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心学概论》第五章 雪漠心学实践论16

二、文化之生存与走出去。必须认清一个客观现象:在文化传承与传播中,非主体文化有其自身弱势,往往难以承受突如其来的时代浪潮的冲击,未及应变便已消亡,着实可惜。纵观历史,不容易生存下来的文化,往往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占其中之一二或兼有):一者,过于小众,后继无人;二者,未能融入生活,成为人的生活方式;三者,失去了其存在之经济土壤。文化依赖于人而存在,若无传承之人,再如何优秀之文化,也难逃湮灭之命运。历史上,不断有民族因环境问题和战争而消失,其文化也会随之而消失,留存下来的不过是一些记载了他们的文字或他们使用过的物品,这些只是静态的文化遗产,而非动态可传承之文化。梁启超在东南大学与其学生有过一段对话,生问:“国粹将亡,为之奈何?”梁启超反问“何以国粹将亡?”生答:“先生不见今日读经之人之少乎?”梁启超听后勃然拍案说:“从古就是这么少!”读经之人再少,依然有人在读,只要还有人去读去研究并以此作为生活之指导,国粹便不会亡。若是经典被束之高阁,完全与生活毫无干系,即使有再多人读,其代表之文化也会濒临灭亡,因为这是对一种文化所倡导的生活方式的遗忘与背弃,在精神世界,被遗忘便是消亡。一些民族侵略其他民族时,采取的便是文化消灭法,它并不消灭人之肉体,而是抹去其文化记忆。龚自珍曾有振聋发聩之语:“欲要亡其国,必先灭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可见文化对于国家民族之重要性,亦可见人在生活中践行文化之必要性。

文化也需要经济基础,所有想要得到传承与发展的文化,首先必须要能活下来。文化在其本质属性上,并不属于经济活动,也不应以谋利为目的进行文化活动,但文化与经济活动无法分开。譬如对于一个文化工作者而言,虽然物质之贫瘠有可能会激发其创作情感与灵感,如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杜甫,如始终被贫困所折磨的梵高,也将其痛苦化为令人晕眩的灵感画面,但这毕竟是特例,大多数人会因为物质贫瘠而不得不收起文化理想之翅膀。但如同毕加索那样富有之艺术家也不是大多数,梵高与其形成了两个极端。总体而言,为文化而投入生命者,绝不以追求财富为目标,但需要必要之经济基础。《百鸟朝凤》中的唢呐文化难以为继之直接原因,便是经济土壤之不存。西部凉州贤孝(注:【凉州贤孝】凉州贤孝是一种古老的汉族说唱艺术。它产生和行成于清朝,广泛流行于甘肃武威城乡,在其毗邻古浪、永昌等地也深受欢迎。“凉州贤孝”主要以口头方式进行创作和传承,而非依靠文字记载和传播。贤孝艺人师徒相传,口传心授,内容主要以述颂古今英雄贤士、烈妇淑女、孝子贤孙、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故事为主,寓隐恶扬善、喻时劝世、因果报应、为贤行孝等宗旨于其中,故名为“贤孝”。2006年5月20日该曲艺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文化,也属于类似情况,那些贤孝艺人们穷困潦倒,生活不保,何以将贤孝文化传承下来?因此,雪漠心学在传承与发展优秀文化的实践中,注重文化产业的建设,以现代商业运行之模式,保障文化生存的经济基础。其目的并非是为营利而累积财富,而是为文化研究和传播提供经费上的支持。从普遍现状来看,致力于文化传承与发展的机构,通常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公益型文化机构,没有产业活动,其资金来源,多靠创办者个人资金和社会自愿捐助,时常有捉襟见肘之虞,严重限制了其发展规模与进程。另一种类型是开办文化型公司,以商业模式运行,开展行销等经济活动,若运行得当,便能够为文化的发掘、研究、传播与实践,提供充足的资金来源。在雪漠心学文化实践中,目前两种类型的机构皆有,在文化产业方面,主要有文化书籍、杂志、音像制品的出版发行,以及对文化用品、融文化于其中的生活用品的研发和售卖,还有电子商务、文化会馆、文化培训、书轩、禅意生活馆等等。让文化先活下来,有产业链供其长期发展并壮大,这是现代社会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存之道。

文化之间的互相交流,对于文化之传世与觉世,皆有重要意义,传统文化要能够走出去,雪漠心学大文化观之实践,旨在使优秀传统文化能在新时代,站在更广阔的舞台上,为社会带去清凉和善美,也为让世界认识、接纳中国传统文化,提供一种全新的尝试和样本。走出去的首要条件,便是语言沟通之可能,因此,文化翻译工程也是文化实践的重要内容,其目的是方便与海内外各界人土的沟通交流,将更多的文化作品翻译到国外,进行国际间的文化交流与合作。第二个条件是找到共同关注点,或者说主动发掘对方之潜在关注点与文化需要。一方面有步骤、有计划地对各国的哲学、文化、文学、艺术等进行挖掘和研究,汲取其文化精髓,做到海纳百川与时俱进;另一方面,以中国传统文化为主体,提炼岀其普世性精髓,即所有人的心灵所共有的向往与追求,如能够跨越一切国别、民族界限的真善美之精神与信仰。西方文化渗透生活之能力,值得东方文化借鉴学习,而西方社会所面临的一些问题,也许只有在东方文化中才能找到解决办法,因为东方文化中的智慧能化解西方文化中智识过强带来的反噬性后患。无论国与国、人与人、文化与文化之间,如何迥异,人心之本具真心智慧同一,人人皆有发现其真心智慧之可能性,紧扣人心之文化,必然能够传播开来。这也是雪漠心学自信能够走出去,产生更广阔影响力的信心所在。

(待续)

附:作者介绍

雪漠,原名陈开红,甘肃凉州人。国家一级作家,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化学者,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文学翻译与跨文化研究中心首席专家,复旦大学肿瘤研究所“人文导师”。曾获“甘肃省优秀专家”“甘肃省领军人才”“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家”“甘肃省拔尖创新人才”“2015年中国品牌文化十大人物”等称号。著有长篇小说:《野狐岭》《深夜的蚕豆声》《凉州词》《爱不落下》“大漠三部曲”(《大漠祭》《猎原》《白虎关》)、“灵魂三部曲”(《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诗集:《拜月的狐儿》;文化著作:《一个人的西部》《大师的秘密》(8卷)、《佛陀的智慧》(3卷)、“光明大手印”系列(10本)、“雪漠心学大系”《文化传播学实践教程》《雪漠心学概论》《雪漠智慧课程》等;文化游记:《匈奴的子孙》《堂吉诃德在北美》《山神的箭堆》《带你去远方》。作品入选《中国文学年鉴》和《中国新文学大系》;荣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第六届上海长中篇小说优秀作品大奖”、2004年度“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第二届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等奖项,连续六次获甘肃省委省政府颁发的“敦煌文艺奖”,连续三次获甘肃省文联和甘肃省作协颁发的“黄河文学奖”;入围“第五届国家图书奖”,三次入围“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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