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我和帕瑞(彼时他还是我的人生伴侣,现在不确定哈)同游泰国,因为时间紧迫,没有做足功课,匆忙的定了酒店,然后每日计划当日行程,照例是泰国皇宫,拜佛,夜游船,上饭店,吃地摊,每天逛逛买买,非常惬意,最后准备到芭提亚看人妖秀。
我们找酒店前台的服务员找了个出租车,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把我们拉到了离芭提亚市区较远的一家酒店。话说司机路上不停的拔胡子,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酒店非常美丽,后院就是海滩,有大树,泳池。侧门外有出租摩托的,便宜的很,还有一个老头每晚推着小车卖烤肉,美味便宜。
一天我们不耐烦,坐酒店巴士到了市区,在市区有一条沿海大道,人来人往的,有很多游客在那里晃荡,或面朝大海,呆若木鸡;或加入海边各种交钱现玩的项目,自娱娱人,成为吃瓜群众的一景;或津津有味的看别人在海边摸爬滚打。当地人不停的招揽游客,邀人坐他们的快艇到不远的海岛上玩。
我们拖着吃饱了撑得慌的肚子在海边站了半天,一位当地面部黝黑的大姐,走上前来,拿着过塑的牌子,已经没有什么看相了,我们也没怎么理她,她就不厌其烦的给我们讲解,不一会我们开始搭话了,搭着话儿,我们动心了。
承诺是这样的,小快艇全天候只为我们服务,载我们玩一个什么降落伞的项目,然后到最近的格兰岛,载我们环岛游,我对一个其中打枪的项目动了心。前几天我打了一次弹珠手枪,枪枪九环,把导游看呆。话说我的视力还不太好。这时,一个矮而壮的泰国渔民模样的过来了,价格谈妥,3000泰铢,合澳币150元左右,每人75刀。我们一想,全天候的只服务我们两个,也行!
那个渔民开船,我们“滋”的一下,就在海上飞驰了,先到岸不远的驳船上,帕瑞体验了一把降落伞升空,特别的对他的胃口,他吊在一个巨大的降落伞下,缓缓升空,升了那么高了,还可以看见他笑得裂开的嘴,左右嘴角直接的接着俩耳朵。下来后,小船在我们到了小岛的背面。
背面主要是海滩,可游泳兼晒太阳,也可以租摩托车环岛,还有农家小吃之类的,我买了大花大朵的泳衣。本人可以在水中游上两米,然后下沉,游泳水平十几年如一日,从未改变。就这样,我抱着人傻快乐多的积极心态,在海边左边游两米,右边游两米,扑腾个够。
这样游游晒晒的,吃了个饭,和卖大麻的小伙瞎聊了一会,当时的旅游费用是我出的,帕瑞心存歉疚,时时刻刻的替我省钱,错上了个菜,他给退了。
眼看快到了下午3点了,我们岛的那边还没去,好玩的都在那边,于是我们叫上了泰国渔民和那个中年妇女,开船出发。
刚刚离岸不久,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船往回去的方向在开?我问了一下,请问你们是往岛的那边开吗?人家回答了,不是,回去呢,风浪太大。我一惊,气死了,心想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之前的承诺是环岛游,而且也没有说风浪大了就打道回府啊,你也可以在我们上船之前告知啊?帕瑞也不说话,看着我的脸越来越黑。我抱着我的手袋,别着脸,一口恶气憋在我心里,太不爽了!我就任由他这么欺负我吗?肯定不行的,那么现在风高浪大,我也不能现在争个长短,万一他拿着浆打我一下,我岂不是掉到海里,瞎划两米后喂鱼?海浪一下一下的颠簸,我心里暗暗地有了主意。
不一会,船到了海滩,我们下船,我递给他余下的费用,男的拿了钱,数了数,眉毛一挑,怎么少了300株?我不急不慢的发话了,你不带我们去岛的那边,不会全费。说实在的,300株就合澳币15,我能在乎吗?我气!给了大半都不错了。男的刷的变脸,暴跳如雷,岔开短腿,一手直指着我开骂:“好哇!你不给我钱,老子叫你看看我是谁,走,我们到警察那里去。”
走就走,我波澜不惊的跟他走到了不远的一个小小的治安岗亭,小巧干净,门外有警徽,内有柜台,小办公室两间。一进去,男的就朝里面的工作人员用泰语哇啦哇啦说开了,那个气愤,连比带划的,少了300泰铢,等于挖了他祖坟了。然后我看柜台值班人的脸色变了,盯着我们的目光明显的仇视狠毒。
不一会,我被带到了最里面的办公室,一个长得像连长式的人物接待了我们,坐在办公桌后面。他开始一句一句地问我,他特别的翻译了我的理由给那个男的听:其一,没有事先说明,如果说明可能风大浪大,我们不会上他的船。其二,再次换地点的时候,也没有在上船之前交代清楚,也没有尝试转岛。
他什么人呢?能在这个岗位上混饭吃的,天天经手不大不小的纠纷,一看他面相,就知道他是明白事理的人,他两边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世界上怕就怕但是两个字,他和这些个靠拉游客吃饭的老油条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平时这些个人的吹捧巴结,少不了钱财上也会让他雨露沾一点,他不可能和他们撇清干系。那么他拿我该怎么办呢?他今日为我说话了,明日他怎么和地头蛇们混呢?他少说也得混上十几年的。他不能明目张胆的替我说话,所以他在关键点上,故意的翻译了我的两个理由,以我之茅攻他之盾,在不得罪他的前提之下,委婉的提示他的不当之处,然后呢?他把那个满眼期待的男的支出去了。
他玩着手里的一只笔,你说该怎么办?怎么办?事情明摆着,他还问我怎么办?可想而知的是个难题了,他的理想答案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很明显,他是完全理解我的不平的,他反问我,是探探我的口气。我的态度是坚决的:不给,没得妥协。这个事情就僵在那里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突然想起了我在酒店乘电梯时的看到的一则小小的提示,上写,如果有旅游纠纷,可以找旅游警察投诉。我想你又不想得罪当地人,形式对我不利,有理走遍天下肯定是行不通的了,不如试试旅游警察。于是,我提了,他的眼睛一亮,没准他还想让我自动妥协,但是我的提议让他在困境之中有了另外一个意外的解决方案:不得罪双方,矛盾转移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地方,何其完美!他立马通知了那个男的。
帕瑞是印度人,态度没有我坚决,早已在我耳边小声说,把钱给他得了,犯不着啊,你说呢?给吧给吧!我一甩头,头发还是湿的:不成,我心里那个气!由他们耍我,本人不服。招揽我们上船的大嫂,两个眼睛梭梭的盯着我的脸,看到我坚定的表情,失望至极。看来麻烦还要继续下去。她早焉了,都是那个男的在跳。
治安岗亭里面,守着前台柜子的两个职员,对我非常敌视,尤其是脸上黝黑的一个女的,在里面走来走去,看到我站着,厉声喝道:坐下!好像我是个犯人,而且训斥了我好几次,她比男警察坏。最后一次,我和颜悦色地问她了:“Are you dealing my case?”意为是你在处理我的案子吗?她立马不说话了。你是什么角色?你说了算吗?我特地的让她照照镜子,什么东西!男的还在愤愤不平,骂骂咧咧,我和帕瑞坐上摩的出发了。
高高低低的上下了几个坡之后,摩的停在一处高坡上的三层楼前,很安静。我们先到大厅登记,我一回头,那男的不见了,没来,怂了。女的哭丧着脸,就差掉眼泪了。不一会,一个30岁左右的男的出来了,穿着打扮像很会来事的“刘建国”,气质属于有能力没运气的中层干部。他和颜悦色的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仔细的看了看我们的护照。当他听到3000泰铢玩一天的时候,吃了一惊,在他看来,显然是天价了。他翻着我们的护照,翻着翻着,他合上了,走到我们面前,陈述两点,第一,对我解释的,他们也是为你考虑,风大浪大,人命要紧,所以不能强行绕岛了。我答:事先明说,不会坐他们的船,然后,他就把这个作为第二点,用泰语翻译给她了。那个女的,畏畏缩缩,毫无辩解的心力和能力,只恨不能打个地洞逃了。
这时,泰国职员做了个让我无比震惊的事情,我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种处理纠纷的方式的,他从屁股后摸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掏出来300株,给那个女的,这样,你们呢,两个都有理,唉,你们也不要争了,这个是你的哈。你呢,也不用给她钱了,这个事呢,就这么完了,你们说呢?
哇塞,我彻底的服了,这不是泰版的杜月笙吗?刀劈豆腐两面光啊!好了,钱也不用付了,是不是我们就赢了?我就该走了?我肯定不能让他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啊!我立马示意帕瑞从包里拿出300泰铢放到柜台上,推到他面前,这个是你的,我不可能让你吃亏的,我想申明一点,我只所以不给钱,不是因为我想砍价,是因为她的服务具有欺骗性,不值得我付出这个价钱。这下,轮到他呆了,他周围的职员,男男女女都回过头来关注这件事,敢情人人装着干活,耳朵都放到这边来了。我心想,你们都惊到了么?难道你们真以为我是为了钱啊?切!
泰国刘建国瞬间又热情了好多,坚决不要我的钱,接着哇啦哇啦的对着那女的说了一通,女的的脸已经是猪肝色了。最后他手一挥,好了,事情解决了,你们各自回家吧,不过呢,回去之前,我们合影先!什么鬼?不由分说,他左手拉着那个女的,右手拉着我,帕瑞站在我的旁边,咔嚓一下,好一张国际纠纷圆满解决的证据,有图为证。这个少不了成了泰建国仕途上的一块砖。
临走,帕瑞看我赢了,胆子大了,洋洋洒洒发了一通高见:这不仅是为了我们。。。。。。下一个游客呢?这个对他们是教训,不能这样。。。。。。说实话,300株算什么呢?澳洲一小时工资而已。。。。。。,我本着世界是男人的,也是女人的,但归根到底是男人的心态,保持沉默,频频点头。最后我们得胜回巢。
回到酒店后,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男的为什么临时变卦,可能我们对大型的游乐项目不感兴趣,他们抽不到提成,然后看帕瑞退了菜,估摸着我们属于没油水可捞的客人。最后,我在网上查了下,从芭提亚到格兰岛,如果坐轮渡的话,只要50泰铢