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知道卫生巾最后都去哪了么?
这居然是我在枯燥的课堂外,印象最深的问题。那些讨厌的,黏糊糊的纸片去哪了,关我p事!真想痛骂当时的自己
年少时,经常因为作业太多写的手疼,烦躁的抓起书本一通乱丢,然后跑到厕所嚎啕大哭。却是个哭完回来收拾默默残局,继续写的怂包。连我妈都经常说,没事,她哭完就好了。
那时,在被挤压的体育课音乐课外,经常一个人晃荡着,蹲在操场一角,看天空慢慢变得昏黄柔美。觉得活下去,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2
遇见谢老板就是那时候的事,已经不记得怎么搭上话了,也许是我的幻想也不一定。
那是个完美的叛逆姑娘,扎个独马尾偷偷在女厕所抽烟。课程烂的一塌糊涂,男友却一个比一个帅气,但这并不影响我跟她来往。
毕竟,红花也是需要绿叶来衬托的。
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她正坐在双杠的一侧,修长的双腿晃的让人嫉妒。而我弓着身子双手托腮靠在杠上,想尽量让肚子上的肥肉显得不那么突出。
3
一个无聊的夏日午后,西晒的太阳光从窗户泄进来,照的人昏昏沉沉的。教室外的知了肆无忌惮,教室里无人监管的学生嗡嗡作响。自习本被我戳的千疮百孔,却一点也提不起劲来。
猛然,一股风冲进教室,固定的后排霸王捂着脑袋冲回座位,拿了件什么又冲了出去。几个后排常客也跟着跑了出去。
血啊!教室里的人低声喊了出来。我低头一看,过道里点点滴滴的血迹,昭告着主人曾来过的事实。
当天,那几位后排成员都没回来,而谢老板的男友也是其中之一。
4
大约过了一周,学校的大喇叭里传来校长标准的中年男声“喂喂,喂喂喂!滋……下节课,全校人员到操场集合,参加全校会议,所有人员不得无故缺席。重复一遍,所有人员不得无故缺席!”
具体的内容当然不记得了,只记得几个感叹词“性质十分恶劣,社会影响极坏。”
原来,谢老板的男友为了替后排霸王报仇,纠集了一帮兄弟,扯了扳手,木棍,拽了公用电话亭的接听线。去隔壁学校找对方霉头去了。
这帮傻孩子还没跟对方人马碰上头,就先被警察盯上了。那时候的学校可不兴民主,没事还得拎到办公室练耳力呢,何况警察都找上门了。
5
初中分流,这个词也是那之后开始进入我的生活。
分流,简单来讲就是把学生划个三六九等。有望中考的,留下来继续学习,无缘升学的,早早流去职高,技校,免得“打扰别人”,也省去了家长操心担忧的局面。
虽然之前就像“狼来了”一样听听笑笑,照常的打闹翘课,跟老师继续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次,却似乎并没那么幸运。
谢老板在一堂课间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回来后我问她,干嘛去了。她无所谓的摆摆手,“老三样,先训后骂再威胁呗。”
第二天的教室,显得特别空旷。后三排齐刷刷的空位,仿佛嘲弄着我们的单纯与无知。
6
那以后的初中记忆,一片空白,也许是生物出于本能保护的选择性遗忘,也许,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值得记起。
多年后,和友人偶然经过初中校园,四周的民房被扒得只剩地基,透过生锈铁门的缝隙,隐约看到里面的旧模样。
操场上跳皮筋的男孩女孩,桐树上鼓起的狰狞树瘤,掉落一地的紫色桐花,有着蛊惑人心的香气。
后面操场上的黑烟袅袅升起,那是打扫厕所的阿姨在焚烧垃圾。一袋袋用过的卫生巾被了丢进去,塑料的臭味混合着血液的味道,飘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