隐私)。肉体虐待是出于“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信念。情感虐待是出于相信了“某种特定情绪是有罪的,并且必须被镇压,特别是愤怒气恼和性冲动”(“7大罪”中的2个,这7大罪被各种基于圣经的文学作品提及)当父母可以被容许展现气恼怒火,甚至是暴力的时候,但是孩子却不许展现出气恼怒火,此时孩子就被逼疯了,出现态度和行为异常。
因为孩子看待它的父母犹如上帝一般,它觉得它是因为它有缺陷和瑕疵而被惩罚,一但它开始感受到分离孤立,这样的“有缺陷而不完美”的感受就时刻萦绕着孩子。存在缺陷而不完整不完美之感,通过感受到缺陷匮乏感而更加严重。这些感受使得这一生都在拼命的力争追求完美而对这些缺陷感进行代偿。
可是,完美主义,追求十全十美,至善论,它们是一个无望的,必败无疑的游戏,因为“失败”是不可避免的并且是家常便饭(个体根本不是做者,成功和失败是相互对立的一对儿同体的极性概念,分割评判成功和失败的标准是不断变化的)
对失败,匮乏,无力的恐惧,导致了无休止的不顾一切的渴望,担忧,犹豫和焦虑,使人陷入痛苦煎熬,唯有偶尔到来的成功和成就感,带来短暂即逝的一丝安慰。可是,每次失败都导致自暴自弃,因为现实的虚弱无力和匮乏,而自我愤怒,自我憎恶,同时把一腔愤恨和恼火都转向那些---我们所认定的---导致我们失败的人和事上面。(受害者情结爆发)但是父母,文化和社会,全都要求我们镇压这些情感,因为这些情感是社会所不能允许和接受的。于此同时,那心智依然不断的反复更深的积累同时镇压这些情感,阻止它们显露为意识觉察,就这样,他们如此的痛苦煎熬啊!
思考:
你是否力求完美?以你自己的亲身经历去审视,它们是怎么产生的?
镇压和抑制导致抑郁(沮丧,消沉,萎靡不振和神经衰弱),这是一个惨淡的失去希望,失去目标的无望感,无助感,并且使人绝望。这偶尔会通过发怒和发脾气而宣泄,暂时缓解,这对于它的压力感释放来说是乐于接受的。长期的镇压和抑制,抑郁能导致明显的脑化学改变。随之,不管后来有多少成功和成就,对于一个人余下的人生来说,那深层下面依然常常有一种卑微感。即使使用镇定药物治疗同时,或者谈话治疗,虽然可以提供减轻和宽慰,但可能还是不能完全移除这个感受。
不管怎样,由于“抑制/表达”是一对带有极性的概念,它们是一体的,所以凡是被抑制镇压的都必定被表达显现出来。心智以某种方式隐瞒遮掩它所镇压抑制的东西,并以某种方式来表达显现出来。最普遍的一些方式如下:
1)自我惩罚被转为惩罚他人。
个体自我ego, 死死的抓住它对于“金科玉律”的自我理解版本去为自己惩罚他人的行为做辩护:“你认为别人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你就对他们做同样的事情”;或者“抢在别人这么对你之前,对别人这么做”。(以牙还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2) 自我惩罚,被转为身体疾病。
3)自我被转为吸毒成瘾。
4)它被转为借助宗教,爱国主义,卫道士,道德说教,批判主义来自以为是,自以为正道
5)自我惩罚借由假扮的“伪善”或者“强颜欢笑”而被以“善良”或者“愉快”掩饰起来
6)它通过把其它人投射成不完美和有缺陷的,然后为此强迫别人去纠正。
任何类型的罪错都是不可能真实存在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真实存在,也就根本不存在“罪孽深重”的“我”,也根本就不存在去犯罪的“做者”。罪恶的观念,“自主有为的做者”观念,以及“我”观念,它们携手并进,彼此相互强化。最终,从罪恶感,过失感,自责内疚感,以及羞愧感,羞耻感中完全彻底释放,心安坦然是自然而然的,因为看穿了“我”根本就不真实存在。但是反过来,如果我们通过全面否定和拒绝来努力的压制我们的自责内疚感,压制我们的羞愧自卑感,它们就会被“抑制”,并且“抑制”导致“抑郁”。在另一方面,我们甚至于可能会去抗拒和阻止自责内疚感,因为我们一直以来如此顽固的习惯于去感受罪错感,自责内疚感。终结我们全部苦恼的唯一有效渠道,就是透过时刻持续的内在认知和内心真正实行。这心行可能持续若干年,因为经年累月的条件作用,使得我们是如此强烈而顽固的把“我”信以为真。
练习:
下次你感受到自责或者羞愧时,看看你是否可以单纯的感受它而不对它做出任何反应和评价。你是否能够去觉察到你自己因为抗拒它而收紧,或者抓住它不放而内心紧绷?
俗世的爱,是二元的爱。因此,俗世的爱在许多情况下,特别是浪漫并且走向婚姻的爱,是被一个强烈的自责和悔恨感严重感染了。这就是所谓的赋予“爱”的苦恼和折磨,并且导致在“失败,自责,悔恨,羞愧,羞辱,以及时不时的所谓原谅”--这样一个怪圈里打转。这所谓的“原谅”绝不是真正的原谅。假如这原谅和宽容是真实的,这个怪圈瞬间就终结了,因为真正的原谅和宽容是看清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加害者,也没有任何受害者,并且它们从来也没真实存在过。
思考:
你是否曾经感受到“爱”所带来的痛苦煎熬和折磨?爱,它“应该”是什么样子,它“应该”是什么方式?你对此的印象和设想,你对此的观念是不是带给你“爱”的痛苦和煎熬?
练习:
审视检查你的“罪错”观念。这观念来自于哪里?
它是痛苦的一个根源吗?它带来平和坦然吗?或者两者都没有?
审视检查你的“上帝”观念。这观念从哪里来的?
它是痛苦的一个根源吗?它带来平和坦然吗?或者两者都没有?
11.9. The thinking mind and the working mind
“妄想”心智和“成所做”心智(作事智)
在《宝石之网》中,拉马虚讲到:
“回忆并根据记忆来构想和想象,这妄想是后天所堆积出来的,虚假,偏斜而有害的习惯。它不是人的真实自性。从这个由记忆堆积而妄想的心智里跑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完全偏离事实毫无意义的假话,为的是强化那个虚假不实的“个体自我”感。”
为了澄清觉醒之前和觉醒之后,在心智功能运转上的不同,拉马虚在“妄想心智”和“成所做”心智之间做了辨析。“妄想心智”是心智中受苦痛煎熬的那部分,并且它看上去似乎定居在头颅内。它是由认同于“我”观念而产生的“个体自主做者感”以及由做者感而要承担一切后果的“责任感”。它第一目标就是“生存下去”,通过概念化的把未来当作过去的某种延伸和延续。为了这个未来的生存,它紧紧的抓住它对于“过错和悔恨”的观念,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和焦虑,并且怀念过去,痛惜过去,懊悔于过去(由于对未来的担忧恐惧和焦虑而使得它怀念过去,又因为回忆过去而懊恼悔恨,就这么复杂的混合在一起),它期望这事物会变的不同,并且它忍受并反抗生活和生命的实相(当前发生的事实)。它认为它拥有一定的掌控权和掌控能力,但还不足够,所以挫败感,失意感,愤恨不平感,不公平感,不满足感,以及极度的渴望和热望,忧虑和焦虑等等,这些就是和它同甘共苦最忠实的伙伴。它评判除它之外的其它所有概念和观念化的对象,遵循的标准为:这些对象是否会增进和加强它自身的完整感以及价值感,或者这些对象它们是否对它是威胁和祸根。对于个体自我来说,威胁和祸根是被看成是憎恶和敌视的对象,也是带来罪错感,自责内疚感,恐惧感,羡慕妒忌恨以及猜忌的那些人和事,与此同时,那些完整的完备的事物对象就被看成为渴望,欲求,崇拜和谄媚的对象。以个体利害为中心的对比评判是所有这些情感和情绪的根源,是认同于[“我”-自主做者]的结果。当这认同的否定认同发生,以个体利害为中心的对比评判以及它引发的情感情绪就消失了。
在“否定的认同”之前,妄想心智和它所携带的,对于“过去和未来”,那念念不忘的执着偏见,可以轻易统治心智,在心智中占据主导地位,并且阻碍心智,阻止它去完成它本来的各项任务,或者说至少是给心智本来正常的任务运转设置障碍,或者变更了各项任务它们原本的正常的优先次序,而这些任务,本来是心智必须要完成的。关于纯粹的妄想心智,一个体验实例就是处于白日梦中的“走神儿”状态。[在托尼帕森的《如是》中,他把妄想心智引述为“抽取性”构想。这是想象推导,透过活在过去或者未来,来保养维护“分离割裂各自孤立”的幻觉,但是过去和未来两个都不真的存在(过去和未来的生活场景,这白日梦的妄想只在“当前”显现),所有的白日梦,不是“在当前”所妄想出的逼真的过去,就是“在当前”所妄想出的逼真的未来。] 妄想心智每个小时可以消失和再现很多次,这依赖于生命组织体如何被使用。
思考:
你对纯粹的妄想心智的切身经验是什么样的?
心智的作用是以任务为导向的,这样的心智就是“成所做”心智。(在《如是》中,托尼帕森把“成所做心智”称为“正常”或者“有创造力的”思维。)成所做心智,是以全部整体的“身体-心智”来功能运转,而不仅仅只用“头脑”。在“个体的自主做者感”消失之后,它依然持续在运转,因为它对于这个生命组织体的持续功能运转是必须的。无论何时,只要“我”没出席,那么每个人都经验到这个“成所做心智”。比如,当一个人“忘我”的投入到他所进行的事物中(正处于他的“成所做”心智状态中),一个普遍的经验是忘记了时间线性,忘了时间。一个音乐家或者其它门类的艺术家,假如他/她,总是【考虑着,思虑着】“他/她”正扮演着的是什么,或者“他/她”正创作着的是什么,那么事实上就没法高效的运作。所有类型的工作,都是在“做者感”缺席(我没在的时候,也即没去考虑,思虑“我”在做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时候,才更加有创造力,更加有创意的,更高效的完成。
对于“成所做”心智来说,生存(或者死亡)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发生,可是与之相反,“个体自我ego”却极力为“生存”而奋斗。各种思维和情感对于心智来说,是依照它任务的运转所必须的,任务完成之后,各种思维和情感,它们就自然消失,故而它们不会固执的存留下来继续存在。没有任何抵抗和忍耐,没有(以个体自我为中心的)利害和价值上的对比评判,没有恐惧,焦虑或者怀疑猜忌,所有上述的这些都不会阻碍心智本来的正常任务运作。当妄想心智消失不在,“成所做”心智运用显现在它内在中的所有概念和观念以及过往的经验来运作它本来必须完成的任务,对所有这些概念观念和过往经验都没有任何认同,“成所做”心智不把它们等同于自己,所以也不形成任何“虚拟的实体”---“我”。
当来自“妄想心智”的,以个体自我为中心的利害和价值评判,干预和阻止来自“成所做”心智的那个“忘我”融入整体的任务运转状态时,那虚伪的,言不由衷的伪善“做作”就会发生。这一事实,已经被P. Valdesolo和D. DeSteno 通过一系列实验所证实(《美德的二元性:揭穿道德上的伪善》,社会心理学实验期刊,2008年7月第44期)他们通过实验发现,一个实验参与者的行为活动,在妄想心智被某个感知练习的题目完全拴住的时候,此时做出的决定就是更无私忘我的(不是更多的围绕个体自我的利害和价值评判为依据,更遵从当前事实),然而当妄想心智没有这样被栓住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就更加以个体自我的利益和价值评判为中心。
思考:
对纯粹的“成所做”心智(作事智)你的切身经验是什么样的?
在这个问题上,它所对立的,正相反的那个抵触和反抗,是什么?
在《非二元论,佛陀,以及不可分割毫无破碎的整体》(2000年)的第121-122页,拉马虚对一个提问者做出回应:“斯瓦米奇:某个人还没到达觉悟状态,新的环境条件反射作用的训练就正在发生着,相反,某个人到达了觉悟状态或者说无“作者感”认同的状态,就没有新的环境条件反射作用的训练,但是它们依然拥有之前积累的条件反射,这意味着他们对特定的所谓的外部刺激会以某种它们特定的方式来响应。”
“拉马虚:完全正确。之前所训练积累的条件反射作用,就是惯常的基础条件反射作用。但是智者所做出的反应,绝大部分,并没有太多的后天积累训练的条件反射,而是依照基因或者说DNA...
....没有新的条件反射作用训练正在发生(对于智者来说),因为新的条件反射作用训练,始终会涉及个体自我ego接受和承认它自己所假设的,或者说那归功于“妄想心智”。(条件反射首先是个体自我对现象的因果关系的设想和假设,然后确信,比如演出成功和弯曲铁钉子之间的因果关系妄想,就对著名歌星帕瓦罗蒂构成条件反射训练作用,于是他每次上台前找到铁钉子就信心满满,找不到就真的会演出失败,后来他的团队就故意扔些铁钉子)但是,在这里(指的拉马虚当时的现场)正在发生的,是新的条件反射作用训练,由于在这里发生的条件作用,它的效果可能会转变或者修正你目前现存的条件反射作用。但是就智者的情况来说,毫无疑问,不用怀疑,根本不会有任何房间去邀请“条件反射训练”进去坐坐。”
条件作用训练,是来自于“妄想心智”。在觉醒过程之前,看上去,仿佛这个体的"我"ego是所有想法念头,感觉感受,各种情感情绪以及总体印象,观念的“所有者”,导致了对“我的”所有权发现,引发了经验到“我的”渴望,“我的”厌恶,“我的”热望,“我的”工作,“我的”身体,“我的”心智,“我的”知觉,“我的”烦恼和痛苦,我的恐惧和焦虑,我的善良和罪错,等等。于是乎,这“妄想心智”或者叫做个体自我意识ego, 也就是常常说的,完全彻底的认同---把那些想法和自我形象,自我印象等同于它的,把由此产生的情感---恐惧,渴望,羡慕嫉妒恨,挫折感,失败感,负罪感,过失感,自责内疚和懊悔,犹豫不决的纠结拉扯,担忧和焦虑,厌恶和排斥,吸引和依附攀援等等---都等同于它,等同于“它的”。在“否定的认同”和“逐步觉醒中”,那之前积累的基本条件反射作用依然还会留存,因此它对于环境境遇的各种反应,在一定程度上还会有某些条件反射作用带来“与前述同样的想法和情感情绪”,它们呈现在“所做成”心智里,但它们绝不被认同。它们绝不被评判,拒绝,也不被关注而被滋养,不被抵制抗拒,也绝不是忍耐,或者依附,粘连执着,紧抓不放;所以,它们会迅速的消失无踪。
必须彻底认清的是,妄想心智和所做成智,都是【意识一体】在它的功能运转中所使用的工具(计算机术语:程序“协议文件”)。根本没有什么正确或者错误,或者好与坏,善与恶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对“妄想心智”和“成所做”心智,它们任何一个都没有什么真实意义上的正确错误,善良和邪恶。它们都只是“发生”,只是“显现”,而最终它们也只是“消失”,只是“不现”。一开始,【一体意识】通过它们两者一起运转,通过“成所做”心智来同向协调,同时通过“妄想心智”来异向打破协调。在妄想心智消失不显之后,【一体意识】通过“成所做”心智继续去运转。由于分离割裂和个体自主做者感并不是“所做成”心智内的观念,所以它的运转是始终与【全整体】和谐同步相一致的。
11.10. Summing up. . .
总结
认同于“我”印象观念,认同于一个分离的孤立的个体“我”,它的结果就是苦痛烦恼的煎熬之苦。这不意味着“烦恼痛苦”对于某个受苦的人来说,看起来“完全不真实”。对苦恼煎熬的唯一解药,是去看清根本就不存在分离孤立的“我”,随之也就看清了,一直在受苦的受害者,根本从来也没真实存在过。因为“元觉”是我们真正的真实本质,更多更细致的觉察我们的各种身份认同,这一点很容易领悟,并随着领悟,那些认同就更少。因此,内在观察是朝向“否定的认同”和“完全释然”的钥匙,同时也是去认知了解的手段,了解这纯粹的我们真正所是的“元觉”。看上去是某个探寻者,正在探寻那真实---那“实相”,其实是那【实相】探寻【它】本身。
认知了解的过程,变得更加内省觉察的过程,深入探寻和调查【实相】的过程,以及直接审视,直观的过程,就是“否定的认同”。这些会在第三部分更深入而充分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