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索尔仁尼琴 | 何小竹

绘画=蒙克

他同时在等待两种结果
诺贝尔文学奖，死刑判决书
他满脸胡须，静候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我也屏住了呼吸，站在几米之外
他的面庞被放大，五官酷似贝克汉姆
只是比这位球星更加苍老
而且营养不良，面带倦色
整个场景还有很多围观的人
奇怪，除了斯大林之外，其他的
都是中国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
都焦急地等待着。突然，意外地
索尔仁尼琴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她挽着他的手，深情地，坚定地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这可能是他夫人
是小三也有可能。她难道不怕死？难道
她想跟他一起，乘一艘慢船
到斯德哥尔摩领那笔可观的奖金
斯大林一直不说话，叼着烟斗
像在沉思，又像是睡着了
不，他不是一个活人，有人说
他只是石膏做的雕像（皮肤和衣服都是白的）
就在这时，结果出来了，诺贝尔文学奖
授予索尔仁尼琴，以表彰他的良知
和勇气。乌拉，围观的人群
相互拥抱，好像获奖的是个中国人
乌拉，中国人呼喊着俄语
但他们都忽略了身边还有一个雕像般的俄国人
（虽然他实际上是个格鲁吉亚人）
他扔掉烟斗，拔出手枪，对准索尔仁尼琴
我以革命的名义枪毙你，狗东西
我瞪大了眼睛，就在那一瞬间，拿枪的人
已经不是斯大林，而是高个子瓦西里
列宁的保镖，他扣动了扳机，怒吼
寄生虫，没有你的面包了，去死吧
索尔仁尼琴像一张纸片一样，无声地
在人群中倒下。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