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一线 一个沪漂青年的“五四”:白天外卖骑手,晚上封控小区的值守志愿者

疫情之下的上海,对于来沪一年的阿超(化名)而言,生活就像冥冥之中的安排。

如果徐汇东方巴黎小区物业大哥没有留他微信,如果防范区路人没有问他有没有多余的咖啡,如果没有申请志愿者服务,他不会给南昌路上的东方巴黎小区业主专职跑腿传送物资,也不会在跑腿之际顺带销售店里的咖啡,更不会成为长乐路某个小区的志愿者,在这异乡寻求到属于他的那份归属感。

沪上疫情仍在继续,所幸一切正在朝好的方向前进。阿超说自己喜欢拍东西,解封后,他将推进因疫情打断的第二轮面试,不出意外,他将进入一家视频广告公司。

五四青年节之际,财联社抗疫一线报道组,讲述阿超这位来自新疆的沪漂小伙在疫情中的实录生活。

白天做骑手 晚上做志愿者

“你们要咖啡吗?”

财联社一线报道组与阿超的相遇,始于他的在徐汇防范区路边的一次推销。

咖啡之于上海,就像下午茶之于伦敦。但因疫情按下暂停键的上海,让这座城市星罗棋布的、大大小小的咖啡厅也不得不暂时歇业。

阿超本来是黄浦区一名咖啡店的店员,4月1日上海全域静态管理之后,他回家度过了二十天的居家时光。

但年轻人天天被关在出租屋里确实难受,更何况还是对于在这座城市务工的沪漂们而言。

“后来实在是憋不住了”,阿超说自己“想出来做点事”。4月21号那天,他注册了美团骑手,并向小区居委会提出了外出申请。

除了外送骑手,他还另外找到一份“活”,在长乐路上一个小区做晚班志愿者。该小区至今仍是封控区,为防止人员随意外出,小区每天会安排志愿者在门口值守。为兼顾到白天的骑手工作,阿超选择了前一天晚上7:30到第二天早上7:30的夜班。

循着他给我们的指引,第二天晚上,财联社记者来到阿超值守的小区。门口只有一个简易的蓝色帐篷,一个床垫和睡袋成了阿超晚间所有床褥用品。

晚间床铺

这一个月找到了归属感

疫情下的申城四月天,偶尔也春寒料峭。4月25日下午,全城突然乌云密布,狂风骤雨袭来。

“那天比较惨,雨超级大,水全堆积在这上面,我都怕它塌了”,跟记者说这句话时,阿超指了指头上的帐篷顶。

“做志愿者有一定报偿,但也不多。我更多是想为这个城市做点事情,能找到一种归属感,”交谈时,阿超向记者袒露了自己的心声,“而且我之后也想在这附近租房子,也提前熟悉熟悉。”

出生于新疆昌吉的阿超,祖籍是河北邢台,家里从爷爷辈进入新疆开始援疆建设。去年3月份,他从新疆只身来到上海,他说,以后打算留在这里。

“虽然来这里一年了,但其实一直归属感不太强,总觉得你就是个外来的。”阿超坦言,来上海之后,自己一直租房子住,跟邻居也并不熟。

“反而我在这边工作以后,跟这一片的好多居民都特别熟”,“这个毛毯”,他指了指椅子后面袋子里的法兰绒毯子,“就是那天下雨,小区一位大叔看到,怕我冷,就给我的”。

社区居民无偿借出电动车

在阿超的微信朋友圈,4月21日那天下午,他连发了两条动态,想借一辆电动车。

因为,做骑手第一件事是要找到一辆电动车。但封控之下,所有的店铺都关闭,唯一的办法是只能找人借或者租。除了求助万能的朋友圈,阿超还想了另一个办法。

“这一带(长乐路附近)我比较熟,大多数人都被关在家里面出不来,我就想,可以先找到电动车,并且是停在外面路边的,主人自己又用不到的,我跟他商量,租用一下。”

阿超现在租借到的这辆黑色电动车,是他聊的第七辆。之前找人提出租用,多数时候是被拒绝的。

那天他正在长乐路上一路寻找,看到一个小区外有一辆电动车,他猜测主人肯定是封控在小区出不来了。“我看到这个小区刚好门口有个大叔,我就跟大叔搭话,问他有没有小区群,他说有,我说我把这个车拍个照片,你帮我在群里问问这是谁的,我想租用一下。”

大叔帮忙询问之后,“结果没三两分钟,群里就有人回话了”,“那位大哥还挺慷慨的,说租就算了,你直接拿去用吧。”阿超说他也没白用这辆车,后来每天,他会帮这位借电动车的大哥跑腿送一些东西。

“移动咖啡店”

最近,他开始为东方巴黎小区的业主专职跑腿传送物资。原因是前一次给这个小区跑腿时,身兼小区志愿者和物业管理的大哥,受尽了骑手胡乱加价的苦,正准备给业主们找一个靠谱的跑腿小哥,认识阿超加上微信之后,物业大哥把这份重任委托给了他。现在“跑一趟大概就是50块”,从4月21号到现在,“挣了大概3000多”。

由于咖啡不在生活必需品行列,目前,沪上绝大部份咖啡店均未能营业。跑腿之余,此前工作的咖啡店有一些熟客,这些客户得知阿超在外跑腿,也会顺道让他捎带上几杯咖啡。

“有一次给客人送咖啡时,路人问我有没有多余的,启发了我,下一趟订单出发时,我就多带几杯,给路上碰到的有需要的人”。阿超说,虽然自己每次也只是多捎带几杯路上售卖,但也给了那些买不到咖啡的人以便利,算是一个小小的“移动咖啡店”。

疫情结束后想拍上海故事

静态管理期,往日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的上海街头,如今显现出少有的空旷寂寥。靠着这辆借来的两轮电动车,载着跑腿的货物,阿超开始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心里倒也多了几分自由。

最远的一次是骑去了康城,“来回40多公里,最后电动车都骑的没电了”。

采访时,阿超正准备吃当天的晚饭,摘下口罩可以明显看到胡子已经长了出来。他说自己已经35天没刮胡子了,“我其实有刮胡刀,但是一直没刮”。

阿超喜欢篮球,中国篮坛历史上的很多承诺在后来成为佳话,姚明不达目标不刮胡子便是其中之一。“那天我就在想,等上海什么时候解封,我就什么时候再刮吧,到时候我就拍个照,记录一下。”

阿超的微信个性签名栏,写着“请拍好纪录片”,他说自己喜欢拍东西。上海解封过后,他将推进因疫情打断的第二轮面试,不出意外,他将进入一家视频广告公司。

他希望有一天,可以通过自己的镜头,向外界展示疫情结束后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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