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让我爱恨交织的后庭春韭

叔丁

【拂霓裳】后庭韭

丽人行。欲同兰蕙比娉婷。初相见，懒开眉眼怯生生。罗裙沾晨露，楚腰立晚晴。俏卿卿。子于归、妆就恰芳龄。

如今任性，堪比那、仆公英。欺豆谷，搅田园不得安宁。连天从野草，掠地出奇兵。爱成憎。剪刀飞、休怪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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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社竹隐老师，作《野韭歌》相和：

野韭歌(并序)

诗友叔丁，居加拿大。应群主作业布署，投一首《拂霓裳-后庭有韭》。友友皆觉别致、风趣。余独有小惑，疑其种韭漫撒，乃至疯侵。问之，方知韭长未及剪食，任其开花结籽随风，遂至土坳石缝狂生，满园尽是。又附照以寄，以证言之不缪。余读之，颇多感概，作《野韭歌》凑趣，戏耳。

老杜歌夜雨，春韭本生生。

主人未及剪，遂承日月精。

花开披玉露，结籽摇秋风。

冬至有冬梦，春来生春情。

香薰天涯远，何不任我行？

今修为女体，恩姐唤叔丁。

远走及北美，负笈奔新程。

玉韭诗仙子，金兰蕙若情。

绛珠未枯死，灌溉有神瑛。

今我随心往，懒姐肯玉成。

他日定当报，奉词献后庭。

一曲拂霓裳，技出四座惊。

夸我丽人行。兰蕙比娉婷。

忆起初相见，眉眼怯生生。

罗裙沾晨露，楚腰立晚晴。

爱我俏卿卿。妆就恰芳龄。

…

谁知忽变色，转眼爱成憎。

翻云覆雨手，唤我仆公英。

说我欺豆谷，搅得田园不安宁。

恨我连天从野草，怪我掠地出奇兵。

还要剪刀飞：休怪我无情。

…

噫嘘唏！

幸亏来到九洲城，义愤激群情。

怜我怯生生、俏卿卿；

看我罗裙沾晨露，楚腰立晚晴。

念我子于归，妆就恰芳龄。

…

谁在鼓唇舌，搅我一场梦。

起身拂霓裳，一回首：篱墙边，竹隐之下一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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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菜达人们一定不懂摧花辣手如我的尴尬，就好比白天不懂夜的黑，北极熊不能与夏蝉语冰。

养过绿藤萝，养过吊兰，这些据说都是不需要花功夫的植物，开始还郁郁葱葱，最后也可以让我养死。怎么养死呢？有时候几星期忘了浇水渴死了。这样自生自灭倒也佛性随缘。有时候则是太过殷勤，浇水太多淹死了。可见溺爱太多也会让人不堪承受，缺氧啊，喘不过气来。

一位极其会种花的美眉送我一盆君子兰。赠君子以兰，君子赠兰，总是件既风雅又庄重的事。君子兰到我家时已经叶肥而碧，可想而知这位美眉对我的养花功夫还是了如指掌的，并未对我存有幻想。估计她想着，君子已成兰，自然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

我得了兰，也是极其重视。每周把浇一次水当作作一个仪式来完成，就好像去看玫瑰花的小王子。君子兰摆放在窗台边，有充足的日光沐浴着。虽然没有期待有什么惊喜，但也按预期的进度慢慢长高。谁知偶然中，我忽然看见君子兰的宽叶子中间，竟然有两簇桔红色的花蕾。即见君子……花，云胡不喜？不只是喜，是欣喜若狂，赶紧分享给朋友。谁想到我也终于将要摆脱摧花辣手的诅咒了呢？

结果高兴得太早了。那些花蕾躲在叶子中间老是不出来。行家闺蜜说这是夹箭了，于是热心传授我一系列养君子兰花大法：喂啤酒、上肥、晚上放冰块儿。

坚持几次，君子兰喝了两瓶啤酒，还是不见花箭往上长，慢慢地懈怠了。心想这君子兰名为君子，实则为酒徒啊，喝了这么多也不干正经事儿。再过了一两周想起来去看一眼，花蕾已经蔫蔫地夭折了。

这君子兰花虎头蛇尾的故事，我怎忍心分享给送花人，岂不徒惹她伤心。

有点儿跑题了，本来主要控诉韭菜的，只让君子兰热热场子，没想到这个龙套跑得有点儿认真了。我想说的是，作为摧花辣手，每次我想要在后院种花种菜，总是灵魂拷打这么几句：要上肥吗，要浇水吗？要剪枝吗？秋天要挖出来吗？春天会自己长出来吗？等所有这些疑问的回答都是不，这才可以放心去种。

可想而知，每每看着后院崖壁上、泥土中那一池郁郁葱葱的韭菜，我是何等的心花怒放。我的韭菜，是那种宁我负她，她也绝不负我的忠友。

为此，我专门写过一篇随笔《后院岩石上，那一池兀自郁郁葱葱的春韭菜》来描述我对韭菜之爱。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也，时过境迁。这几年来，韭菜在我这个懒人的放养之下开始在后院攻城略地，菜地里，岩石缝里，丁香树下，玫瑰花丛。在我可以想到的，要养花种菜的地方，韭菜都任性霸道地占领了，真叫我爱恨交织。

“人生若只如初面，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公子一定不会预测到我与韭菜的这一段孽缘。我与韭菜如今是相见不如不见。我奈何，我奈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