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迅公园到咸亨酒店

  数九隆冬似乎并不适合形容上海的天气。对于让一个北方人充满无尽遐想的江南来说,十二月的气温并不算寒冷,大概是因为暖冬,甚至还有几分春的味道。位于虹口的鲁迅公园也丝毫不觉冬天的寒冷。公园里的大多草木,都尚未凋落。懦弱无力的柳树一泻千里,搞得湖面上尽是些“黄金甲”,好似给这等待复苏的大地披上了“金缕玉衣”。金色与满园的绿色,或尔夹杂着一些红色让人不由得感叹大概四季的景色皆浓缩于此了。

  每到吃过午饭的时候,公园里的“夕阳红”便多了起来。他们大多聚集在公园的广场附近,男人们下棋,唱歌、写字。女人们多是“侬晓得伐”般的谈论起家常。在熙熙攘攘人群不远的地方是鲁迅博物馆。那个百无聊赖的午后,我难得有机会进去看看。博物馆不算很大,但内容着实是不少的。展览的内容对数为介绍或展示鲁迅先生的生平经历,遗物、文学作品等等。当然,也有先生常去的内山书店的模型。内山完造对鲁迅先生和中国深深的友谊,不禁让我想起我那真诚质朴的日本朋友——翔大君。

  博物馆内可以说是颇有几分时代感与代入感。游览一圈出来,我猜有心青年定是热血沸腾的;若是无心,博物馆是免费的,进去看看照片顺便想想“我没说过这话,不过这话在理”也颇有几分乐趣。世人皆凡,若是能在这建立在金钱的消费时代里能找些乐趣,也算件好事。只是无心让我略感有些遗憾。

  若是论起哪家博物馆更好一些,我想来想去,大概是上海的鲁迅公园吧。位于鲁迅先生家乡绍兴的故居旁也建有一家鲁迅博物馆。此去杭州,特意抽出一天时间赶往绍兴的鲁迅故居️与博物馆,想在多了解了解鲁迅先生的生平往事。若是论起绍兴的鲁迅博物馆,建筑整洁干净,内容倒也详尽,但我似乎总觉得差了些东西。思前想去才发觉,位于绍兴的鲁迅博物馆商业气息实在太浓厚。隔壁的故居的大多是翻修或后建,只是百草园尚保留着几分《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味道,但也多要想象,三味书屋亦是如此。现如今鲁迅先生的故居附近早已经建成了以旅游为主的商业街。臭豆腐、茴香豆、绍兴黄酒等等的店铺在河道旁鳞次栉比,好不热闹。站在石桥上看水道里商业气息浓厚的乌篷船,不仅回忆起《社戏》中坐船看戏的场景。

  大概来这里旅游的目的是鲁迅先生的名气,在我看来有些本末倒置。破旧的故居里,发霉的白墙上,古老的课桌旁,街上臭香满溢的臭豆腐,吆卖的茴香豆等等都已不见先生当初的救国医民之心。借助鲁迅先生的名气发展旅游业拉动经济从而换取物质生活的进步,这在和平年代是好事。因为有钱才能办事。物质的极大丰富也隐藏在“支付宝到账30元”声中。如今似乎在也看不见小栓手里的“人血馒头”了。

  那么鲁迅先生的文章就没有意义了吗?我看倒也未必如此。对于民族里的劣根性来说,我觉得我是个只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庸人,因此我尚不理解劣根性,单单只认为是文化的糟粕或者人性中不好的一面,对于好的事情我多是想发自内心的歌颂。只是越发长大之时,每每想起或读起鲁迅先生的名言或文章文章的时候,时常觉得醍醐灌顶,振聋发聩,热血沸腾。所以现在看来至少对我来说是有益的,那么自私的去考虑一下,斟酌损益后,我也应该是要读的。若是读之无感,并不是麻木,而是件好事。我猜大概是鲁迅先生笔下愚昧已经不存在了,鲁迅先生若健在也应为之高兴。

  游览完鲁迅故居,我便去了街角的咸亨酒店。买了一盘茴香豆和盐水煮笋,细细品尝起来也颇有几分滋味在其中。品味之时不禁想起鲁镇咸亨酒店的孔乙己所说“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午饭时间的小街上人来人往,道路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河道里一条条乌篷船上载满了游客。不知道当年的咸亨酒店鲁迅先生曾光顾过几回。如今街角新开的咸亨酒店里人头窜动,火爆程度可攀比任何一家红火的网红餐厅。只是这些来的顾客没有了“短衣帮”,也不见孔乙己了。

                                   

                            2020年1月6日         

                                          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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