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的音乐节

中秋的时候携亚璇、真心、郑丹去了江苏溧水,看了场音乐节。

一个月前就买好的票,订好的房间,预计空出来的时间。源起是我在一个早晨里的临时起意。

那天的心情我不记得了,音乐节我也早就知道,开票已经一个月了,然而就是那天早晨,我突然决定要去。

我说,有场音乐节,我们去吧。跟她们三个人分别发了消息,纷纷一口应允,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没有拖沓,没有一个人掉链子。我干脆利索的买了票。

9月12号清早的高铁,11号的时候,亚璇从巩义过来郑州,我在中午的时候提前给她叫了据说她想念了一年的方中山胡辣汤,然后在她到来的傍晚,趁着真心去地铁站接她的时间,放微波炉里加了热。

距离上次相聚,已近一年。

在我家的客厅里,亚璇如愿以偿地吃着放稠了的胡辣汤,真心在美团上点了一份花甲米线,我交叉地蹭着俩人的饭,满屋飘香,烟火人间。

饭后去美甲,收拾行李,然后聊天到夜里三点,六点起床,吃麦当劳,告别郑州的蒙蒙小雨,四个小时的高铁后,抵达了江苏溧水。

跟杭州前来的郑丹合体完毕,打车去酒店,吃饭,然后,属于我们的时间来了。


下午懒懒散散,无所事事,于是下楼买了零食和酒,开始了下午茶。

天气略凉快的时候,去窗外的湖边逛,树木林立,有小桥,是郁郁葱葱还繁盛的夏。

暮色刚下来,迫不及待地去吃烧烤,街边,是四个女孩子的河南大白话,探讨成长。旁边后来来了一桌客人是当地人,过来搭讪,给我们加菜,敬酒。夜晚天凉了起来,颇有一股热血豪气。

第二天就是音乐节了,一觉醒来,除了洗漱打扮,还得收拾带来的应援物。绿色手环,绿色指环,绿色的丝带,绿色的贴纸,还有真心买的四双绿色袜子……坐在屋子里,拿着剪刀,把贴纸剪开,然后把丝带编到头发里,把贴纸沾水贴身上,把袜子穿上……

一切就绪,下楼,瞬间,街头多了四位装扮奇异的时尚潮人。尤其是我的银色罗马凉鞋配荧光绿袜,和郑丹的米色拖鞋配复古绿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除此之外,真心和郑丹的大腿露得甚是诱人。我想这会有助于我们在音乐节里闪光熠熠。


然而这一切都在我们抵达音乐节的那一刹那,看起来模糊不定。

先是天气极其炎热,比刚到的那天还要热。二是,说好的不让带伞,不让带水,我们都很听话地没有带,然而???为什么带了的人全部畅通无阻?我们顶着大太阳,傻乎乎地站在三十多度的骄阳里。支撑我们的,是倔强。

然后,事先曾想过的往前排冲,嗨翻全场,做音乐节最靓的仔,变成了我们四人像逛公园一样,步履缓慢地,找了整个景区里最僻静的草地,铺上床单,席地而坐,在景区买上昂贵的吃食和饮料,恰似一老年郊游。

一点都不朋克。

我首先对不起我的凉鞋,我的绿袜。

大屏幕上是乐队闹闹腾腾地唱,我们若隐若现地听,事先准备的金属礼,毫无用武之地。

偶尔有些主唱很帅的时候,我们看得认真一些。郑丹还被长发飘飘挂面烫的马赛克乐队主唱圈粉,因为他跳舞的范儿特别正。

后来,我们觉得不能再这么颓废了,炎热不能摧毁我们的斗志和我们残存的年轻心气儿,于是我们在人群中,挤入了靠舞台屏幕最近的内场,然后……找了块儿新草地坐下……

之所以要搬到舞台这么近,其实最核心的原因是我爱的九连真人要出来了。

我的阿龙,我的阿麦,客家摇滚,小号,都要出来了。

然后就是轰动的出场!是我期待的《莫欺少年穷》,《北风》,《夜游神》,跟想象中的一个样子。阿龙依然一袭白衬衫,敢与天斗与地斗的神情里,有少年的锐气。阿麦吹起小号的样子,使整首歌有了灵魂,曾有人用这样的词形容过他们,“粗粝”,“群山连绵围少年”。

这才是我来这里的初衷。仿佛找到了多年前最初听摇滚的心情。那时还稚嫩,但有种笃定的不惧未来的胆魄,既单纯又铁血。

阿龙和阿麦实在像极了那时候我幻想出来的自己。

九连真人之后,是郑丹喜欢的痛仰,现场不少痛仰迷,哪吒发型,红色丝带。郑丹也粘了一个痛仰的贴纸在脸上,然后不小心缺了一个豁儿。

痛仰的歌我最喜欢的是《再见杰克》,没有让我失望,这首在歌单里。当全场几万人的红海亮起来的时候,其实是感动的,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屏幕也变成红色,有种胶片感。人们在这里,一片祥和,虽然他们唱着的,是摇滚。

摇滚礼这时候能派上用场了,大家都很嗨,是正宗的音乐节的feel。那时候我想,有机会的话,也许我会去迷笛,感受那种彻底释放、陌生人之间也碰撞出火花的感觉,大抵会很惊艳。

青峰压轴出场,全场的欢呼达到了最高潮,一片绿海波涛汹涌。我们的手环指环已经戴在手上,并且打开了光。因为买的时候,我多买了一二十个,准备在现场以物换物,换些别的好玩东西来,但是我们只顾着在草地享乐,一个也没换出去。于是我让郑丹问问周围有没有人想要的。郑丹一嗓子喊出去:“有没有人是苏打绿的粉丝!”声音还没落定,呼啦一群人过来了,这就相当尴尬了……唯唯诺诺地把剩下的手环指环送出去,甚至把我们手上原来戴了好几个的,都摘给了他们,还是不够,哎,招摇坏事儿。

青峰唱了新专辑里的几首歌,还有对他、对歌迷有意义的几首歌,我所期待的《起风了》《歌颂者》《十七》都在列,然后如期下台,跟大家说拜拜。舞台灯灭了,但是,台下的人却几乎都不动,除了零零星星的少数人在散场,大家都屹立不动。好奇怪。

就在这时,突然,舞台灯又亮了!全场欢呼!镜头切到台下的时候,很多人流泪。原谅我这个假粉丝,没看穿青峰的恶作剧,是他一贯的返场安可。三首安可曲过后,他得逞地跟大家告别,说晚安。是真的散场了。

四个美少女已经不像白天一样那么美丽,尤其是当出场就亦步亦趋地出了半个多小时、又瘫在打不到车的大马路上,坐了一个小时的时候。

我们决定把第二天的票给卖了。这个英明决定出来的时候,我们都很开心,如释重负,即便我即将看不到第二天的新裤子。然后我们联系了在出场路途中曾招呼过我们“高价收票”的黄牛,一张票亏了60大洋卖了。但因祸得福地搭上了黄牛大叔约的滴滴车,超载着回到了我们的酒店。

想到明天烈日炎炎,依然有一群傻子们没带伞、没带水,我就忍不住幸灾乐祸,为我们四个人的伟大决定而庆祝。我们去便利店买了零食和冰汽水,一口气干完。

然而第二天起来,我整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天气凉爽,完全不似昨天。没有太阳也就算了,居然,有很大的风!我满心不悦甚至还有一些马奔腾而过,我说,既然这样,那我只能期待今天下雨了,粉丝和偶像情深深雨蒙蒙,和谐一片。

亚璇很给力,她劝慰我,说:放心吧,会下雨的,我有关节炎,我腿已经疼了……

我抱着忐忑的心情,跟她们临时决定,买高铁票去南京,看看青峰在南京一个商场的出席活动,这种追星的行为是以前没有过的,以至于我们在时间即将到达的时候,才犹豫着下定了决心,去看!并且在青峰出场前一刻,顺利抵达。但晚到的代价就是,里面围满了人,以我的海拔全程踮脚也难以看到。我在七楼八楼大概转了有半个小时,总算决定放弃,只听声音。

南京半日游里还见了老同学沛英和利玲夫妻俩,请我们喝了咖啡,又开车把我们送回溧水,跟我们一起吃了饭,然后返回。是异地他乡的暖意。

因为第二天就要分开,所以我们决定珍惜最后一晚的时间,好好唠唠嗑。谁知一唠就又是到凌晨,一觉醒来就是别离。

我想到陈果的一本书里讲的朋友无用论,她说,朋友不是实用之物,而是奢侈品。是soul mate,在灵魂中相连,是精神的一体共生。

最清澈的时候,会让旁人以为“无水”。但它不动声色的能量,却能生成璀璨的烟火。

是彼此最平凡的琐碎中最安然的存在。

分别的那天真心回了郑州,可是因为在站台上专注地看我们在车站最后的合影,而上错了车。

亚璇去了温州。

我和郑丹去北京。

几年前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形影不离,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觉得未来无敌,觉得我们牛逼。

我们很闹腾,鲜衣怒马,花花世界。

又很安静,呢喃相顾,似水流年。

不愿与世俱荣,愿意独自繁盛。

如今碾过岁月,再见,依然有几天几夜都聊不完的话题,有各自历经的故事所浓缩成的智慧,有各自打开天眼的透彻省觉。

我们不会为他人所扰,独自抱团,在纷乱无休的世界里就能仗剑天涯,完成江湖梦。

而江湖,没有我们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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