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篇｜今朝腊月春意动

✿｜今朝腊月春意动

        农历十二月是一年的岁尾之月，也有诸如腊冬、残冬、穷冬、冰月、余月、极月、清祀、冬素、大吕等众多雅称，而最为人们熟用的当属“腊月”。而称腊月者，全无关乎候令，而与民俗岁祭有关。相传早在周代时，不论官宦之家还是平民百姓家，年底都要举行一次“岁终之祭”，规模之盛大隆重为一年中之最，称作“腊祭”。

        腊祭何所由也？一曰腊者猎也，查腊、猎通假，“腊祭”也就是“猎祭”；二曰腊者接也，说的是这个月新故交接，所以要“大祭以报功”。不管是通过田猎活动猎取禽兽以祭先祖，还是因为新旧之交的缘故而祀神灵，都要举办祭祀活动。上古农产未足，田猎也是相当重要的生产活动，自然需要祭祀；后世稼穑已丰，腊月农事告竣而有“冬闲”，但仍有不少人从猎为好，或可善补生活。小时候还经常碰到背着长杆土枪逡巡于山野的人。我们这个地方主要是野兔，俗称“坡兔子”，还有山鸡，呼曰“呱呱鸡”，都是冬天难得的美味。后来禁枪，还有张网、下套子、按夹剪的。现在很少了吧？一是有闲人少了，二是田间物也少了。

        自周以来，岁末的腊祭世代相沿，直至当代。鲁迅先生笔下鲁四老爷家每在年底都要举行的祝福，实际上就是腊祭。当祭之时，虔诚奉上各式祭品，答谢祖先诸神的保佑恩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合家康宁。

        也有的说古礼岁终祭祀实际上分两部分的：蜡为祭百神，腊为祭先祖，合称为“蜡腊”大祭。这也解释了腊月为什又叫“蜡月”。不过祭名“蜡腊”古音异读［zhàlà］；虽月称皆以同读［làyuè］为宜。

        说到正音，上学的时候，我的植物分类学老师侯元同先生特别强调：第一，要读“腊（xī）叶标本”，读成“腊（là）叶”就错了；第二，要写对“腊”，错写成“蜡叶标本”就让人笑话了。侯先生还详细解释：生物株体干制叫做“腊（xī）”，与家里过年腌“腊（là）肉”不是一回事儿，更与混合油制石蜡毫无关系。侯先生那时还年轻，执教未久，就能关注到如许细节，这是老一茬治学者的严谨。现在这样较真的也很少了吧？

        2021-01-13

网图：侯老师在指导学生野外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