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将来在哪里,更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到底该往哪里去,我不愿轻易许下承诺,因为承诺只不过是长长岁月里的一张便签,会被雨打湿,会被风吹走,而青春的丛林杂草丛生,其中夹杂着太多陷阱,待迈出丛林的那一刻,我明白了,那过去的一切只不过是慢慢消散的海市蜃楼。可即使如此,我还是会后悔,因为没能在那片美丽的虚影里打亮你的微笑。



  刚上高中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寄宿,每天清晨我都和帽子骑着自行车从城市的边缘“飞”向学校,那时城里的汽车还不是很多,加之一大清早,公路上可谓是一马平川,我们往往能把自行车骑出摩托车的速度,我的自行车是学校边上花300元买的公路赛,徒有其表,质量确实不怎么样,一直有着“爆胎王子”的美誉。帽子是我初中时的好兄弟,我们都是第二中学“臭名昭著”的“5人帮”里的一员,中考的时候我和帽子的成绩都在学校名列前茅,很顺利的进入了一中,而剩下的几名损友,阿呆选择了从军,粽子直接开起了早餐店,胖少则在家里的安排下到铁路技校再读了两年,总的来说我们几个从那时开始就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道路。

  来到了新的班级,我在班上担任的职务是学习委员,和大多数从二中上来的同学一样,我对新的集体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最要好的几个朋友,只剩下了我和帽子,我们还不在同一个班级,在这里,二中考上来的学生都是小众,别说我们屈指可数的几个同班同学了。。

  我那时的同桌是个住在城里的漂亮女生,学习一般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选作班长,她留着齐耳的短发,有点婴儿肥,性格超级外向,整天风风火火的。虽然坐在一起,我们的交流倒不是太多,我喜欢埋头读书,她喜欢拉帮结派的谈天说地,每天课后她的身边总会聚上一大群忠实的粉丝,对此我是相当的不屑。

  直到有一天放学后,她忽然叫住我,随手递给我了一张纸条。

  班长:“今天班主任要求我们制作一份电子版的“手抄报”,几次电脑课,看你用电脑很厉害的样子,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具体要求我写纸上了,为了方便交流,你有什么联系方式,交出来吧!”

  我:“不是吧,我家连电脑都没有,另外这种索要电话号码的方式也太霸道了吧,整天坐在一起还需要电话联系吗,做好了告诉你就是!”

  班长:“笨蛋,谁要你电话号码了,我要的是MSN账号,方便给你传些资料,明白?”

  我:“MSN是什么鬼,我只有QQ号。”

  班长:“好吧,也行,号码告诉我吧!”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个制作电子版“手抄报”的艰巨任务。

  周末,我在表哥家用着电脑,忽然看到右下角的小企鹅闪了两下,一个女生要加我好友,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了,点击,加为好友。

  随后,她发过来一个呲着门牙的笑脸。

  QQ号明显是新注册的,头像还是个呆呆的企鹅,没有注册空间,没有开通相册,等级还是初始状态。

  我:“不是吧,什么年代了,连QQ都没有,这个号码是刚注册的吧。”

  班长:“你知道什么,这个是为了防止你偷窥我隐私!”

  我:“这么谨慎,小气鬼!”

  当天,我就把做好的图片用QQ发给了她,她回了个大大的笑脸。不过奇怪的是在那之后,我完全没有听老师说起过任何有关制作电子版“手抄报”的事情。

  期中考试结束,学校决定根据成绩重新分班,我和她也因此结束短暂而沉默的同桌生涯。分班之后,她用那刚注册的QQ送了我一套价值10元的QQ秀,那是个忧郁的抽烟男孩形象,她说挺像我的。

  之后,我不时会也在QQ上同她聊上几句,算是收人钱财替人解闷吧。慢慢的,我们在QQ上的对话的数量,逐级超过了她和我同桌那半个学期说话字数的总和。

  高二之后文理分班,她选择了文科,而我选择了理科。教室不在同一栋楼,连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不过那段时间,我家终于买了台电脑,我的QQ也慢慢地升到了一个太阳的级别。哈哈,终于可以自定义头像了,用什么好呢,想了想,还是选了那个抽烟的QQ秀形象。

  高三,生活不再像之前那么惬意了,再也没有时间飙车上学,我那时搬到了学校教师楼边上一栋两层的小土房里,住在学校,好处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课间十分钟都可以跑回去吃点零食,补充体力,异常方便,不过也是因为这样,那一年基本没有摸过电脑,qq等级也停在了一个太阳,没有继续往上爬。

  任何一个地方的高考都像战场一样烽烟四起,尤其对于目标在一本线以上的那一群人,什么题海,文库,模拟,必背,可谓是无所不用其及,至今我仍然想不起自己高三除学习以外的还做过些什么事。

  高考结束,我和帽子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军校,而班长考上了省内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学学习法律。

  考完后的一天,大清早,有人敲门。我开门,是个女生,还拎了个塑料袋子。

  我:“怎么是你,好久不见。”

  班长:“听说你还赖在学校,今天本姑娘大发慈悲,买了早餐过来慰问你!”

  我:“怎么感觉别有居心的说。”

  班长:“少说废话,我听说你家附近建了座宏观塔,具体位置我不大清楚,上大学之前,县里就那块地方我没去过了,今天你负责当导游带我去转转,怎么样。”

  我:“啊,去那啊……好吧!”

  ……

  大一新训,高压的管理,让我们这群初出茅庐的地方高中生喘不过起来,在那段时间我收到了6封信,其中3封是家里人写的,帽子和粽子分别给我写了一封,最后一封是班长写的。

  我回了5封信,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漏回了一封。

  大二,我和两个战友报名参加了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学院对这项活动非常支持,图书馆的电脑房,在那些天专门对我们这些参赛队员开放。

  “久违了,互联网!”

  我习惯性的登上了自己的QQ。

  离线消息意外的闪了两下,是她……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后面还跟了一个羞涩的表情。

  我的脸有些发烫,有些慌张地快速关掉了QQ,我实在没想好该如何回应她。

  “在军校哪有条件谈恋爱啊!”我自顾自的想着。

  一年之后,我意外的在空间上看到一则高中女同学出车祸的消息,消息被许多同学转发,学校号召大家一起去参加她的追悼会,据说出车祸是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小男孩,虽然她奋不顾身的挡在了小男孩的前面,可结果却只是白白搭上了一条性命,我认出了文字中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在那时,我仿佛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被锤子狠狠砸到,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到整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那一晚我没有哭,但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一味往下落。

  ……

  还记得,高考完我们一起去宏观塔的那天

  班长:“你觉得你最后会考上哪所大学校啊。”

  我:“我才不会去算分呢,这几天我什么都不想想,我只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班长:“我比较恋家,我报的几个志愿都是省内的,我想毕业后回到这里工作。”

  我:“这个小县城有什么好的,不过我以后如果回来工作,一定照顾你的生意。”

  班长:“说定了啊!”

  记得那次我们闲扯了好多,明明可以乘车的路,我们却用脚默默的走了一个上午。

  现在想起来如果当初我选择的不是军校,我会很欣然的和她就那样一直走下去,如果我能更勇敢一点向前迈出一步,也许对于谁都会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可是现实不能重来。

  ……

  面对那个永远不可能亮起的QQ,我敲下了这样几行字:

  我知道自己喜欢你,

  但我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在哪里。

  我知道,无论哪里,我都没法带你去。

  你是一个恋家的孩子,而我却是个胆怯的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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