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鸳鸯·风急

“半儿，快来看看可有心仪的？”何皇后端坐在案几旁，笑指着殿中木架上一众画像，“你瞧这个，是李尚书的独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这个，是宁侯的二女儿名叫南烟，昨儿个还见了她，娴静端庄，甚是可人……”

夜半斜倚在一侧案后，摆弄着桌上青瓷杯。何皇后见他深色恹恹，似是并不感兴趣。

“莫非半儿不喜这温婉类型的？”复拿起桌上一纸白宣，盈盈笑道，“这是慕容将军的女儿，她从小长在军营，性格爽朗……”

“母后就别操这个心了，儿臣都不喜欢这些女子。”蓦然站起身，一饮尽那杯中清茶，不等何皇后反应便俯身告退。

外头纷纷扬扬下起米粒似的雪珠，细细一层雪沫铺撒在雕栏玉砌上，扑面而来的寒风也夹带了细碎的冰凉。没有了那馥郁沉香，夜半只觉周身一阵舒爽。

行至庭中，蓦然听见远处传来女子笑声——琼庭下暗香如丝如缕，伞下丽人婷婷，飞雪盈袖，长裙逶迤雪地，人似雪砌。那风夹着霰雪，扑簌簌打得伞面作响。她伸出手去接，那笑意似天边暖阳，只一会便要将雪融了。

佳人玉立，夜半竟不由得看痴了，“这是谁家的美人？”

“回大皇子，她是楚良人。”身后立着的内侍躬身道。

楚良人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炽热的视线，皱眉转身欲呵斥，却见那人一身墨蓝长袍，眯着一双细长桃目立在庭中，赫然是大皇子夜半。她看向他，微微一笑见了礼。

那白狐氅衬的她貌若凝琼，夜半似隐约闻到女子身上特有的芳冽。鼻头微窒，眼见她近在咫尺，却又有遥不可及的错觉。

夜半只觉心中划过一丝酥酥麻麻的电流。庭中梅香别样清冽，浮动在空气中似能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