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IV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

                                        ——阿甘


图片发自cuto app



Part I

在网易云村意外滑到惊喜之外的音乐,找出整张专辑,端坐静听。

在左滑错过右滑喜欢app上收藏的天菜,对ta的每条状态评论点赞却从来不敢开启私聊小窗。

在健身房热身一个半小时后用美颜自拍app自拍一百张充血的肌肉或大汗淋漓的脸,进一步祛痘磨皮后,精心配文同步到朋友圈和微博,而后果断洗澡离开。

关于生活,有一万种方式来让它变得精彩。这种用时间线连接的飘忽不定的材质,在每个人的宇宙重力场中定义出一千万种形状。

宇宙没有重心,其中区分上下左右关键,是定义这个形状的仪式感。

Part II

嫁得金龟婿的表姐在确定第二个孩子预产期后,专门回老家面试一打月嫂,听说是深圳当地生活饮食习惯皆不适应。

虽然到最后,还是选了罗湖区某家知名月嫂中介的业务骨干。据说孩子在当地私立中学成绩优异,还是学校准交换生的重点栽培对象。

2017年3月,我跟单位精准扶贫工作小组到重庆巴南区某个山区小学看望孩子们:十多箱爱心物资卸在青石砖操场,作为背景一字排开,当地村干部、学校老师和学生代表邀请我们合影,所有人都咧开嘴笑,我注意到围观孩子们中,有个光头小男孩再三确认纸箱上的图案后,悄悄退到人群后。

事后我找到他,小男孩告诉我,一个礼拜前他就告诉妹妹,有叔叔阿姨会给学校送东西,并且向妹妹保证会领到一双新鞋子给她做礼物,但是却没在这十多箱扶贫物资中看到鞋子图案。

我略微苦笑,这孩子以后就会知道:电脑、投影仪、相机,新文具和益智玩具,也会是很棒的礼物。

当伊朗电影《小鞋子》的故事重现在我身边,这两个我素未谋面的小孩自然就让我想起余华说的:这两个生活在同样时代里的孩子,他们梦想之间的差距,让人恍惚觉得一个是生活在今天的欧洲,另一个生活在四百多年前的欧洲。

十多年前某个傍晚,在江汉平原某个灰墙红瓦房内,我将吃剩的鱼骨头放在桌子上,母亲瞟一眼,低声责备我浪费,随即夹起鱼骨头继续仔细吮吸,神情自若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仿佛之前已进行过数十次。也是那时,我感受到贫穷不是一个飘忽在空气中不着边际的词语,它是一根针,短而精准扎进幼年男童的心。

Part III

2018年,27岁时候,我准备失业,放弃体制内职务离开。

“不是说这份职业不好,只是我不适合,受够了”——对所有劝我的人都这么回复。

——荔枝和黄瓜,都是美好食材,却会因结合而失去原本营养价值,食物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活人。

周遭朋友都把我甩掉铁饭碗的行径视做愚蠢的决定,更有亲朋将其定义为不孝之举。我在电话里冷静告诉父母这个决定后,父亲未过多言责,叹息一口气:可惜了你当年的努力和付出。

我明白他们的利弊权衡标准——体制代表的稳定收入、政治地位、福利保障,是老一辈人不愿轻易放弃的重要筹码——重要到能在相亲时候将语气提高一度,这更是老一辈人十分看重的。离水之鱼尚难求存的道理,长辈们更有发言权。

我非拥有优秀天赋之人,对世物理解尚处于初级,愈在围城内过的风调雨顺,愈加胆小谨慎,身边同事一茬茬意气风发,在一眼望到头的直道上开怀阔步,逐渐磨圆。

同办公室有人跟大家分享特别的经历和特别的事,所有人面带微笑,点头赞许。

“或许这真的是特别的经历,虽然没思考为什么特别,但这真的是特别的经历。”

——这些疑问,也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候写在纸上。

Part IV

联合国女性官员孔奥跟我们分享她在非洲援救灾民的经历,谈及面对困难挫折的态度,孔奥说:“人最基本的要义就是活着,而活是为了有尊严的活。”

一下子想到了美剧《pose》,用剧中台词来说:

“一群不受欢迎的人聚集在一起,庆祝世界上他人认为不值得庆祝的生活。”

四百年前欧洲的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四百年后徐峥的新电影说活,有错?想活,有错?只想活,有错?

某天晚上躺在床上享受眼睛按摩仪时,想到十多年前母亲吮吸我吃剩的鱼骨头,莞尔一笑:

自己都成了餐厅和外卖常客。当然这不是值得提倡的生活方式。

就像吃火锅打蘸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淡了加小米椒,口味重了加醋,大家围聚在热烘烘的锅前,就着一个盆吃出百样味。

有人用不同的杯子喝水和喝茶,有人用同一个毛巾洗遍全身,生活多样性和选择性所呈现的维度广度因人而异,这是跨越意识形态的不连续连接,需要用重心来凸显和连接:有时候是交换生名额,有时候是新鞋子。

单位院子里有小女孩,家境优渥,喜欢踢毽子,毽子是院里做清洁的奶奶拿鸡毛扎的,可能没找到铁钱做重心锤,用废旧算盘珠外加大号螺母代替,小姑娘每天玩的不亦乐乎。

每次我下楼,打小姑娘身边过,总能接受到浓浓的的活气。

可能这是我在体制院子里感受到最可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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