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影

1

“你知道吗?”丁斌一向这样,可以用一句话说完的事情非得分开说。他总能巧妙的搞出一种神秘的氛围,尽管他接下来说的是公司里谁和谁可能有一腿,上周日在星巴克和一个女人又进行了一次约会,反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故意看着丁斌不回答,是想让他知道这样的对话很无聊,他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人想知道。最终我还是受不了他那双自以为萌哒哒的大眼睛冲我眨巴眨巴。

我说,“有话说有屁放。”

丁斌似乎没领悟我的反感,然后一本正经的要求我放下手里的工作,把嘴凑到我耳边才低声说,“市场最近刚上市了一款新型产品,据说挺神奇的。”

他终于没再说和性有关的话题,神奇的新型产品?我突然被他吊起了胃口,问,“那是什么东西?比口香糖会黏住鞋还神奇吗?”

口香糖黏住鞋没什么神奇的,神奇的是它可以黏住嘴而哑口无言。丁斌知道我说这句话的寓意,但他现在不想和我谈论口香糖还有什么神奇的作用,他要和我讲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不不,我说的这个新型产品是心灵感应器。这个东西会读心...它可能会让你的内心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但这个东西局限性特别小…应该是针对性…据说只有内心无比压抑的人才能让它感应到…呃,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丁斌似乎把自己都说糊涂了。

我听的更是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怪胎?治愈系吗?我表示疑惑的和丁斌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觉得你还是喝点鸡汤为好。”

我和丁斌在办公室里正交头接耳的聊着,张主管抱着一摞资料走过来扔给丁斌,说,“这是一些新客户的基本资料,由你负责开发。还有,工作时间尽量少做一些除工作以外的事情。”张主管说完又甩给我一摞和丁斌一样的资料,然后向我重复了一遍对丁斌说的话后钻进了他的办公室。

丁斌朝张主管的办公室瞪了一眼说,“什么东西,天天摆着个臭架子。”

我早就习惯了这种上级与下级之间硬性的关系,笑了笑说,“你以前好像也爱摆臭架子吧老丁。”

“那我也比他亲和多了,最起码我会为下边的人办个实事。”丁斌不满地说。

丁斌说的没错,他以前确实长了一副亲和的脸,而且对他部门下边的员工有求必应,只要不违背原则。虽然有求必应但丁斌把上级与下级的界限划分的很清,言外之意是要告诉下边的人千万别有越界的想法,这是每个领导惯有的虚荣心,好像不摆好架子就没有尊严一样。

2

我刚进公司时由人事部安排到丁斌管理的销售部,作为新人我当然要表现的谦逊和殷勤了,想要领导不给差评也别指望得到欣赏这样做是最明智的。谦虚一点殷勤一点领导自然会觉得你很懂事,如果领导把你当成一只哈巴狗那只管摇尾巴就是了,领导高兴了说不准就赏了一根骨头给你。

丁斌的颜值离爆表还有很大一截,戴着一副无边框眼睛,标准的三七分头,体型匀称,西装革履。刚见到丁斌时除了平平无奇的仪表上的印象以外,别的印象根本就谈不上,毕竟只是工作而已,一切遵从领导的安排。

“你叫韩亮是吧。”丁斌坐在那张象征老板的椅子上上下打量我。

我点头回答是,当然少不了微笑。

丁斌说,“欢迎加入乾杰,对公司应该有所了解吧,作为投资行业乾杰算是一个有实力的公司。所以我们需要的一样是有实力的人,为公司创造辉煌。当然公司给予的回报不只是更高的薪水,如有你有实力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或者更高。但是公司不会养一个闲人,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不能说公司无情。”

狗屁实力公司,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注册资金不过百十万而已。我觉得丁斌说的一通话唯独最后一句不是废话,不能给公司创造出效益只能是拍屁股滚蛋。我仍然一副唯诺是从的样子说,“是,丁主管,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请您放心。”

 

丁斌是一个工作能力和执行力都很强的人,刚进公司半年他的各项数据就直接把他推到管理层的位置。为此他更加玩命,整个团队的积极性都被他调动了。对于普通职员来说在没有重大突破的情况下,唯一的期望就是薪水拿的更多。丁斌做到了,他对每一个职员的薪水都很负责。

乾杰其实是个小规模的公司,结构很简单,老板、经理、各部门主管、职员。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丁主管的名字已经被人喊了两年了,王经理如果不发生意外或者跳槽的话丁斌是不会再有晋升的机会了。

一个默默无闻的公司职员大家都懂得,我做了一年多的职员后丁斌找我进行了一次谈话。有时候乐极生悲不假,有时候化悲痛为力量也是可以的,或许是我的曾经赋予了我的力量,不然丁斌不会找我谈话。

每次进办公室都显得冷清,丁斌就像一个重复的机器。他先冲我笑了笑,然后用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我坐下,问我,“小韩呀,进公司一年多了有什么想法吗?”

不管任何公司只要进行严肃的谈话总预示会有一些事情发生。丁斌的举动反而让我僵硬起来,我坐好后微笑了一下说,“公司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丁主管。”

“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将要接替我的位置,而我会晋升为经理。”丁斌说。

“那王经理呢?”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但我更关心王经理。

丁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当然,我的问题明显鲁莽了,这个可不是我关心的。

3

是的,我就要升职了,这个令人亢奋的消息就像开小会一样很快在公司议论起来,除了张奇浩其他人都认为我是合适的人选。

张奇浩就是现在的张主管,也就是接替丁斌这个位置的主管,所以丁斌对他的成见极大,我还好一点。张奇浩就是丁斌说的那样,摆着臭架子高高在上。不过他的颜值比丁斌高,如果在陌生人面前他的形象绝对算是好的一个。

我将要晋升的消息不被张奇浩祝福也是情有可原,他只不过刚刚进入公司一个月而已,算不上什么熟人。而且张奇浩一进公司就目中无人,更不懂得虚心请教,工作也没有什么突出。他不知道谦虚我一个老职员何必要讨好他呢。

丁斌一找张奇浩谈话他就直接说让丁斌找吴秘书去,丁斌实属无奈索性让他自生自灭。我们都认为张奇浩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拍屁股滚蛋了,但是现实给了我们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我包括丁斌都在暗自偷乐的时候,公司却宣布由张奇浩接替丁斌一职,而丁斌被安排在主管办公室外边和我一样的办公桌上工作。公司的这一决策无疑被所有人议论开了,根本不被人理解。

这件事对我来说倒是容易接受,虽然我就像皇宫里的妃子还没来得及被皇上宠爱就已经打入了冷宫,虽然希望之门刚刚撬开一点缝又被死死的关上,但最终没有见到希望所以谈不上什么失望,我早就学会了顺其自然。

倒是丁斌没有升职反而降了职,他更像一个将要当上皇后却突然被皇上失宠而且还贬为了庶民的妃子。就在丁斌极度失落的情况下张奇浩风风光光的当上了主管,主管丁斌和我的张主管。

丁斌自然不能接受公司这样的安排,他觉得在别人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丑。当丁斌从老板办公室灰溜溜的出来时,我断定他与老板的谈判失败了而且一定会立即辞职。

人之所以悲哀是有时候自己的人生却不被自己抉择,丁斌递上辞职信的时候硬是被签订的合同退回去了,也就是说丁斌自己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是属于公司的。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老婆。

丁斌像阳痿患者一样和他老婆说明了情况并告诉他老婆决定辞职,他老婆当场就否决了他的决定。否决的理由是就算做一个普通职员凭借这几年的人际关系也会揽到不少客户,薪水也不一定会很低。而且如果辞职后面临着失业再重新应聘,一来二去耽误了时间不说钱还挣不到。

因为当下不允许我们停下脚步。

平时看张奇浩头脑挺简单,但自从当了主管后与丁斌维系的老客户关系处理的非常微妙,骨子里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那么丁斌失权后自然会失去很多客户,他的工作一度不顺心,再加上张奇浩对他的严厉苛刻。

能看出丁斌备受煎熬的日子,他还是丁主管的时候虽经常会遭到吴秘书的打击,但也不像现在这么难受。丁斌觉得如今的下场只因得罪了吴秘书,而吴秘书又兼上了经理一职,在丁斌面前更加像恶魔了。

原来一个人对工作太过认真也是一种错误,丁斌经常为工作上的事情和吴秘书发生冲突,所以吴秘书仗着老板处处刁难丁斌,要不是他的工作能力超强早就被吴秘书挤兑走了。

吴楠是在丁斌当上主管一年后被老板聘请过来做秘书的,其实秘书一职只是一种幌子而已。能当老板手里肯定有点臭钱,而且有钱的老板哪一个不玩女人。

只是听说老板以前是在道上混的,还有过案底。八年前他强奸了一个未成年少女,事后被少女家长告上了法庭。本来可以把他判的时间更长一些,结果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被释放出来了,要说这世界上最管用的就属钱了。

后来老板收手,靠关系开起了现在这家公司。公司的效益一直都很不错,主要是因为有几个得力助手,丁斌算其中一个。

公司的王经理向老板提出辞职后,老板觉得丁斌是个人才而且为公司尽心尽力,所以就打算把他提拔上来。老板把想法告诉吴楠并让她安排这件事,而吴楠早就对经理的位置蠢蠢欲动了,她当然不能失掉这次机会。

吴楠用尽了女人惯用的招数,最终征服了老板,而且还把被她安排到公司的张奇浩推上了主管的位置。

我和丁斌的关系越来越近,不是因为不再是上下级的关系了,而是某种程度上我和他有着一样的命运,都被打压的无力反驳。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吴楠当上经理后公司的效益逐日下降,老板一担忧吴楠就开始放大招迷惑他。公司效益不好对我们这些职员来说也是痛心的,因为薪水。

后来的日子丁斌都是数着天数过的,公司效益不好而且他老婆习惯骂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了。我跟他关系越好越觉得他是个可怜的人,真希望剩下的三个月他能熬过去。

4

他的抑郁越来越严重,总是不停的抱怨,所以他告诉我市场上新上市了一种产品而且还能治愈时,我觉得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已经死在了当下,世上哪能研制出这样一种神奇的产品呢。

这几天丁斌一直在跟我说这个神奇的产品,我开导他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好奇,难道世上真有能人异士研制出这么神奇的东西来?这样的话那个人还不成了救世主?

我终于被丁斌鼓动的夜不能眠了,决定周日陪他开上车子寻找这个神奇的产品。我不关心他是怎么得知这个神奇的产品的,是怎么知道研制这个产品的主人和住处的,我只关心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

车子开的离城市远了一些后,在一个偏僻的别墅门前停下,丁斌说,“就是这里。”

我看了看别墅,这位能人异士还挺有钱,对丁斌说,“这么神奇的东西不知道他会不会让我们见识?”我已经想了好多说服这位能人异士一定要拯救丁斌的话,避免遭到拒绝。

丁斌说了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然后我和丁斌一起下了车,走到别墅门前摁响了门铃。

我和丁斌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出来一个人,年龄应该不超过五十岁,身着便装,但怎么看怎么像个教授。教授冲我们笑了笑说,“进来吧。”

这种平和反而让我觉得在酝酿什么阴谋似的,我问,“您不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吗?”丁斌早就迫不及待的跨进了别墅。

教授说,“不就是为了我研制出来的东西吗?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来过了,进来吧。”

在看到那个东西之前我曾幻想,它一定是放在了一个机关重重而且诡异的地方,事实上它就放在教授的书房里那张桌子上,这不禁让我产生一种失落的心情。

这个被说的很神奇的东西看上去只不过像一块差不多一平方的镜子而已,但坐在它面前里边什么都看不见。

教授开始给我们讲述这个东西,“我把它命名为‘冷尸’,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命名。它其实就是一面镜子,一面可以把人带到另一个空间的镜子。

“其实在这个宇宙中不只是有我们现在这一个空间,只是其他的不被我们看到,或许此刻就有一群人或者一群生物在我们身边或者身体上做着某一件事情,因为空间会重叠。我们是感应不到的。

“而它可以证明好几个空间是重叠在一起的,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它的证明,否则这个世界将乱套。你们看它在这里静止不动,其实在它周围有无数的无形分子在运动着,从而试图钻入你的心脏,寻找那些能与它吻合的心率一起跳动,然后再融合进去。那么你就可以到另一个空间了。

“如果你不被它融合,那只能说明你被这个世界摧残的还不够,逃生的欲望还不够强烈。

“你们要是做好准备了就闭上眼睛,你们可以不想任何东西也可以想任何东西,你们只需要坐在这里。”

虽然我和丁斌听没听懂教授说了什么,我们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5

我睁开眼后竟然神奇的站到了丁斌对面,而且我正在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上,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没有一点雾霾的迹象。丁斌正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朝向我刚才坐的位置,他的眼睛里透露着惊讶和恐惧,因为我凭空消失了。

我和丁斌已经不在一个空间了,难道这就是空间重叠?我也很为之震惊。丁斌发现自己没有体验到这个神奇的东西后暴跳如雷,几近疯狂。待教授把他的情绪平复后,他只好失落的开着车子离开。我喊了丁斌一声,但他对我的存在完全没有感知,才证明我到了另一个空间。

我竟然不敢相信对我的曾经从来都没有释怀过,甚至比丁斌病的还严重。一瞬间后我摒弃了所有杂念,这个空间真的很轻松自由,难道我不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吗?

我打算离开教授的家去好好享受这个异空间,其实现在的空间一直都是蓝天白云,宽阔平坦的大路,没有黑暗。我只是离开尽是苦难的那个空间里教授待的地方。

然而我却看到吴楠来了这个别墅,教授见到吴楠很高兴而且把刚才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爸,你怎么又让别人进来了?这个东西对咱们已经没有用了,该把它摧毁了。”吴楠说。

“看看现在的年轻人生活的多难呀,能帮的忙就帮一把呗。”教授说。

我竟然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吴楠的家里,她不是出差了吗?还没到一个月怎么就回来了?一时我脑子里打了好多问号。

吴楠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啊,一会我就把它毁掉。”

教授笑了笑说,“随你吧,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吴楠诡异的一笑,“有这东西,事情进行的当然顺利了。”

我隐隐约约觉得吴楠不是真出差去了,而是也进了我现在这个空间,难道她也和我一样悲惨吗?我打算再听一听他们的对话,但是吴楠吐了吐舌头去了另一个房间。我本身对吴楠的印象就非常不好,既然他们不再对话我就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因为我要急于去享受生活。我离开吴家就没再来过,也不知道吴楠到底有没有把那个东西毁掉。

这个东西没有给我带来特异功能,当然我不需要。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再有这么一个普通的空间。我尝试大胆的呼吸,这是我在另一个空间所恐惧的。太自由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于是我就想尽各种办法想把两个空间弄一条可以贯穿的缝隙,好让自由飞的更远一些。但又害怕那个满城乌烟瘴气的空间再把自由吞噬了,我矛盾着,最后终究还是自私了。

没有黑暗真好,并不是真的没有黑夜。月亮如太阳般明亮,就连星星的光芒都胜过另一个空间的月光。我站在黑与白的重叠空间,但把它们分别的特别清楚。

那个桥洞下边蜷缩着一个满身污垢的人,再厚的棉被也盖不住另一个空间的冷,何况这个人连单薄的被子都没有完整的一个。我能看出这个人在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恐惧或者悲哀,他是一个无家可归或许迫于生计的流浪汉。庆幸的他是一名男子,如果换做一个女人,深夜裸露出身体即便把她强奸也不用负责任的情况下而不被路人强奸,那这个女人内心会生出多大的悲哀呢?

一些人说另一个空间多么和谐多么美丽,我不觉泛起一阵恶心。

我凭空消失后丁斌替我向公司请假的时候编造说我脑子出现问题了。我理解他对我的嫉妒,而且我不否认脑子没有问题,因为另一个空间都是病态的,谁又没有病呢?

这几天只顾享受了,突然有点想丁斌了。毕竟几天前我和丁斌都还是局中人,现在我可以作为局外人看丁斌了。我走在平坦的大路上,而另一个空间是满城瘫痪。一辆宝马车里的人正焦躁地摁着喇叭,他是我的老板。原来有钱人并不是一点烦恼都没有。

我为了更清楚的看他焦躁甚至歇斯底里的样子,故意在他身旁停了一分钟,走时我说了一句活该,我承认我是幸灾乐祸。

丁斌坐在电脑前无精打采,他旁边的那个位置一直空着。我此时看他正如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在履行肉体的支配,顿时生出一种怜悯之情。不知不觉我走到了我的位置,忽然有一具死尸附在我身上,我只好悄悄的离开了那里。

张奇浩那家伙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呢?如果这个空间允许我给他来两个嘴巴我一定让他破了相。我转过头看见吴楠也在张奇浩的办公室,为了更清楚的听见他们谈话,我穿过办公室的墙走到他俩身边。

“既然公司里的钱大部分都被你转走了,那是不是我们也该离开这了,你也该离开冯超了。”张奇浩问。冯超是我的老板。

吴楠说,“表哥,这么做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为当年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张奇浩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他把当年没坐完的牢坐完甚至时间更长,我已经拿到了他和当官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我会拿着他和我的相片告他强奸。”吴楠的表情里露着杀气。现在看一个不过二十五岁的姑娘竟然这么像蛇蝎毒妇。

怪不得张奇浩在公司这么嚣张,原来他和吴楠竟然是亲戚,如果我稍微用点心早就想到了。但是她们为什么要对冯超这样呢?

人心真的很险恶,处处酝酿着阴谋。而有些人总是会被无辜的伤害,最起码丁斌是无辜的。吴楠的阴谋并不是打压丁斌,而是丁斌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的屏障。

6

我突然被一个声音吓到了,因为这个声音不像吴楠正在说话的声音,这个声音停止后又传出了悠悠的回声。我把僵硬的身体慢慢转过去,发现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站了一个女人。

我已经确定她和我同在一个空间,因为她不像我看到的其他人那样虚无缥缈,她可以挡住我的视线。我看到她后身体僵硬到不再受大脑的支配,因为我和她认识。

我不讨厌她而是恨,恨这个曾经给我扣了一顶翠绿翠绿的帽子的女人,我甚至想狠狠的抽她几个嘴巴。这几天一直都是自己游荡,一句话都没开口而且这么巧又遇见了这个女人,所以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

“你的心里还一直放不下那件事?”她问我。

我冷笑了一声,“怎么会,早就忘了。把那个有钱的杂种打残被关到监狱的日子里我就已经忘了。”

“那你怎么还会到这个空间来呢?”她又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问她,“你什么时候进来这个空间的?难道我在监狱里待了两年多为这事你一直愧疚?”

我们似乎都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她说,“他被你打残后我又遇到了另一个男人,和他结了婚还生了孩子,但没想到他是一个无耻的变态,后来我又和他离了婚。”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她一句活该,此刻我一点都不想和她说话,然后就在这个平坦的大路上漫无目的的朝前方走去,她跟在我后边,突然觉得这个空间又被玷污了。

她又说,“早点结婚吧,而且你应该和你父母和好了,他们越来越老,内心会越来越脆弱,趁他们还健在…..”

我打断了她,“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说教。”说完我就大步的向前奔跑去了。

这个空间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是我恨透的人,我不再觉得这个空间是完美的。我想逃离,但我当时忘了问教授离开这个空间的方法。

我和她一直在这个空间不停的奔跑,此时我真想再有一位救世主能研制出一种更神奇的东西,创造出一个永无旁人打扰的空间。

一个月后吴楠的阴谋终于得逞,她和冯超坐在用玻璃隔开的屋子里,冯超在电话里问,“你个贱人,为什么这么做?”

吴楠拿出一张相片冷笑着说,“你不觉得我和这个当初被你强奸的小女孩很像吗”

我还想再看看吴楠和冯超落井下石的结果,但此时已兴致全无,因为我始终无法摆脱那个女人,所以不得不又奔跑起来,然后大声的说了一声,“是的,我始终不能释怀你。”刺耳的回声在空间里回荡着,那么凄凉悲哀。

7

突然感觉脑子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我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看,张奇浩主管那张丑陋严厉的脸庞正死死的逼近我,“上班时间你竟然睡觉,不想干了就给我滚蛋。”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时那般无情。

我多想在张奇浩面前牛逼地说,“操,老子早他妈就不想干了。”而且喷他一脸唾沫。但我只能说,“对不起,张主管,下次不敢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