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子,呆子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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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淘古玩杂项,有点意思,神经兮兮的,间断性发作。

    行话说,人玩物,物弄人。被古玩的静而无语,笑而不答,弄得颠三倒四,张冠李戴,或盖了帽了,陷进去看不见五官。尤其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别人是玩古,我是被古玩,别人是捡漏,我是集垃圾的“赞”。不是洋垃圾,是记忆里的陈芝麻烂谷子。往往是看着眼熟似曾相识,有感觉,顺眼,能勾住往事念念不放,便收留之,很有点任性的呆子。才,贼不走空,分批次收留了几把木制的老尺子,红的,黄的,楠的,个把尺长,各有长相。尺子尺子,一尺之长,不是废话么。那么就你出:尺子,我对:呆子。只好这样了。又不是裁缝出身,如何钟情于此,人鬼情未了似的,怪哉?有歇后语说,裁缝没拿剪刀——就剩下尺(吃)了。是在说我么。

        呵,尺子,从遥远的古道走来,行进到今天,差不多是要喊“立定”的时候了,至少是“稍息”。手工的裁剪活儿,被南方的集约化规模化的流水线替代。早先的家家户户,或者街头巷尾的裁缝铺子,到今天,只好是语焉不详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再过些年日或只可闪现于“猜猜看”的娱乐节目了呢。

        可是,对于一个有了“身体记忆”的人,忽然的遇见,自然是要他乡遇故知的另眼。又仿佛花草间捡了行诗句似的,就算是“诗有别才”了呢。

      一把包浆得锃光瓦亮的尺子,从历史云层穿越而来,风尘仆仆,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觉。一截规规矩矩的老红木,不长不短的尺寸,镶银嵌铜,星星点灯,溜光得女人胴体凝脂一般,便是我手里的古董一件了。拿到家,放于床头,沙发,或者顺手的什么地方备用,早出晚归来,推开家门,一个顺势的葛优躺,伸手摸出这乖乖的法器,随意的敲敲打打,不轻不重,不偏不倚,不滚不滑,不折不扣的“自虐”一番。或者磨磨蹭蹭,磨磨唧唧的,前胸后背,摸他个遍,不用说,自当是舒舒服服服服帖帖得恰到好处了。不信?试试。既不必插电,也莫怕被挂了刺,嘭嘭嚓嚓,仿佛从哪伸出来一双那年小丫鬟的红酥手。颈椎病就缓解了,腰肌就不劳损了,头皮也不发紧了。与神仙无二致。

      又一念之间,想起它的一个词组:戒尺。古时,清规戒律是多了点,“小呀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只怕学生骂我懒哪,没有学问啰,无颜见爹和娘”。私塾里的先生也只只一个模式:学问深,脸儿长,背着手,家伙藏,动不动就打你的板子。现在叫体罚,有道是名师出高徒啊,一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架势。也没记得哪个状元因曾经挨了先生的板子而记恨恩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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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尺子不知道长短,没有戒尺难成为秀才。呵,后两句是我拼凑的俳句子。现在可好了?没有了专业的戒尺了,却有了不知多少无形的戒尺,人人自危,个个亚历山大。成了自罚三杯了。

      一个板子,被削得细窄溜长的一截,便被赋予了无尽的使命:尺度,标准,规矩,或者诫勉,或者律令。就高高在上,教化于人,修正于行。这下好了,大工业革命的时代来了,不得不下岗退休了,只好作痒痒挠,敲敲打打的掌中宝了。可是,一个骂不敢还口打不敢还手,摇头晃脑的老头,稀有了。

      想想,戒尺的典故还有哪些?鲁迅的“三味书屋”?少年邹韬奋“右手掌被打得发肿。。。”陪在一旁的母亲还要哭着说“打得好”。云云。

      沾边的, 还若文房中可见的另一份用具一一镇尺。短宽厚实,有一定份量,木质或者刻铜。不是量具,是压纸的边角。正方浑圆有造形的,或叫镇纸。这一系列更有深阔的学问呢。就不敢混为一谈的赘述了。

      呵,现在我是拥有了可圈可点的老尺子5把的藏家了。多乎哉,不多也。还少个铜的,银的,紫的,或者金的尺子?呵 有金的么?即使有也未必稀罕,我手的这些宝贝,个个都被我当做了金不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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