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语、黑话？--读钱钟书《管锥编》八三、2023-01-08

杨子荣，《林海雪原》为第一次言及黑话

        先生笺《老子》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首先引俞正燮之解：道者，言词也，名者，文字也。先生以为俞说为非，盖其以为“古谓文字为名”也。

      名皆字而字非即名，《春秋繁路 深察名号》曰“鸣而施命谓之名，名之为言，鸣与命也”，鸣就是发声，施命就是指事称物；“鸣而施命”是说发声并指事称物才是名，如天、地、日、月、鸟、兽、虫、鱼之类；发声而不能指事称物不能称作名，而只是字，如之、乎、者、也之类。换言之，“名”是“字”中能指事称物的那一部分，即名与字不同。先生举例1、字同而指事不同：《道德经》称老子，白叟（白发老人）亦称老子；2、名通字不同：老子、老耽、太上老君；3、字求有意，名求传实。此先生之中旨：名传实。然后诠“可名非常名”，举东方朔“夫大为马，小为驹，长为鸡，小为雏，大为牛，小为犊，人生而为儿，长为老。岂有定名哉”，初名旧名无当后实新实，故易字以另名之，实为旧名之常保本意而不符合新实也。最后，先生言常语与术语，术语者，专家著作取常语损益其意而成，术语流行而成常语，盖二者往返周旋也。

      先生释《老子》，的确有“每个字都认识，合起来不知所云”之味道，盖先生之学问高深，以为我辈能理解其意，故不解说，亦是以术语为常语也。术语之说，有人以为既是黑话，学术之黑话也。江湖黑话，源于自己人之间的理解和外人之不理解，学术黑话亦是如此。最早之术语，或考证源于英国工业革命时期，为保持自己技术之优势，每有外人之时谈论技术，往往用省语略语，后来此类语言就成为技术语言，与土匪黑话宁不一乎？盖“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为《林海雪原》最著名之黑话，当与术语同地位。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