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峰有关的故事(1)

前言:

这是我6月份写的一篇短篇小说。花了两天晚上写成。之前除了几篇不成器的童话外,基本没有写过什么故事。差不多是第一次酝酿一篇完整的故事,运气比较好,也在11月的时候发表在杂志上了。

自觉这个故事还是很有意思的,于是放上来,一共分四个章节,这是第一章。


刘峰回到家的时候张明明早已睡熟。

自从生完儿子之后张明明开始嗜睡,婚前她在凌晨三点都能目光炯炯地灌下去三杯龙舌兰,一周里都有四天混迹于酒吧、夜宵摊和KTV,非得看到天边亮出一角来,才心满意足和刘峰说:成,今天就到这儿了,早安。

然后嘴唇贴着刘峰的嘴唇,响亮地开始接吻。刘峰觉得有点玩闹的意思,证据就是每次接吻张明明都是睁着眼睛的,像金鱼。

刘峰在婚前问过张明明是不是喜欢他,但总找不对时间。

张明明表露感情的方式就是接吻,她总在刘峰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吻刘峰,一天几次,全部是未经预演的突然袭击,每次舌头都和一条滑溜溜的蛇似的,在刘峰嘴里乱窜。即使在交往三个月后,刘峰打定主意,要化被动为主动,特地做了一天的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电影院双手紧捧爆米花的时候被张明明得手。

被袭击的刘峰有点生气,脸红到脖子,当场撒了两袋爆米花。事后刘峰想了想,在他和张明明的关系里,张明明占据绝对主动且从不吝啬向刘峰和刘峰之外的其他人用当众接吻的方式宣告主权。

刘峰开始反复问张明明是不是喜欢她,不问就不踏实,就连晚上睡觉都时常梦见张明明大笑着坐上一列离开的列车,追都追不上,他本不是这么罗嗦的人,但是碰上张明明他觉得自己开始患得患失,甚至多愁善感起来:前几天他看见一只猫在捉弄一只半死的老鼠,忽然就和那只老鼠心有戚戚,悲从心来。

就连刘峰和张明明第一次做爱都从侧面印证这点:张明明把刘峰的头死死摁着,骑在他身上,肌肉紧紧绷着,就像是拳击手在打翻对手后依然要补上几拳。

不过张明明也有温柔的时候,后来回回刘峰给她画速写的时候她就很温柔,就趴在桌子上发呆,眼睛盯着桌上的苹果,但眼睛里没有苹果。

刘峰和张明明当初就是画速写认识的,刘峰当时刚刚大学毕业,身无长物,从北京逃回家乡,只能在街旁边竖个支架,靠给人画人像过日子,五十块钱一张,画的像就行。

当时张明明正好从旁边的炸串店出来,手里抓着啃了一半的炸豆腐干,看着无所事事对着人群发呆的刘峰说:“哎,你给我画一张。”

她就这么抓着豆腐干,刘峰给她画了一张。

张明明看着那张画,称赞说这个豆腐干画的真不错,然后给了刘峰一张100的,说不用找了。

后来张明明找刘峰画了四次画,分别手上抓着鸡腿、鸭脖和一碗冒脑花,回回都给刘峰100。

四五回下去,张明明还是打着饱嗝说,也就第一张豆腐干画的还成。

刘峰当时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有意思,然后就想和她谈恋爱。

 张明明知道了刘峰的意思后答应的很爽快:行啊,我还没试过和画家谈恋爱呢。

画家这两个字让刘峰有一点点得意,小小的虚荣感爬上了他的脑子,让他脑子发热,胸口里升腾起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冲的他热泪盈眶,模模糊糊有了要和张明明好好过的想法。

在一起之后刘峰才知道张明明还算个高干子女,她爸是市里的处级干部。

为了张明明,也为了自己,刘峰一咬牙把自己当画家的梦想埋葬了。

说是一咬牙,实际也没那么痛苦,毕竟从刘峰学画画以来,认真且唯一一个喊刘峰画家的就只有张明明,所以刘峰觉得娶了一个认为自己是画家的女人也算勉强完成了理想。

他把画笔收起来,一根根地放进储藏室里,死看了半年的书,考上了老张在的那个单位。

刘峰进单位的时候老张还作为领导和新进员工刘峰好好聊了聊,鼓励他在岗位上努力工作。

老张和张明明一样热衷宣告主权,找了刘峰做关于青年人的工作谈话做了两个小时还意犹未尽,一直说到了吃饭的饭点。在最后还问刘峰找了对象没?

刘峰这个时候没敢坦荡喊岳父,但是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条短信发来:画家,晚上我不去你那儿了,我爸搞了条野生的甲鱼,喊我回家吃饭。

老张当时愣住,想不到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来得如此诚恳又直接,当时就问刘峰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张明明确实没去刘峰的小出租屋,刘峰第一次到张明明家里去,两个人头也不敢抬地见了张明明父母。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刘峰入职半年后和张明明结婚,当了上门女婿。

刘峰倒不想这么快,他还没摸清楚张明明的性格就结婚,就感觉是没拿到攻略就去开拓地图的游戏角色,多少有点步步为营的意思,可是事情由不得刘峰——张明明怀孕了。

快结婚的时候张明明长胖的速度和吹气球似的,就连一个月前才定好的婚纱都捉襟见肘,伴娘在一旁给她帮忙:吸气,吸气,哎快扣上了。

婚后的张明明开始妥帖起来,刘峰也不再问张明明爱不爱他了,心里踏实却又空了起来。

张明明不再熬夜,反而一沾枕头就睡着,有时还打呼噜。

张明明打呼噜很有特点,是噗噜噜地一路上扬,和吹小号似的,刘峰听着小号声经常失眠。

刘峰经常问自己是不是挺没意思的,可是似乎一切都完满,好像再有些不足都是他刘峰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是刘峰还是觉得没意思。

他现在生活稳定,画画的时候留的小辫子也逐渐变成平顶,近几年还有脱发的意思,脑门上头有了硬币大小的秃斑,肚子也渐渐发福。

他偶尔还会拿出画笔画几笔,但是张明明不再喊他画家了。

刘峰看着身边的张明明,她依旧在身边吹小号。

这个时候刘峰的手机亮了起来,一条睡了吗的信息映入刘峰的眼睛,短信那头是刘峰上次单位组织旅游时候认识的女导游,人活泼幽默,像是没生孩子之前的张明明。

刘峰偷偷起身,去厕所跟导游打晚上睡不着时该打的电话,刘峰走后,张明明忽然醒来,又过了一会儿,床上发出了一声呜咽似的叹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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