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

        2020年3月4日，农历二月十一，是母亲69岁生日。本土乡俗生日“做九不做十”，不明缘由，自小便听说这一习俗。年前就与母亲商议，69岁生日定在饭店过，到时请上一两桌至亲好友热闹热闹，一扫2019年的晦气。一辈子节俭的母亲起先是极不愿意的，拗不过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总算松了口。

        新冠肺炎疫情的阴霾迟迟不消散，母亲的生日依然如往年那般只好从简。一早先生就购回了祭灶神的物品，鱼虾肉蔬菜以及生日蛋糕。父亲是个仪式感极强的人，家人生日前几日天就会至诚地折上一筐元宝，请上几卷生日经。等我下楼时，厨房早已氤氲袅袅，三支清香炉中插，散发的佛系烟气扑鼻而来，一只跪拜的蒲团前搁置着经卷与黄灿灿的纸元宝。父亲转身看到我，马上催促我去祭拜灶神。尽管我是无神论者，但是面对仪式感至上的父亲，我还是虔诚地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了几句诸如拜托灶神保全家平安健康的话语，然后磕了三个头。

        接下来厨房就是我的天地了，洗、切、炒、煮，十一点半，六菜一汤准时上桌。儿子把蛋糕拎到桌上，利索地插上蜡烛并点燃，他让母亲许愿。母亲在外孙的指引下，双目紧闭开启了许愿模式。隔了一会儿，她睁开眼鼓起腮帮，一口气吹灭了蜡烛。随即我们几个参差不齐地祝她老人家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母亲乐呵呵地说：大家都平安健康！儿子主动给大家切分蛋糕，贼兮兮地说：“外婆我能猜到你许的愿。你不光保佑自己身体健康，保佑我们全家健康，肯定还保佑国家平安，疫情快快过去。”母亲点点头笑着说：“你怎么全说对了?”儿子一边吃蛋糕一边说：“前面两个愿望自不必说。至于第三个愿望嘛，你最近只要看到电视新闻疫情夺去医生和病人的性命，或者看到武汉那么多人受苦受难，你就会唉声叹气，悲伤难过，所以我猜肯定会许这个愿。”

      是啊，有国才有家，母亲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却深谙此道。我真心为声明大义的母亲骄傲。母亲一辈子很要强，身体健朗时拼命干活，干完工厂里的活，回家做田庄上的事。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力气花完了，只要睡一觉，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如今她老了，落下一身病，从前年开始身体每况愈下，去年头部做了两次手术，周身时常会这里发麻，那里疼痛。所以，这个特殊的生日，我惟愿母亲有生之年，少受病痛折磨，健康快乐生活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