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这段时间老想两个字:无常。

记得无常是索命鬼,一黑一白,长舌,长发,瘦而高,轻薄至无,手持铁链,来去无声,阎王判了谁谁谁三更死,黑白无常便领旨索命去。总觉得二鬼是吊死的,不然,怎么拖那么长的舌头?且是临时工,相当于派出所的联防队员,专做最脏最累风险最大的事,四处索命,穷凶极恶。

我不想“二鬼”,我想人生无常的“无常”,可这俩字总会捎带出二鬼的形象。没遇到什么事,却像被催促,怕哪一天,不小心,话没说完,事没做完,人就没了,不由得生出紧迫感来。

十六号那天,要参加“县长”为女儿举办的升学宴,被触动。一早就给方忠老师发消息,说我想写写他。方忠老师秒回:期待着……

方忠老师是一定要写,不写不爽,像欠了债,一直挂心里。写了,说了,发出去了,方忠老师看到了,我才放下了,心安了。

那篇文字被市教育局推送,方忠老师是喜欢的,我也是喜欢的。我能给老师的,只有这样的无用的文字。

还有人是该要写的,比如老杨,比如师父,比如外婆,比如我父亲,还有一些一直在心,却从来不提的人。

巍哥说我念旧,说明我已经开始老了。其实,不是“说明”,是本身就在老。皮肤松弛、眼睛发花,生理周期紊乱……老,是真真切切的事,每天都在累积,不可逆。突然间就不想忙不想冲了,想提前作一些准备。准备病,准备死,准备离开。虽然不知那天什么时候来,但一定会来。

回忆,其实是了却,趁自己还有了却能力的时候,提前谢幕,谢谢我生命里那些重要的,来了又去的人。

假期里,浅笑住院,肾脏里长了肿瘤,切除了部分肾脏,标志物送检。前不久支部活动,大家还一起外出,吃饭、聊天、戏水、拍照,一转眼就躺医院里了。浅笑是我同学,听了消息,一直憋着,没问,像在逃避。昨日终于发消息问了她情况,浅笑说再过两三日即可出院,正常情况,静养三个月就痊愈,医生说95%是良性。浅笑还想着早些回来上课。

瞬间泪奔……稍稍平静了才回她一长串握手,加两个字:真好!

越来越脆弱,越来越经不起。


你可能感兴趣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