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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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你怎么这么笨,这么久了,猪也该会了……”


那时还没有什么先进的交通工具,谁家能拥有一辆凤凰或者永久,也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可对于早起赶十好几里路,才能到达学校的低龄的村里娃娃来说,实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由于距离太远,他们常常不得不每骑行一段路程,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路上时常能见着这样的景象。

村里仅有的万元户胡二愣子,一口气买了三辆自行车,一辆永久,两辆凤凰。只为了能让她的孩子们和别的孩子一样自己上学。以前都是胡二愣子的老公骑摩托车,送三个孩子去上学。可是送了孩子们上学,就没办法把菜按时送到,为了不耽误事情,胡二愣子才出此下策。

随着一声愤怒的嘶吼,整个杨村的天都要被震塌了。一切快速调节成静默状态,譬如鸡鸭犬鹅静悄悄下来,悠远清扬的唱曲戛然而止,牛羊猪驴也哆哆嗦嗦的快速咀嚼嘴里的草根,生怕这个夜叉找上门来,行驶的路人,更是变更了道路,掉头抄小道走去。

她是村里的悍妇胡二愣子,短发及鬓,山根上的皱纹深深刻进皮肉里,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双手叉腰,常年浸泡药水的手,指甲盖子已经变型,高高的翘起,染成了无法褪去的黑色,勾起旧毛衣的线绳;腿微岔着,常听说的颈椎大包让她看起来,背有些微驼了;古铜色的皮肤,与这形象相得益彰。

横眉冷对着小女儿,情绪爆到了极点。小女儿吓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两只手在车把手上乱颤,无处安放。

“怎么讲给你听的,一遍两遍三遍……不知道改善呢?让你把脚提到踏板上怎么那么难……”问题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哐啷啷一个接一个的砸在小女儿的头上,慢慢适应且免疫了这个教训方式,不再忧虑不安,小手结结实实的抓着车把。

“你给我过来……”胡二愣子扭头对着两腿岔在凤凰自行车上的二女儿嚷嚷道……二女儿也吓坏了,没等妈妈发号指令,一只脚踩着地面,一次又一次的用力蹬着地面,另一只脚快速的在脚踏板上,绕轴划着四分之一圆……一次,两次,三次……不停的尝试。终于在最后一次尝试结束,两只脚都踩到脚踏板上,一圈儿又一圈儿的灵活的蹬起来。

与其说学会了,不如说是吓会了的。

看到这里,胡二愣子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看见你姐姐没有,就是这么个骑法,赶紧给我去练……”说着一把把小女儿连人带自行车推出去,幸亏后座儿上绑了一根三米长,胳膊粗细的棍子撑住了地,不然又得摔了。

一抬头,胡二愣子瞧见蹲在墙后偷看的老大,“老大,你干什么呢,过来,她俩学不会,明天你就把她们送学校去……”胡二愣子说着就扭头转身就走了。

老大先是无奈的看着妈妈走远的方向,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明明你自己教不会,还找借口推脱。”

然后老大转过身来对着发呆的小妹道:“咱妈走了你也用不到害怕焦虑了。别听咱妈的,你想两只脚都上脚踏板,很容易,就是一个字快,那只放在脚踏板上的加速,踩地下的脚也加速,就做到了……现在试试……”

小妹按着大哥的说法,果然两只脚快速的离开了地面,就蹬到踏板上去了。可是由于速度快,还没掌握方法,车子只一瞬就快速倾斜着摔倒,小妹一头扎进了黄沙土里,变得灰头土脸,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嘴里嗑进去一堆混着小石子小碎玻璃碴子的松软黄土,大哥看到小妹这样,笑疯了,前仰后合的停不下来。

小妹也赶紧把嘴里的一口吐出来,拍打掉脸上的尘土,继续按大哥的方法拼命的加速骑着,这次就没那么幸运,加速冲进了流淌着湍急的洪水的水渠沟,不偏不倚卡在了一个被丢弃的粗树根叉子缝里,浸泡在水里,怎么也逃脱不了了。大哥拽着她的胳膊拖不出来,便嘱咐她,让她一动不动,又把二妹叫来看着,自己回家找大人。

小妹,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一个人在水里玩儿的不亦乐乎,大姐看着有趣,也跟着玩儿起来。

一刻钟大人们赶过来了,像鸭子下河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有挪树的,有拖车的,有抱孩子的,小妹同车终于在一番折腾下从水里出来了。

从水里出来后,小妹像开窍了,车子顺顺当当地就骑跑起来了。

第二天正好赶上是礼拜一,三兄妹就各自骑自行车上路了。有好事的小伙伴跟着他们的车后头,唱着编排好的顺口溜嘲笑他们……

后来,这件尬事也成了笑话,在杨村也一度热点了一阵子,甚至连外村的小伙伴都慕名而来,稍稍看一眼那个在水里“通灵”的家伙和那根大树根。

至此学车囧记就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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