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2)

我算着婚礼日子,每日都邀请父亲书画作对,喝酒下棋来。他兴致很好,和小时候一样,总是爱输。“父王棋艺可是出了名的高,怎么和我一起,就变了水平呢。”我便下边笑道。“呵呵,青出于蓝嘛。”“父王,我又赢了。”我浅笑看着他,他微微点头,起身欲走。

他现在每日已经与我待得很久了。

“等等,父王。”我起身捧上了碗莲子银耳羹,“尝尝我的手艺吧。”父王愣了会,呆呆笑着盯着我,“这莲子羹,可比不上母亲的手艺。”他安静的喝着,“呵呵,涂儿和静安都很好。”我默默看着,而我的心又漏跳了一下。

莲子银耳羹,是母亲最爱为父王准备的。她说父王喜欢甜食,她也喜欢在夏日,给他准备凉凉的莲子银耳羹。

只不过,新皇登基,可他还只是王爷。

他依旧可以每日诉诸赋诗,却转变成了豆蔻词工,从意气风发到沉迷声色,不过从殿堂到高位这几尺的距离。娘劝告担忧,她渐渐憔悴的厉害,时不时唉声叹气摸着我头,早已看不出当年眉目倩影的美人了。从两耳不闻到后来独守空房。我听着那些亦真亦假的诗赋,看着他对娘亲说的只是逢场作戏,看着娘亲开始自己画眉,浅笑招我“涂儿今后要学会帮一个女孩子画眉哦”末了,添上一句,“不许半路跑出去玩忘了她。”轻轻点了绛红胭脂在我脸边,“大花猫。”

我很努力回味,那日我开始怀疑那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人也没了。

也许心忧,悲愤,难过,积累一瞬间的爆发,她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涂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她始终是笑着看我,“人间还是很值得的。”父王跪在地上,把头埋进她的床被,一起一伏,娘只是说了句,“照顾好涂儿,半缘修道半缘君,不怪你。”

原来生死是那么久的事情了。父王不是父王了,娘也没了。不再身染瓷青,稳稳坐在石桌里,浅笑安然,娉婷温雅;不再琴瑟友之,举案齐眉。回忆把我们拉扯开,我们就开始生了间隙。那是看不见的,每日相见问好,抬头低头,却都只是不解,埋怨,甚至怨恨。我在想他到底是变还是没变。

娘离开后,很奇怪,她的师傅,土安出现了。他头发灰白,一袭白衫又宽又长。原本我只是在母亲的故事里听过他。听说他修道高深,踪迹难寻,性格古怪,众学无所不通。可我觉得他神神叨叨的。一会哀叹,一会大笑,“命啊,都是命。”转而看向我,“跟我走吧。”我看向父王,父王低着头,我就这样,跑去娘的家乡,青城山。

青城山是座好山。山上只是土安和我。父王偶尔来看看我,可是我们能谈的很少。

一天,土安对我说,山下发生了大变故。

我们打开虚幻镜了,我看见父王与大王爷,大王爷答应事成之后告诉他母亲离开的真相,并以假的干将相诺。

他把干将剑拿给父亲,我也听到他鼓动父亲要为娘亲报仇的誓言。

看见他不顾一切在一场婚礼中带兵闯入,三月建安,混乱异常。

父王他的手紧紧抓住干将剑,就像握着母亲的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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