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凤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的就业理想是做文职工作,我的爱好,专业,都更适合做文职,可是找来找去,招聘公司不是要求本科以上文凭,就是要求女性,那时候虽然有做假文凭的产业,我终究还是有底线的。看着同学们都逐渐离校,学校方面也下了离校令,我只好选择了销售岗位,进了一家当时颇为有名的保健品公司。从最开始的直销员做起,几年时间,当过业务员,业务主管,城区主管,销售部经理,一直到一家日化公司,名义上是成都分公司的销售经理,实际管辖范围就扩大到了云贵川渝,除了要直管成都的家乐福,管理全省业务事宜,还要对重庆,贵阳,昆明的业务工作承担管理指导的责任。
重庆贵阳的市场开拓比较顺利,虽然偶有问题,但是两个主管都能自行解决,我去了一趟重庆,贵阳本来打算去,还没出发就被总经理叫回成都。而派去昆明的王某是个业务新手,不要说人员招聘,连一个客户也没开拓出来,回来开会,一味的说昆明气候太炎热,市民没有消费习惯。总经理没有办法,就让我去昆明现场指导工作,我只好把川内事务和成都主管交代清楚,和王某坐上了去昆明的列车。
当时,国内各大城市都还没有大规模扩建,火车站基本都在城市边缘,而昆明火车站比较特别,是当时少有的位于城区。我习惯性的买了地图,从火车站出来,就是宽广的北京路,虽然谈不上多么兴旺,但基本也算是闹市区。这时天将黄昏,估计螺蛳湾(昆明的商贸批发市场)也快要关门打烊了,我问王某,螺蛳湾附近有宾馆吗?王某讪讪回答没注意。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他忙解释,“我想又要开发批发市场,又要和几个商场谈,就住在了北京路上,离两边都近。”我想自己是第一次来昆明,也不好逼人过甚,就示意他带我去他住过的地方,他立刻殷勤的接过我的手提包,殷勤的引起路来。
两个人顺着北京路往市中心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一个厂矿招待所,王某说那就是他住过的地方,干净卫生。我越走越感觉不对头,那时候虽然还没有开始大扩建,可是北京路多少也是当时昆明的脸面啊,道路两旁已经有了不少楼房,而那个招待所格外醒目,简直有种鸡立鹤群的感觉。我问王某:“公司现在给你的出差补助是60元/天吧?,这家招待所多少钱一天?”王某支吾着不说话。“我知道,你是想节约点,也算个收益,我也是做业务出身的。可是你毕竟第一次来,不求奢华,但是也不能太差啊,万一客户要来看呢?”我一边走,一边打望着周围的建筑,不远处,有个十来层的宾馆,招牌是个有某机关做前缀的宾馆,宾馆外形虽然还有老一代的朴实,但是也有了点新时代的气息。我估计价格不高,万一有客人来也拿得出手,“我们就住那里吧”王某有点迟疑,我不耐烦的说,“你的差旅补助拿来做我们两个人的房钱,其他费用我负责。”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时候我的补助标准是140元/天(我的行政级别比他高三级),我这么说,就意味着我在昆明期间,他理论上不用付房钱还可以享受每天70元的生活,王某做业务不行,可计算这问题他脑子转的很快,很快就醒过神来满口答应,屁颠屁颠的拎着两个包冲进了那家宾馆。我进了宾馆看到,宾馆双人标房的价格是38元/间。
进了房间,我的第一件事是洗脸,第二件事是打开地图,看当地的地形,过了一会,我感觉王某在旁边有些着急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他怎么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肚子饿了。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也有些空空的,就问王某附近哪里有吃的,王某忙说招待所旁边的小巷里有几家吃的。我便和他出门下了电梯。那时候没有外卖网站,但是有饭馆的外卖服务了,不过我没有兴趣。走进小巷,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两边的门面,来往进出的人群,一个城市的消费倾向,就是在这些细节里透露出来的。不到百米,就是一个拐角,拐角处正对面是一个餐馆,餐馆的对面,是一个理发店,我看王某有些耐不住的脸色,说了一句,“等会吃了饭,正好来理个发,客户看着利索点。”就走进了餐馆。我选了个对着理发店的位置,点了菜,看着理发店里的人们,开始给王某讲解识人技巧,见王某不以为然,我指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说,她20岁上下,不是本地人,是外地农村的,家里排行不是老大就是老二,下面有弟妹,做理发时间短,而且是半路出家。王某有些不相信,我淡淡一笑,“等会我们去理发,你可以问问。”王某点点头,这时服务员端菜上来,两个人就开始喝起五华啤酒来(百度上找不到这个品牌,可是我一回忆昆明的啤酒就想起这个品牌,当年对这品牌有印象,是因为龙云的故事,难道是我记错了?)。
吃了饭买了单,我和王某走进了对面的理发店,我随便选了个男理发师坐下,王某却一定要点那个女生,然后坐在我旁边。我转头看看就笑了,王某更加不服气了,开始有计划的和女生寒暄起来,女生虽然谨慎,但毕竟没有受过言术培训,而王某好歹也是做了一年销售的,到外省开发陌生客户虽然有困难,但是对付一个最多受过客情培训的小女生还是没问题的,几句话功夫,就被王某套出了情况,贵州安顺山区农家,家中老大,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在读书。以前在饭馆做服务员,去年学的理发,今年正式转行。女生的情况和我的判断几乎一样,王某睁大了眼睛,看了我一眼,对我比了一下大拇指。看我没有吭声,就慢慢开始了搞怪,一会儿胡言乱语,一会儿嫌女生剪的头发太长位置不对,我还能忍受,不一会,王某开始动手动脚做些小动作,我就看不下去了,沉声唤道:“王某,你搞哪样!”王某这才有些收敛,可没一会,他又有了小动作,我虽然没看到,可是镜子里却看得到女生尴尬的脸色和动作的变形。我示意男理发师停下,“师傅,你去给他理,让那个妹子过来,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你看如何?”那个男理发师懂了,立马走到了王某身边,示意女生停下,女生停下动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王某哀唤了一声,我肯定的哼了一声,王某不吭声了,那个男理发师又对女生使了个眼色,女生走了过来。女生问我理什么发型,我说了一声“平头”,就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女生的手法开始生疏,慢慢的就熟练起来,没有多久,就结束了工作,轻声说老板可以了,我这才睁开双眼。看看镜子里精神许多的我,再看看旁边的王某,座位已空,我四处打望,这才发现他已经出了理发店,站在拐角处抽烟。我这才回头打量女生,她齐肩短发,眉目清秀,脸有些椭圆,我问她两人一共多少钱?她怯生生的回答六元,嗯,和成都的物价差不多,我掏出一张十元给她,说了声,“不好意思,我替他向你道歉。”她有些惊讶的接过去,许久没补我钱,我皱了皱眉头,又找到张一元的递给她,她这才回过神来,忙去收银台拿了五元回来给我,同时小声说了声谢谢,我笑了笑,走出店门,招呼王某回了酒店。进了房,我恨铁不成钢的说王某,“都是出来跑的,你要撩妹子我也理解,但是事情要分个轻重,市场没开发出来,你能在昆明呆几天?”王某嘿嘿的笑了,“头,你的意思是不是事情搞成了就可以耍了?”我郁闷的看着他没话可说,只好看电视。
第二天早上,我问王某附近有没啥小吃,王某说昨天去那巷子里早上有个摊摊卖饵丝味道不错,我们又进了巷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大理巍山的名头,但是那个早点摊的饵丝确实不错,尤其那个肉更是出我意料的香烂,吃到一半,我又让老板给我和王某都加了一份肉。准备买单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理发店女生和她的一个同事刚点了饵丝正等着上,我便问老板把她们的单一起买了多少钱?老板算了一下,“一碗一元五,四碗六元,你们加了两份肉,两元,一共八元。”我一听就乐了,比成都物价低啊,记得那年成都的早餐面食是2.5元一碗。我高兴的买了单走人,路过两个妹子的桌旁,王某有些傲慢的说,“单已经给你们买了,头请客。”两个妹子忙要拿钱给我,我摆摆手离开,和王某一起打车赶到了螺蛳湾。
我在成都荷花池批发市场守过门面,知道批发市场开门都早,想必昆明的批发市场也不例外。果然,到了螺蛳湾,已经是四处人头攒动,到处是挎着皮包的生意人和扛着大包大袋的搬运工。王某提议去找目标客户再谈谈,我拒绝了,这个时候,是批发市场里生意最忙的时候,这个时候作为供应商上门,只会被拒之门外,而这个时候,是最好看哪家批发商的生意好坏,他们的主要销售渠道和主销产品是什么。我带着王某在市场里转悠,刻意避开几家目标客户的视野,在市场里四处转悠,看着各店里的交易情况,看着他们出的什么货,和搬运工们套近乎,旁敲侧击着门店们的经营情况,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批发市场里终于安静下来人流再没有那么密集。我带着王某,找到了市场外的饭摊,一边吃着盒饭,一边听着周围搬运工们的议论。(很多搬运工是四川人,其他人的云南口音也能听懂大半。)然后又在日化区里转了一下,这才走进了一家批发商的店门。
这家店是王某曾经拜访过的店,当时客户表示了兴趣,但是王某觉得他没有同类产品卖,门面又小就放弃了。但是根据一上午的观察,这家客户的出货量并不比他选的两家目标客户少,而且他经营的商品没有和我冲突的同类产品只有类似产品,发货对象主要是地州商家。我让王某在进入客户大门后,一定要对我表现恭谨,他嬉皮笑脸的说平时就很尊敬我了,我说我现在是在为你打开市场,做成了你就呆下去,做不成你就回成都扫街可能也没机会,王某没有话说低下了头。走进店门,我习惯性扫视了一下商品区,果然没有同类商品,只有类似商品。找店员问到老板在二楼,我带着王某上了二楼,由王某低声向老板做了介绍。老板姓张,他有些讥笑的说不是嫌他的店小吗?我让王某向张老板道歉,王某乖巧的道了歉。张老板虽然说是不在乎这些,却起身主动给我倒了茶,我就和他闲聊起来,先不推销商品,只是闲聊今年云南市场变化,行业发展趋势。张老板说没经营过你们这类产品啊?我就回答一你是经营过类似产品的,有共同的渠道,二是随着市场发展,产品的市场会越来越大,广州上海武汉成都的发展证明了这一点,最后又说了句,市场里有几个人不是做独家产品把实力做大的?我们只招一家省代。张老板听了这话有点心动,正要答应,王某心急的插了一句,“我们商品在成都所有大卖场都有销售的。”我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妙,果然,张老板加了一句,“主要销路在大卖场啊,可是我们没有卖场渠道啊。”我只好答应先以这家批发商的名义,谈下三家昆明的卖场进货事宜,才正式签订省代合同。
出了店门,王某兴奋的表功,我气恼的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出了批发市场几十米,看看周围已经少有人,这才教训王某,“你要是不多嘴,他直接把合同签了,我们帮不帮他开超市,成功几家,是我们的情谊,现在成了我们必须完成的条件!”王某这才反应过来,腆着脸不说话,主动拦了辆出租,殷勤的请我上了车。回到宾馆附近,我觉得昨天那家餐馆的味道不错,就和王某又走进了那个巷子。坐在昨天的位置,对面是理发店,那个女子正在店里忙碌着,感觉到我的注意,转头对我微笑了一下,我点点头,她又继续忙事。饭后回到宾馆房间,王某在床上看着电视,我在床上看着昆明地图分析商场分布,越想越不是滋味,抓起枕头扔向王某,“就你话多!”王某讪讪的笑着把枕头扔回来,“头不好意思,就麻烦你教哈我咋个谈,只要你谈下一家,剩下的两家我搞定。”我哼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一定一定。”王某满口答应。我又看了一会地图,选中了红联超市。
这家店据说是昆明第一家超市,据说现在已经垮了,但是在当年,却曾经红极一时,我在电视里,报纸上,都看到和他有关的新闻报道。第二天上午,我没有去巷子里吃早餐,打算到红联超市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果然,一下公交车,我就看到红联超市的隔壁,就有一家老字号过桥米线。吃过米线,我止住王某进采购部的脚步,告诉他,拿出笔来,不准拿纸,只能在手上记要点,他哭丧着脸同意,我就走进了卖场。进了入口,我又对王某说,暂时只准听,不准问,学多学少是你自己的本事了。王某点头答应,我便从卖场门口的陈列主次,路线规划,色彩匹配,人员结构开始说起,然后一边走,一边给他说堆头端架分层的注意事项,以及灯光色泽的运用和各大商品分区布点的关系,到了日化区,又给他说区内位置的争夺,竞品的压制同类品的借引…….他连声说慢点慢点,我就停下来等他写完,再指了指旁边的促销员,“这就是你喜欢的工作了,和邻家促销员搞好关系,不仅可以从侧面了解市场变化,工作漏点,也可以让你的产品有额外的促销力度。公司会给你们配发小礼物,有给顾客的,也有给促销员的。”王某高兴的猛点头。眼看着一个有内保嫌疑的人走过来,我让王某别写了,假装和他商量买什么东西,等那人走了,在日化区里站了快半个小时,又到各大区域里转悠一下,买了两瓶饮料,到超市门口站着,看人进人出,心里这才有了谱,这才到了采购部。进了采购部,我没让王某先去拿号,而是先看看洽谈区格局看看时间,估算了一下人员到访情况。就出门又等了十来分钟这才进去拿号,王某问我为啥,我说等会再说,这才走进了洽谈室。结局很简单,二十分钟不到,我就和采购买手达成了协议。出了超市,王某兴奋的问我为什么?我没有说话,看远处有一家汽锅鸡的餐馆,估计超市人员不会走这么远吃午餐,就走了过去。一边等菜,一边给王某解释,大多数办事人员对吃饭时间都是很敏感的,我刚才估算的时间,就是给了自己说明产品的时间,只给买手留了几分钟的考虑时间,只要产品没有大问题,即使买手不下决断,也会给他留下好印象,有利于下次开展工作。所以,你哪怕一次谈不下来,也一定要尽量留下买手电话,争取以后只和同一个人谈。王某连连点头,给我倒茶递纸,献起廉价的殷勤来。
吃过午饭,又去了西南商业大厦,这是一家大型百货卖场,有着很深的国企背景,当时的采购也是老手,虽然有些心动,依旧没有签约,只是达成了合作意向,说是要考虑一下,明天再聊聊。看看下班时间将到,我不介意的和采购闲聊了几分钟,这才很自然的再见。
出了门,我问王某金碧坊位置远近,王某说不知道,我打开地图,只有个金碧路,想来金碧坊应该在那里了,地图上看来,距离也不算多远,就和王某慢慢走过去。王某越走越兴奋,我忍不住给他泼冷水,“今天和西商基本达成意向了,明天你一个人去把协议签了,如果他问起,就说我有急事回了成都。”王某爽快的答应了,我又说,“这两家都算我谈成的,你自己去谈两家,我等你三天时间。”王某有些失落,但还是有些自信的答应了。走到金碧路据说是金碧坊的位置,只有两片工地,据说老的在六零年代被拆了,新的还没修好,只好随便找了个菜馆吃饭。王某看我有些失落,神秘的说,“老大,牌坊没修好,不过鸡我们还是能找到的,我晓得昆明的花街在哪里。”我懂他说的意思,想想自己还没见识过花街呢,就默许了。
按王某的说法,昆明有两条花街,一条是海埂附近,一条是博物馆附近的一条小巷。那时候,海埂附近还没发展起来,属于城郊结合部,我说海埂就不去了,就去博物馆附近看看吧。吃了饭,我和王某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说去花街,司机乐了,连说是同道中人,开始给我们讲花街的选择技巧和注意事项,王某很是熟练的和他讨论起来,我只好在旁边默默静听。不一会到了花街,司机颇有经验自然的打开顶灯,放慢了速度。道路两旁,路灯下,花台旁,站着许多浓妆艳抹的女子,看到车子缓缓驶过,就有胆大的迎上来吆喝生意。王某驾轻就熟的和女子们打着招呼,不时的让一个女子进入车厢,看看脸蛋摸摸身材谈谈价钱,遇到不错的就向我推荐,可是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忍不住想起琳和芳,就觉得眼前的面容甚至有点可恶,怎么也没有心动的感觉。出租车即将开出小巷,看着王某一脸失落的神色,我摇摇头说:“你下车吧。”王某有点发愣,我继续说:“去找张发票,我给你报账,明天记得去西商。”王某一下懂了,忙让司机停车,冲下车去。司机又乐了,“师傅一定是老板吧,档次果然不一样,要不我带你去**酒店,那里的妹子绝对比这里档次高。”我谢绝了司机的“好意”,让他开回了北京路的宾馆。
下了车,感觉腹中有些饥饿,就没有进宾馆,信步走进了小巷里,想看看有没什么夜宵。小巷里饭馆已经关门,理发店正在打烊,人影混乱着,我没有在意,看见有一个小摊是卖烤饵块的,这让我想起了家乡的烤滋粑,便去炉边看了看,点了一份素饵块片,一份包肉的,又要了两瓶啤酒。没想到我刚坐下,两个女子从理发店出来,刚走到我面前,一辆摩托快速开过,内侧的女子忙拉着外侧的女子闪开,外侧女子惊慌之下,反而把内侧女子压向了我。我措手不及来不及托住,只来得及稳住身子顶住她,右手下意识的搂住她。惊慌过去,外侧女子一阵斥骂,内侧女子慢慢站起身子,向我道歉,我这才看清,她就是前天给我理发的女理发师,旁边女子就是昨天和她一起吃饭的同事。
看着不住道歉的两个女子,我心头一动,不知道是因为谈判成功引起的兴奋,还是去花街诱发的欲望,我邀请两个女子一起吃夜宵,眼睛却只看向了女理发师。女理发师有些犹豫,她同事却高兴的满口答应,说是正好没吃晚饭呢,女理发师只好坐了下来。我让老板再加两瓶饮料,一份饵块,三份小菜,三个人就边吃边聊起来。女理发师就是凤,她同事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同事是云南人,但是对昆明并不熟悉,凤平时都是宿舍门店两点一线,我想起明天要让王某单飞,就顺口说:“好啊,明天一起游昆明啊。”这话一出,凤愣住不说话,她同事却郁闷了,“凤明天刚好轮休,我还要上班呢。”我也就是顺口说说,听她这么说正想表示遗憾。她同事又接着说,“好了,就定在明天,我回去给老板请假。”于是她同事和我互留了电话,凤没有吱声。吃完夜宵,我看时间已晚,就说送她们回去,两个人都拒绝了,说是距离不远,我也是外地人,就没有勉强。
早上醒来,我先给王某去了个电话,提醒他去西商把协议签了,再去选两个卖场。然后进了小巷吃早饭。刚吃过饵丝,电话就响了。那个凤的同事打电话说老板同意了, 让我在宾馆门口等她们。估计她们是怕同事看到不方便吧,我挂了电话,只好回到宾馆门口等着。不一会,两个女子过来,三个人商量的结果,首先是去大观楼,我便拦了辆出租车,前往大观楼公园。刚买票进了公园,一路闲逛,正要上楼,凤同事的电话响了,她听电话里说了几句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原来是她忘记了昨天就和一个老客人约好今天带两个朋友来焗油,老板说另外安排师傅做,老客人不答应,一定要她做,老板只好打电话让她回去。凤一听这话,也说要回去,同事止住了她,就说难得出来玩玩,这里是公共场合,相信我也不是坏人,她去忙完就回来。我当然只能点点头了,然后和凤目送同事出了公园大门。
我和凤虽然见过两三次,但毕竟还不太熟,走掉一个第三者,反而有些尴尬,两个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有上句的对话,在公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游船码头我就建议坐快艇看看滇池?凤同意了。
快艇出发的时候,天空虽然有灰色云彩,但也算得上天气晴朗,水面上也风平浪静,包括船夫在内,大家都没有穿救生衣。可谁知道,刚开到草海和滇池的交界处(草海是滇池靠近大观楼的一个浅水湾),已经渐渐看不到两岸陆地,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眼看暴雨将临,快艇没有遮雨棚,而且体积又小,快艇上的七八个游客都催促船夫赶快掉头回去,船夫已经开始掉头,却还是迟了,大雨倾盆而下,风浪越来越急,船夫开始放慢速度,重新把船头掉到背风的方向,一个游客疯狂的喊着,“快开船回去啊,你停下来干什么!”船夫大声回答,“风浪这么大,还开快船,你想找死啊!还不快点把救生衣穿上!”一众游客这才如梦初醒,忙抓起救生衣穿戴起来。凤有些肢体僵硬,还想起身穿衣,一个大波涌来,快艇剧烈颠簸,凤向艇外倒去。
我忙一手把她抓住,把她搂进怀里,她却没有抓稳救生衣,瞬间就飞到几米开外的水面上飘得越来越远。我开始给凤套上我的救生衣,凤醒悟过来,开始猛烈挣扎,船夫嘶吼着:“不要乱动,抓紧船舷!”我双手紧搂着她,在她耳边说:“你是女人!”然后一手搂住她的胸口,一手给她套起救生衣来,她似乎想明白了,不再挣扎,任由我动作。我给她穿好了救生衣,这才把她放了下来。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淋得通透,船舱里的积水已经淹到了脚踝,雨却越下越大,船夫又开始大喊:“不想死的赶快舀水啊!”众人连忙疯狂的捧水往船外倒,是的,那时候的游船有救生衣已经不错了,哪里想到会准备勺子,人们只好用手捧水。船夫在努力维持着船的平衡,游客们拼命捧着水往外倒,积水的速度虽然减缓,可是依旧在缓慢的增长,不知不觉,就漫过了半个小腿。众人都有些绝望,又互相打气,“不要停啊,雨马上要停了!”不约而同都加快了舀水的力度。看看积水在缓慢的向膝盖靠近,大家都有些绝望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乌云四散殆尽,湖面一马平川,远处的群山慢慢有了身影。游客们都筋疲力尽的坐在积水里笑了,船夫也停了船,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大家还是努把力,把水都舀出去些,不然重心不稳,我不敢开船。”游客们开始嘻笑着捧起水来。没有雨水落下,七八个人很快把积水水位降到了脚踝以下,船夫这才发动了马达驶回大观楼码头。
上了码头,一群全身湿透的游客们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男的都和船夫抱了抱,女的都和船夫握握手,然后各自微笑着扫视了一眼,这才各自散去。我和凤都没有了继续等待的心情,凤有些惊魂未定,我拉着她走出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到车上,凤的神色有些缓和,衣裤全身湿透,身材曲线毕露,微微的颤抖,我想给她披件衣服,却发觉自己的衬衣也是湿漉漉的,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很自然的解开衬衣,把她搂进了怀里,她没有反对,就蜷缩在我怀里,身体的颤抖慢慢平息。很快车子到了宾馆,我对她说,房间里有吹风,把衣服吹干了再回去吧,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凤有些不知所措,我把她推进卫生间里,给她说了热水的使用方法,就拿上吹风走了出去主动拉上门。可是想了想,觉得我和王某的衣服她穿都不合适,只好抓起一床毛毯敲响了卫生间的门。凤似乎这个时候才醒过神来,一直不开门,我说,“我要真是坏人,刚才干么还要离开关上门啊?”卫生间里凤下意识的反锁上。我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好了,快开门吧,湿衣服穿久了不好,我给你拿了个毛毯,你洗了热水澡先裹一下,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吹干。”过了许久,凤终于把门开了一条缝,我把毛毯递了进去,她忙把门关上,我无奈的说,“你的衣服呢?”又过了许久,凤把外衣外裤递了出来,我想想也能理解,接过了衣裤,主动拉上了门,反把她吓了一跳。我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自己换了衣服给她吹起衣服来,卫生间里终于有了淋浴的声音。不一会,她裹着毛毯走了出来,坐在床沿上看着我吹衣服。几分钟后,她的外衣裤都吹干了,我递给她,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她应该是明白了,脸微微发红,“剩下的我自己吹吧。”就接过了外衣外裤,拔下吹风,进了卫生间。
凤的同事打电话来说又有个老客人来,估计来不了了,要我们自己玩,我只好表示遗憾。等凤收拾好,我说请她吃饭,她没有反对。我在巷子外找了个野生菌馆,吃饭的时候,她突然问了一句,“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吗?”这种送分题我久经考验了,不假思索的就回了一句:“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了。”说完我才想起她不是业务圈里的彪悍女们,心里暗自后悔,只好假装喝汤,眼睛的余光看着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吃过午饭,我送她回去,到了巷子口,她让我不要进去了,我说了声再见就想走,她又把我叫住,主动和我互加了电话号码。
傍晚,王某兴冲冲的回来,按他的说法,他不仅和西商签了协议,还把我昨天的工作方式在樱花大厦复制了一遍,一举拿下了樱花大厦的供应权。我也替他高兴,希望他能再接再厉,他也雄心勃勃的说明天就去和昆百大谈。两个人在北京路上找到一家傣味餐馆,吃到一道味道特别的鸡肉----酸笋煮鸡,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第二天,我和他一起到了昆百大,和他一起逛了昆百大的卖场,先让他对看到的情况进行分析,我再对他一些没认识到的问题进行了补充,然后和他说了些新买手和老买手的区别,就目送他进了洽谈室,开始给凤发消息,想邀请她去圆通寺玩,凤很快回了短信,说是在上班,没有空,然后又问我怎么不做事还有时间玩?我回答锻炼下属,然后一个人打车到了圆通寺。圆通寺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是进庙即下行,而不是如寻常寺庙般要么平地,要么依山而建;二是三教同寺,我见过类似的只有成都的昭觉寺,勉强算是和尚喇嘛同庙,但是没有上座部的踪影;三是佛道同堂,以前没见过,后来见过的类似寺庙只有贵阳弘福寺,但是吕祖画像碑也只是在山门外的九曲径上。出了寺,虽然听说旁边有动物园,但是一个人觉得也没有什么玩法,就没有进去。一个人闲得无聊,就顺着街道乱走,有商场就进去转转,有没吃过的小吃就坐下尝尝,一路上,凤都在给我发短信,要么问我在干么,要么问我玩的高兴吗?当时手机才开始普及,手机虽然是黑白屏的,但是并不影响短信使用,两个人在手机上聊得不亦乐乎,即使走到翠湖公园,买票进了公园,也没有细看,随便转了一圈,就回了宾馆。如今想来,那应该是最长的短信聊天记录了,最长的语音聊天是和芳的那次。
回到宾馆,发现王某已经回来了,脸色有点沮丧。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昆百大有规定,只和厂家签订合同,王某聪明了一把,没有说自己是厂家业务,只好铩羽而归。我又问了一下细节,还是不能判断昆百大买手到底是真有这规定还是要借机压价,只能让王某先换一家试试,昆百大给一个托词以留余地,暂缓开发。王某也只能无奈点头。第二天,我和王某一起去了天元商厦,陪着他进了洽谈室,由他主谈,这一次,顺利的签了供货协议。吃过午饭,又一起去了螺蛳湾,和张老板谈了下洽谈情况,正式签订了省代协议,将三份供货协议盖章后送回卖场盖了章。一路上,手机响了几次,我都没有看,直到几份协议都盖了章,让王某给昆百大的买手打电话说一下托词,这才翻出手机查看,除了一条成都主管发来的短信,其他几条都是凤的。我就给她解释了不回短信的原因,约她晚上下班一起吃夜宵,她答应了。回到宾馆,我给成都主管打电话,他说发生了点事情,总经理要我尽快回去,我估计事情不小,刚好需要回成都组织发货,就说明天就回去。和王某谈了一下云南市场以后的发展和管理,就让王某去楼下火车票代售处(宾馆开的)买了两张回成都的火车票,自己在房间里等着凤下班的时间。
带不带王某,我纠结了一番,觉得同事关系还是不要搞得太僵,最后等王某买票回来,还是告诉他一起去吃夜宵,王某当然乐意,可是看到凤和她同事,他有点惊讶,不过终究是做业务的,很快调整好情绪,色眯眯的对我笑笑,一本正经的攀谈起来。我也不在意,只是到了饭局将终的时候,和她们说了明天就要回成都的事情。她同事不以为意的说一路顺风,凤却有些失落,我说有电话联系啊,以后我肯定要再来的,凤才有些笑颜。
回到成都,我先安排王某和库管去把货发了,这才询问成都主管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知道,双流的一个用户在超市里买了产品,说产品有问题,到超市里投诉,超市方面就扣下货款,要求给客户一赔十,根据我们公司处理情况,扣除一定货款。成都主管和老总都没有处理经验,就让我回来看如何处理,我没有办法,只能回家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和成都主管赶到双流。不过我没有直接找超市,而是让本地业务去商超里套取了用户的地址。买了条香烟和几斤水果上门拜访,那时候,人讲究的是礼多人不怪,还没有多少借机敲诈的想法,用户也就进了屋,我首先代表公司对产品给他造成损失表示歉意,然后说会兑现一赔十的承诺,解除了他的戒心,然后有意无意的问起他使用情况,还故意呵斥本地业务,要他记下教训。用户一边说我一边奉承,他说得越来越流淌自然,很随意的说了几个使用错误,我笑嘻嘻的拿过产品外包装,把注意事项一条条的念给他听,他的脸色慢慢变化,我给他说了一个杜撰的外地类似纠纷,然后说毕竟是我们印刷不清楚,给你带来了不便,所以,虽然您的操作不规范,但毕竟是我们产品发生了事情,现在我做主,赔三倍同等产品给你,只是要麻烦你写个说明,去给超市的人解释一下。他喜出望外,连连答应,我就带着他去了超市,给超市经理解释并写了说明,然后和经理一起找了财务,后来的事情就交给本地业务跟进,自己回了成都。
回到成都,又花了半天时间处理完事情,这才有空给凤报了平安。后来的日子,也就开始了平常的巡店训人求人的工作。闲暇的时间,就和凤短信聊天,两个人慢慢有了一丝说不出的暧昧。王某在云南在省代张老板协助下开疆拓土,周边市场开发顺利,可是昆百大一直没有谈下来,说是昆百大一直坚持要和厂家直接合作。和凤聊了许久,有了一点牵挂,我就向总经理提出再去一趟昆明,解决昆百大问题,总经理同意了。
到了昆明,我还是先直接赶到螺蛳湾,王某说他在螺蛳湾找了个住处,可是我进屋一看,总觉得有点抗拒的心思,又看到只有一张床,就假说不习惯和人一床睡,和王某约好明天汇合的时间,回到了上次住过的宾馆。放下衣物,就打通了凤的电话。凤说还在上班,下班给我电话,我也就忍着饿,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大约九点过,凤来了短信,让我在巷口等她。我依言来到巷口,看着巷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理发店。过了几分钟,凤一个人走了出来,问我去哪里,我想了想,记起去西南商业大厦踩点的时候,在大厦后面看到有条小吃街,就建议说去那里,凤同意了。在那条小街里,我和凤吃了几样小吃,记忆最深的,是一种烤豆腐,算是我第一次吃到的臭豆腐,当时只觉得好吃,忘记了问名字,现在想来,应该是建水豆腐。一路走着,人来人往,两个人慢慢的牵住了手,就谁也不愿意丢开。
吃饱肚子,我和凤打车回到巷子口,两个人牵着手还是不愿意分开,我想送凤进巷子,凤说送我回宾馆,可是回到宾馆门口,我想送她回宿舍,走到巷口,凤又说想送我回宾馆,到了宾馆门口,我就说上去坐坐吧,她低下头嗯了一声,我牵着她进了宾馆。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我们就抱在一起亲吻着,一切都很自然的发生了。
激情过后,我搂着她在窗口问她是不是安顺的,她说是啊,我就问她知道青族吗?她有些紧张的回答她就是青族,我吻着她说,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是种族歧视,而且我还很希望青族获得承认呢,我们这算是跨族恋情吧?她这才放下心来。我想留她住下,她拒绝了,说是不归宿的话,怕同事有闲话。我也理解,就一定要送她回去,她只好同意。电梯已经停了,我只好和她走楼梯下去,走到一楼出口,才发现楼梯也被铁栅栏锁住,我又劝她留下来,她还是坚持要回去,我只好大声呼喊,值班的门卫这才过来打开了铁栅栏的锁。小巷里已经夜深人静,我送她一直到她说的宿舍看着她进去关上门,这才回头。
后来的两天,我先和王某去见了张老板,建议我以厂家的身份去把昆百大谈下来,从成都供货,但是业绩都纳入张老板的任务额度,照旧可以享受任务返点,张老板同意了。于是,我就和王某直奔昆百大,那个买手确实是个老江湖,虽然说是以前就答应了厂家来就签协议,但还是拖延了两天,才签订了合同。而到了晚上,就和凤在宾馆里卿卿我我,可是她始终不愿意过夜,我只好问清电梯关闭时间,每天直到最后半小时,才依依不舍的送凤回到宿舍。
拿下昆百大后,王某说要去西双版纳开发市场,我就推辞说要马上回成都拒绝了同行。其实我的想法是凤明天就是轮休,我和她约好了去西山游玩。
第二天,凤正常轮休,我在房间里等到她,两个人亲昵一番,就放下包裹,打车去了西山。那个年头,西山也有了许多游客,一路上熙熙攘攘,两个人玩得很开心,可是辛苦爬过太华古道到了太华寺的时候,我想给凤买瓶水,这才发现钱包不见了,以为掉在了古道上,我和凤也不进太华寺了,赶紧倒回去在古道上寻找,结果钱包是找到了,可是除了房卡,所有的现金都不见了,里面的现金是我除了押金以外随身的全部资产,我又没带储蓄卡出门,也没有信用卡,我一下子就变成了赤贫,我沮丧的坐在台阶上。凤安慰我,说还有她呢,我拒绝了,可也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心情,只好草草回了昆明,回昆明的打车钱,还是凤出的,我无可奈何。回到房间,我打电话给王某,他说他也没钱了,让我想办法,比如到张老板那里借钱,我觉得不便开口。可是就是把押金退了,付了房钱也不够车费啊,我想打电话回成都求救,那时候也没有手机转账,没有QQ提现。凤提出拿200元给我,我百般无奈的接受了。到了晚上吃饭的钱,也是她开的,我想争,可是拿什么争呢?拿她给我的钱?我心里满不是滋味。吃完饭,回到房间,我对她说,一起回成都吧,她拒绝了,说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成都双流人,把她从安顺骗到了昆明不久,人就消失了,她现在提到成都就难受。我再提了一次,她还是摇头。凤想留下来陪我,我也拒绝了,没了钱,什么都没了心情。凤没有坚持,和我一起默默的走上回宿舍的路。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月色特别明亮,巷子特别幽深,我和她在空荡的巷子里拥吻,她两只脚都踩在我的脚背上,我感觉到疼痛,疑惑的看着她,她说,“你下次过来,我就跟你去成都。”我点头答应了,她又吻了我许久,才走进宿舍。
坐在火车上,我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用钱包了,所以我到现在为止,再也没有用过钱包,不管钱多钱少,都是囫囵扔在口袋裤兜里。回到成都,我和凤报了平安以后,还和她通了几次电话,要她安心等待。我想等机会再去昆明,带她回成都。可是没有多久,我下班路上被人抢了!那个时候,还流行手机别在皮带上,我当时也是。当我骑到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路上声音繁杂,毫无警惕的我根本没注意到一辆摩托跟上了我,只觉得腰上一声脆响,我低头一看,手机没了,我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被抢了,这个时候,摩托车已经骑到前面,我大吼一声,想冲上去抓住两个抢匪,可是自行车怎么跑得过摩托啊,我只能绝望的看着后座上的男子拍拍前座男子的肩膀,摩托就加快了速度,很快绝尘而去。我拼命追了几十米,只好无奈的放弃,进了路旁的派出所报警,等了几天,还是没有结果,只好去买了台新手机。我想给凤说这几天的郁闷,这时候才发现,我没有风的号码了,整整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我疯狂的冲到办公室,查找王某的电话,想让他去找凤拿电话,可是我拨打王某的电话,却没有应答,我又连拨了几次,都没有应答,我这才想起,前几天和王某联系的时候,他说计划昨天回成都,这个时候估计正在成昆线上,而那时候的火车上,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我只好跟前台说,王某回来,让他立刻和我联系,然后出了办公室。再也没有心情巡场,找了家电脑室玩起游戏等待。
到了下午,王某给我来了电话问什么事,我说你在昆明有关系吗,能否和凤联系上?他摇摇头说哪个凤?我说就是那天吃夜宵那个,他这才恍然,说是搬离以后,就没有回去过,再说那是我的菜啊。我没有计较他的油腔滑调,问他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说没有。我又想找张老板去找找凤,可是关系还没到位啊,我又纠结了两天,才下决心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员工说他去老挝了,问我什么事,我不好回答,只气得想砸了电话。工作会上,我想让王某赶紧回昆明上岗,谁想到总经理说让他去重庆协助两天工作,那边有个行业小展会召开,我无可奈何。就说那我去重庆吧,总经理不允许;我又说我去昆明盯几天吧,还是不允许,我有些沮丧,总经理问我怎么了,我不好说出口,王某也只能向我表示遗憾。
说是协助两天,我还可以忍受,可哪里知道是会前协助两天,整个展会延续了三天,第六天王某才回来,我以为王某这下可以去昆明了,可是王某家里又出了事,他连夜请假离开成都回了老家。我在屋里辗转反侧想了几天,终于决定趁着周末赶去昆明(那时候已经实行了双休),大不了旷工一两天。我风尘仆仆的下了火车就马上小跑着冲进了小巷,可是理发店里已经没有了凤的身影。我冲进理发店找老板要到了凤的电话号码,忙拨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在宿舍休息的她同事。我连忙赶到她们宿舍,她同事黯然的走了出来,说是凤把手机芯片给了她,辞职走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凤说自己被两个成都人骗了,不想留在昆明这个伤心地。我说我没有骗她啊,我的手机被抢了,没有她的号码,我是专门为了她来的昆明啊!她同事说她知道了,可是凤没有留下地址啊,到底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我木然的走到大街上,眼泪不知不觉的开始滴落,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着,在北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两腿无力,这才惊醒过来,回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就买票回了成都,从此以后,再无凤的消息。几年后,到了贵州,赶到安顺找过一次,安顺有四县两区啊,连她是不是回了安顺都还是未知数,我只是自欺欺人的在安顺文庙站了一个小时,在街道上盲目走了两个小时,就选择了放弃。
后来的后来,认识了玲,认识了雅,认识了娟,惟一不变的,就是隔上一段时间,总要听听张学友的《吻别》,想像那个夜晚的昆明空巷,怀念她踩在我脚上带来的疼痛,还有她那酸涩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